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時,鏡端著滿滿一碗湯面從廚房出來,江夫人笑吟吟地跟在後面。
江水心听到響動,連忙將瓷碗移到自己身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味道怎麼樣?”
兩人在對面坐下,江夫人往明欽和江水心碗里瞄了兩眼,殷勤地詢問道。
明欽夾了些面條菜葉嘗了嘗,覺著咸淡適中,口感還不錯,他的味口偏于清淡,畢竟是修道之人,對肉食並不特別熱衷,只是到不了僧侶不食犖腥的地步。
至于火候拿捏並無特別的講究,江夫人非專門廚師,能有這種水準明欽已覺得相當不錯。或許江水心山珍海味吃慣了,口味比較挑剔。
“挺好。”
明欽笑了笑,大口吃了起來,他這兩天耗費了不少力氣,能有這麼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自是很愜意的事。
修行之人的耐力要比凡夫強勝許多。凡夫一日三餐,幾乎不可或缺。道家行闢谷之術,能數日不食。但修士和常人同樣都需要能量的補充,這是無甚差別的。即便有一流餐風飲露的仙人,也未嘗禁絕飲食。餐風飲露類同于妖怪吸食日精月華,這是一種煉功的法門,而並非以此代替日常飲食。當然,仙道的飲食和凡人多有不同,‘ 蛆甘帶,鴟鴉嗜鼠’,人吃五谷,萬類的飲食就各不相同,無非是從其所好。仙道雖從萬類中來,飛天遁地,稟賦已大不相同,可別是一族,飲食自也與人類有異了。
“乾娘,我盛得太多了,你吃一吧。”
鏡這回把湯面都盛了出來,發覺沒有江夫人的份,讓她眼巴巴看著怪不好意思的。
“你快吃吧,乾娘怕胖。你們年輕人精力消耗的快,應該多吃。”
江夫人看明欽狼吞虎咽,如同風卷殘雲一般,顯得甚是開心。眸光轉到江水心身上,笑眯眯地道︰“心兒,你看欽之和妹妹吃得多快,你做姐姐的可不能挑食。”
“知道了。”
江水心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瓷碗里飄出陣¢¢¢¢, ↓撲鼻的香氣,頗能牽動饑腸。她夾起一塊肉片嘗了嘗,覺得和往時的味道不甚一樣,又撥了口面,嚼著果然清爽可口許多。
“娘,這面是你做的嗎?怎麼廚藝見長啊,都‘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我這趟出去還沒三天呢?”
江水心嘖嘖稱奇,江夫人素來覺得作為一個賢妻良母廚藝不好是莫大恥辱,可惜她于此道沒什麼天賦,實踐的機會又少,江水心又經常拿她和大廚相比,打擊她的自信,導致她烹飪的功夫每況愈下,只好藏拙了。
“哪有?我的廚藝向來如此。可能你今晚比較餓吧,而且平常太挑食,你和鏡年紀差不多,你看她皮膚多好,頭發也有光澤。你若是再不改掉那些壞毛病,當心丑的嫁不出去。”
以前江水心總把自己的挑食歸罪于江夫人廚藝不佳,江夫人心懷慚怍,教訓起她也難以理直氣壯。這兩天和鏡一起住,廚師還沒有延聘,只能自己動手。陽春面是她比較拿得出手的面式,這兩天頓頓都做這個,以免在鏡面前丟丑。
鏡日夕跟在身邊,饒有興趣地虛心討教。江夫人好為人師,當即似模似樣的教導起來,鏡沾手就會,做出來的湯面頗為鮮美,水準遠在江夫人之上。
江夫人疑心她諳習烹飪,嫌自己做飯不好吃,不便明,所以才假裝求教便于動手。江夫人暗贊姑娘懂事,也不破,便跟在鏡身邊打下手,暗中偷師。
雖然無緣學習別的菜式,江夫人在湯面上倒是來得心應手。此番可謂是技驚四座,揚眉吐氣了。
江水心不服氣地瞄了瞄鏡,發覺她肌膚白里透紅,吹彈可破,發質絲滑如綢,光可鑒人,這時解散開來,幾乎垂到腰際,確實人所難及。暗罵了聲,“妖精”。
美人如名花,相聚一堂,沒有不爭芳斗艷的。江水心自思,“我從錦衣玉食,什麼好吃的沒嘗過,怎麼反而不如一個山野丫頭”。
“妹妹,你皮膚這麼好,可有什麼養護的仙方嗎?”
鏡怔了一怔,俏臉微微漲紅,羞澀的搖搖頭。
江夫人笑罵道︰“哪有什麼仙方,你別老這個不吃,那個不吃,自然就好了。”
“那可不一定。“江水心振振有辭地道︰“大姐倒不挑食,我看一樣不及鏡。人家這屬于天生麗質,跟挑不挑食沒什麼關系,對吧,妹子。”
“我……我不挑食的。”
鏡緊張地瞄了明欽一眼,仿佛要證明什麼似的,埋頭大嚼了起來。
“慢,別咽著。”
明欽關心的提醒了一句,江夫人管教女兒他沒意見,殃及池魚就不好了。
鏡嗯了一聲,她飯量頗好,吃得也快,過不片刻,就吃了個底朝天,將面湯喝的一滴不剩,拿出手帕抹了抹嘴,挪步坐到明欽身邊,聲道︰“我吃完了。”
江夫人往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經朦朧透亮,起身收拾著碗筷道︰“你們去樓上睡一會兒吧,天亮了我再叫你們。”
“不用了。是不是把揭統領叫過來,讓他準備車駕。我和心兒回來,必然會驚動煙水莊的看守。去遲了恐怕他們將義父提前轉移,王宮雖然防守甚嚴,想必揭統領是有辦法進入的。”
明欽知道江沛風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總得讓江姬拿主意才行。江夫人憂心如焚,所以要等待天明無非是害怕王宮不易進出,揭陽龍是黑衣統領,至少通傳一聲還是辦得到的。
“欽之所言在理。我這就去叫揭統領。”
江夫人听明欽這麼,可謂正中下懷。當下再不遲疑,推開門找侍衛傳喚。江水心一見馬上要走,生怕將她落下,顧不得細嚼慢咽,吃的 嘍有聲。
“哥哥,我也想去。”
鏡抓著明欽的衣角依依不舍的道,這回進宮江夫人和江水心都要去,明欽大概也會陪同,她自然害怕獨自留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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