交手不过短短数秒,酒馆里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以他们的眼力听力,还不至于感觉到灰雾反击时街对面的动静,可那法器与灰雾在酒馆中碰撞时的炸响却是清晰可闻,且在相持那片刻的静止时,不少人都看到了青色钢针法器的样子,那正是九阴宗管用的招牌法器之一。
传消息那个大嘴巴的矿工顿时就变得脸色苍白,刚才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是九阴宗的人对他出手了,原本只是在酒馆里与几个不相干的好友吹吹牛,可没想到却惹到了三大宗,虽说暗中有神秘高人将他保了下来,可任谁都知道,在地下世界,但凡是招惹了三大宗,别说区区一个普通矿工了,就算是那些小一点的宗门势力子弟,就算是你今天侥幸不死,那不管明天还是后天,整个地下世界都已经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四周那些原本还围着他八卦的闲人吓得顿时就作鸟兽散,根本不敢再靠近这大嘴巴一米范围内,生怕被九阴宗误以为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可在酒馆吧台位置,唯有两个原本坐在那里毫不引人注目的家伙悠闲的走了过来。
大嘴巴怔怔的看着这两个人,吓得牙齿都在打颤,却见其中一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动替他倒了一杯啤酒:“不要害怕,我们不是九阴宗的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一边倒酒一边说,同时又从怀里摸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金星:“只要说清楚了,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些都是你的。”
大嘴巴颤栗着,眼睛虽然无法从那袋沉甸甸的金星上挪开,可只要想到事关九阴宗,他就本能的害怕和抗拒,牙关打颤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却见说话那人旁边的光头裂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吧,说吧。”
光头的声音有着一种的无形的魔力,既带着些许诱导和真诚、又透着一种强大的自信,让人不自觉的闻之心安,产生信赖。
大嘴巴颤栗的身子逐渐平静,他也不傻,自己既然已经因为一时口快而被九阴宗盯上,那不管自己现在说与不说,九阴宗肯定都不会放过自己了,倒不如豁了出去寻求这两人的保护,好歹这两人刚刚才对抗了九阴宗保护了自己,敢和九阴宗公然作对,这两位肯定是有能力的大人物,自己先靠他们避过一时再说。至于说以后,只要拿到这一大袋金星,只要有这两人一段时间的保护,那自己花大代价弄一个到地界上面去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那或许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木子的声音和求生欲让他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抓起桌子上那杯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就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两位大人,我本是冥河边上黑金矿洞的矿工,孤身一人比较穷,在黑金镇也没个家,所以就在矿洞旁边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搭了个树棚住。”
“前两天晚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听到河滩上有巨响声,结果爬起来一看,却是有大能在打斗。有一个是九阴宗的长老大能,另一个却是自称来自地界,叫王重,是个地球人……”
那天晚上在河岸边的事儿他是亲眼目睹,而九阴宗的幽冥长老、血魔族实丹乃至王重都没有在对话时隐藏过身份,自然被他听了个完完整整,这矿工倒也算是逻辑清晰,将那天晚上的事一一复述了出来,只听得格莱和木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
王重来地下世界了?从龙头滩被骗来黑金镇?九阴宗和血魔族勾结,布下九阴杀阵不成,还让他们宗门的幽冥长老出手?而最后,王重竟然是重伤跌落入冥河中?!
没有人比木子和格莱更了解冥河,别看两人现在都可以无视冥河中的冥气侵袭,甚至做到主动吸收,但木子是因为有冥王引导,而格莱却又是有木子来引导,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否则正常的生灵,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抗衡冥气侵袭的,即便是金丹强者也只是做到将那种侵袭减弱到最低而已。王重的实力远远还未到金丹境,何况还是重伤的状态下,被打入冥河中,这还如何能活得下来?说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而该说是绝对的十死无生!
“那人的外貌、穿着,他用的武器……”木子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似乎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他在询问,这种事儿也很有可能只是误传,甚至有可能是别有用心者在故意设计。
“他看起来很高大,声音也很粗犷,一开始我以为他是黑泰坦,可后来才听他们说起那是一种伪装。”大嘴巴矿工老老实实的说道:“武器的话是用的一柄金色长剑,我也看不清他用些什么招式,反正和那位九阴宗的金丹大能打得很热闹,好像在那之前还破掉了九阴宗的九阴杀阵什么的……”
格莱和木子的心再次下沉,如果这矿工直接将王重的外貌描述得惟妙惟肖,那他们或许还会怀疑这矿工是否说谎,毕竟王重和金丹大能一战,波及范围一定很广,这矿工还不足虚丹境,只是地下世界的普通人,就算眼力再好也是有限,更不可能靠的太近,又如何可以清晰的形容出王重的容貌?
王重在天门干的那些事儿,在地下世界早已是流传甚广,何况之前王重还和格莱有过一次会面,包括他和天贝族的关系,木子和格莱都是相当清楚的。而黑泰坦是天贝族在地下世界惯用的伪装身份,这一点对于地下世界的各大宗门来说都并不稀奇,木子和格莱常常与各大宗门打交道,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啪!
木子突然抓住了矿工的手腕,脸色阴沉,与他刚才的笑容满面判若两人:“在哪截河岸?带我过去!”
话音刚落,他已直接扯着那矿工大步走出酒馆,速度奇快,旁边的格莱才只是微微一愣,木子和那矿工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糕!
格莱心中暗暗叫苦,他能感觉到刚才木子的情绪已经出现的暴怒和嗜血之意,虽说这次不是受冥王意志的引导,而是源自于木子自身,但一旦这种嗜血之意出现,那就等若给了冥王意志的可乘之机。
他赶紧大步追出,可还没等看清木子的踪影,街对面已有两道身影飘了出来,满含怒意,拦住格莱:“站住!”
“打伤了我九阴宗的人就想走?!”那是两个穿着九阴宗服饰的子弟,两人的手上身上都还沾染着血迹,显然先前被木子反击伤到的是他们的同伴,此时怒道:“小小虚丹,留下命来!”
格莱本就心情极度焦急,既在担心木子,又在担心王重,何况还是这‘弄死’了王重的九阴宗跳出来找茬?
“找死!”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格莱的牙缝里蹦了出来,随即灰光化影,整个人竟然如同雾气般散开,化为一蓬灰色的血雾,直接从那两人身上穿透而过,眨眼间便已消失在街尾。
而在那街心处,两个九阴宗的虚丹子弟同时眼睛瞪得大大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阵微风拂过,只见他们的身躯迅速的干涸,皮肤变得干焉褶皱,全身血液都仿佛被完全抽空,化为两具恐怖的干尸,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格莱追过去的速度已然是极快,可终归还是没能追上木子。
等他寻着木子的气息追去岸边时,木子和那矿工早都已经不见了,但格莱却可以感受到在这河滩上,木子所留下的那股浓浓的冥息残余。
格莱脸色急变,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和木子正常修行的力量,这股冥息太纯粹太浓郁了,是冥王!是木子主动放出了他?还是他借着木子暴怒之心失去自我的抑制,因此顺势而出?
轰隆隆~~~
格莱只是怔神间,已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战斗的巨响,有人惊呼:“竖子尔敢?!”
“你是?!”
那惊呼声亢长有力,一听便知是金丹大能所发,而远处爆发的战斗巨响声也绝对是金丹强者出手的规模。
敢出手对付金丹大能,格莱知道,一定是冥王被木子放出来了!一滴滴冷汗从格莱的额头上滑落,他朝着战斗处疾窜而去,短短不过数十里,对现在的格莱来说也就是两三分钟的路程,可还没等他跑完一半距离,那边的战斗已然结束。
甚至格莱远远都能看到,那金丹大能的青光之影以及金丹气息已经扩散到了极致,可却被一缕灰光冥息轻易穿透,冥王意志虽然很坏,但却从来没有说过谎,普通的金丹大能在他面前真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也就一些顶尖的王级金丹才能勉强和他过几招了。
那金丹的气息在迅速消散,格莱急得大喊:“木子!”
他担心木子的杀戮之心不息,以他现在的状态和速度,若是再跑掉,自己恐怕就再难追得上他。
“桀桀桀桀,九阴宗!我真是太喜欢你们了,可是不好意思,我也要灭你们满门!现在,你们在这里的人,统统都去死吧。”
格莱的声音还未传到,却先听到在远处木子那恐怖的怪笑咆哮声响彻天地。
格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冥王的声音和语气,他不但出来了,而且还已经彻底掌控了木子的身体!太快了,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了,快到格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应对!从木子在酒馆里失去理智抓着矿工出来,到现在不过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这几分钟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冥王!是冥王!”
“救命!救命啊!”
“快跑啊!逃!逃逃逃!”
那里传来一片片惊恐的声音,人数不少,可紧跟着,旁边的冥河水猛然沸腾起来,有足足数十米高的黑色滔浪猛然从冥河中掀起,宛若一只食物人的怪兽般猛然拍击上案!
随即,所有的求救声、惊恐声、逃命声统统全都消失了。
格莱加速疾冲,等到了那处地方时,只见一个露天营地里遍地都是七孔流血的尸体,全身都被冥河水包裹得漆黑一片,甚至,还包括了先前被木子抓来河滩上的那个矿工,而木子却已经失去了踪影。
连这矿工都杀了……
格莱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脊一阵发凉,即便是上次和三大宗交手时,身体虽然被冥王意志暂时掌控,可木子至少还可以做到拥有一定的意识,能强行拒绝和中止将身体借给冥王这种行为。但看看现在,如果木子但凡还有一点清醒,以他的性格都绝对不会将无辜的矿工一起杀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木子现在的情况比上次还要更加严重,冥王已经彻底掌控了他!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木子很有可能陷入永久的沉睡中,再也醒不过来。
必须要立刻找到他!如果木子沉睡的时间还不够长,那说不定还有唤醒的机会。尽管要想在冥王面前唤醒木子无疑于痴人说梦……可如果要说就此放弃,那就不是格莱了。
四周木子早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阵阵阴冷的冥风在河滩上吹拂,去哪里找木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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