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公躬耕隆中的時候就對天下大勢了然于胸,而為人則淡薄名利、不求聞達。△ ,直到劉皇叔三顧茅廬,有了實現理想的條件,才欣然出山,取荊收益。諸葛公亡歿的時候,內無余帛,外無贏財。堪稱中夏第一個坦示財產的重臣。為政則撫百姓、示儀軌、開誠心、布公道,用心平而勸戒明,直到數十年後桓溫入蜀,故屬老吏還以為亮公去後無人能及。”
“至于一時功業,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因緣際會,遠非一人之力能夠逆轉,純以疆土而論,漢高祖不如漢武帝、隋文帝不如隋煬帝,豈不是荒唐可笑。”
穆人鳳啞然笑道︰“諸葛亮誠然是一世人杰,但陳壽《蜀書》都評他‘治戎為長,奇謀為短,理民之干,優于將略’。蜀漢貧弱是不可避諱的事實。你也未免推崇太過。”
“這只是不知根的謬。”明欽不以為然的道︰“戎行間事,自然以治戎為主,奇謀為輔,國家大政,自當以理民為,將略為次,倘若不知重輕,顛而倒之,則不過是一個參軍或偏將的才具。諸葛公用兵連他的老對手司馬懿都嘆作天下奇才,而且受昭烈托孤之重,王師屢興,天下震動,怎麼能夠行險僥幸、孤注一擲呢?”
“亂世末造、中州板蕩,總是不缺少曹孟德這樣的人,譬如南朝、五代,之所以國祚不長,都是專憑詐力難以齊一天下的緣故。有幾種人是詐力難以畏服的,一種是更加深心譎詐的。譬如司馬懿;一種是自度可以並轡爭先、割踞爭雄的,譬如孫權;一種襟抱高遠、勢不可兩立的。如諸葛公。司馬氏的才略或者不及曹操,然而桀驁不馴的一變而成為凶殘暴戾。存亡繼絕的又苛且偷安、不思進取,這吳、蜀兩國也就不能相抗了。”
話間,管家引著一個相貌冷峻的青年推門進來,穆人鳳張口欲言,目光轉到那人身上,不覺離坐而起,快步相迎道︰“操公子,你怎麼來了?”
青年穿了一身米黃色的戎裝,足下高筒皮靴。戴著白色手套,舉止優雅而冷毅,輕咳一聲道︰“听清絕病的很重,我下午剛回玉京,顧不得冒昧,過來看看她。”
“操公子快請坐。”
穆人鳳飛快的把桌上的紙牌收了起來,一邊招待操姓青年,一邊吩咐道︰“管家,你去通傳一聲。就操行公子來了。春香,快上茶。”
操姓並不多見,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七曜府中位居魁日樓的魁君操俊達,再看穆人鳳略顯拘謹的態度。操行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穆人鳳陪著操行在皮椅上坐定,竺家的人都默默無聞的站了起來,以竺自峰的狂悍都不敢高聲言語。
“公子請用茶。”春香敬上一杯香茶躬身退去。
穆人鳳從里兜掏出煙卷遞上。客氣的道︰“來,操公子。”
剛才桌上多有女客。他為了保持風度不便拿出煙卷噴雲吐霧,現在操行成了主客那就很有必要了。
“謝謝。”
操行禮貌的接過煙卷。穆人鳳忙又舉起‘打火石’,只听啪的一響,噴出火苗燃了煙葉。
“操公子這次回京應該不打算走了吧?”
穆人鳳知道操行在西方敦煌城主身邊任職,但西方對大摩國的威脅並不嚴重。
操行木然道︰“還要等七曜府的任命和魁君的安排。”
這時樓上傳來腳步聲,穆人龍陪著一個衣著干練的中年人低聲談,身後跟著穆太太海蘭和一個姿容妖嬈的女郎。
“穆大哥,嫂子。”
操行整了整衣服立身相迎,“我想見一見清絕。”
穆人龍眉峰微皺,隨即拱手笑道︰“操公子真是稀客。怠慢之處,還望包涵。清絕最近生了病,這會兒只怕已然睡下了。春香,你去看看姐歇息了沒有,就操大公子來了。”
“是。”春香答應了一聲,快步上樓稟告。
“大公子請坐。”穆人龍呵呵一笑,介紹起身邊的陌生夫婦,“這是實業家章高林,這位是他的夫人江采蓮女士。”
章高林快步上前,伸出雙手笑容可掬的道︰“鄙人章高林,忝為龍門錢莊的東主,今日得遇操大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幸會。”操行眉峰微緊,勉強了頭。
眾人紛紛落座,彼此客套了半晌,就見春香步履匆匆的跑了過來,答覆道︰“姐她身子困倦已經歇下了。不能面見操公子十分抱歉。”
穆人龍歉然笑道︰“舍妹性子驕縱,不知禮節,我這個做兄長的實在失于管教,萬望操公子不要見怪。”
“哪里。”操行嘆了口氣,起身道︰“是操某迂闊,不知通權達變,這個時候造訪無怪主人不便相見。諸位慢坐,操某先告辭了。”
“這真是……”
穆人龍微微苦笑,連忙站起相送。面上一副惶愧不安的樣子,心底卻暗暗松了口氣。
魁君操俊達有四個兒子,多已然成家立業,將來由誰繼承大寶還不得而知。操行雖是長子,卻不甚受寵,他和穆清絕相識多年,很有愛慕之心,但他年長十多歲,而且已經早有妻兒,穆家自然不予考慮。
操行這個時候趕來穆家未免給別人一種過從甚密的假像,穆家兄弟巴不得將他早送走。
剛剛送到門口,只見一駕鐵甲仙車氣勢洶洶的拐進莊門,稍時停定,走下一個身穿黑色戎裝的中年人,生得濃眉直鼻,威嚴十足,鬢角雖已斑白,腰板卻挺得筆直,手中攥一根鹿角竹杖,身邊緊跟著兩個目光凌厲的兵衛。
“哎喲,譚城主,這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穆人龍一眼望見,頓時又驚又喜,丟開操行快步走下台階上前禮見。
中年人是‘十二樓五城’中的受降城主,份量一也不比穆坤乾來得差,穆人龍混跡官場數十年,孰輕孰重自是拎得十分清楚。
譚定遠拱手道︰“穆大爺,譚某不請自來,老爺子不會見怪吧。”
“哪里,哪里。譚城主是稀客、貴客。”穆人龍謙遜的道︰“深夜到訪,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呀。”
譚定遠嘆了口氣,解釋道︰“實不相瞞,我是來看望令妹的。听天女門遭到神光教的進攻,不知道女下落如何?”
“這個……”
穆人龍怔了一怔,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這才想起穆清絕的大徒弟就是譚定遠的獨女譚凝紫,這要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以譚定遠的脾氣還不得攪得穆家雞犬不寧。
操行一听譚定遠也是奔著穆清絕來的,腳步微遲重又燃起希望。
“譚城主,你先坐一會兒,容我稟明家父,再作詳談。”
穆人龍揩了揩額上的冷汗,心頭一陣惴惴不安,以他的八面玲瓏也不由慌了神兒。
“不必了。”譚定遠擺手道︰“天色已晚不便打攪老爺子,只喚令妹出來,我問一下女的下落便罷。”
穆人龍無奈道︰“春香,你再去稟告姐,就受降城主譚總兵來了,請她務必下來一見。”
眾人一听眼前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大城主之一,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穆人龍干笑道︰“譚總兵,事情是這樣的。神光教招攬了一個什麼妖物,對天女門發動突然襲擊,又會使毒弄術,舍妹猝不及防和那妖物一場搏殺,也是神魂受創,至今難以復原。至于譚姐當時湊巧不在門中,想必已經安然無事了吧。”
譚定遠濃眉一軒,追問道︰“那女和穆掌門事後可曾有過聯絡?”
“這……譚姐不知舍妹回了玉京也是有的。”穆人龍閃爍其辭的道。
“荒唐。”譚定遠瞪起眼珠道︰“她一個堂堂掌門,丟下宗門基業不管,躲到自己家里養傷。弟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有何面目活在世間?”
穆人鳳心生不快,忍不住替穆清絕叫屈道︰“譚總兵,話可不能這麼。我們清絕身中奇毒尚且力挫妖物,兩敗俱傷。天女門來就不如神光教勢大,對頭又是蓄謀已久,清絕已經是盡心竭力了,她回玉京養傷又有何不可,況且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誰死誰傷固然非我們所願,但也是難以避免的。你既然送譚姐出去學道,倘若有個是非好歹,只好怪自己學藝不精。”
“放屁。”譚定遠勃然大怒,舉起竹杖就要追打穆人鳳,“我家紫兒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休想高枕無憂。”
穆人鳳大吃一驚,連忙跳到皮坐後面,強笑道︰“譚總兵,君子動口不動手,這里可不是你胡來的地方。”
穆人龍趕忙勸道︰“我二弟口無遮攔,譚總兵萬勿和他一般見識。譚姐修為不俗,人又聰明機巧、吉人天相,量那神光教烏合之眾如何能夠害她?”
“原來這人是譚師姐的父親。”明欽冷眼旁觀,早將個中因由推測的**不離十,心譚凝紫現在就藏在我身上,如若譚定遠看到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不知如何遷怒于穆家呢?
譚定遠冷哼兩聲,也不接口,他從穆家兄弟的神態中便察覺到譚凝紫定然凶多吉少,心頭憤懣難平,差一老眼落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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