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通宵未归,家里并未担心,都以为他在外面又跟文宾他们喝酒聊天玩了个通宵。
第二天早晨,纪五在门前捡到一个信封,他不认识字,就拿进来给萧妮儿看。萧妮儿打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张粗糙的窗户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
况公子在我们手上,拿京通银号的银票十万两赎人,没银子就等着收尸吧。
萧妮儿看了第一遍,身子僵住了,一下子还不明白这些字的意思,再看一遍时却是“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君听到叫声,飞速跑过来,却看到刘妈正扶着浑身哆嗦成一团的萧妮儿,正安慰着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君颇感意外。
“不好了,公子被强人绑架了。”刘妈手里捏着一张纸,身子也在发颤。
“什么,给我看看。”君拿过纸张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这不会是你开的玩笑吧?”萧妮儿被他的大笑激怒了,身子反而不抖了,望着他双眼喷火。
“我怎么会开这个玩笑,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这事儿挺好玩的。”君看那张纸是忍不住笑。
“公子被绑架了,你还觉得好玩,你是什么人啊?”刘妈也愤怒了。
“就是,他不是人。你倒是清楚了,是不是你搞的鬼?”萧妮儿上前一把抓住君的衣领,质问道。
君急忙高举双手:“别误会,真不是我搞的鬼,我也不知道是谁搞的鬼,不过这玩笑开得有太拙劣了,这人不管是谁,要倒霉了。”君收敛的笑容,神情严峻地到。
萧妮儿迷茫道:“你是这不是真的,是有人跟咱们开玩笑。对吗?”
君斩钉截铁道:“当然,况且兄不会被人绑架,苏州城里还没这号人物。”
他心里冷哼道:开什么玩笑,绑架况且,他们空空道门的高手都没能得手,苏州城里还能有比他们空空道门更出色的人物吗,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听了他的话,萧妮儿跟刘妈直念阿弥陀佛,这会儿,萧妮儿又感激起君了,不管怎么,他的话是吉利之言,但愿他的是真的。
“萧妹子,你还是派人去况且兄常去的地方问一问,看他究竟在哪里,让他赶紧回来一趟,这样就能知道谁跟他开玩笑了。”君忽然念头一转,觉得这事可能未必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就是,见不到他的人影,我也定不下心来。”
萧妮儿让纪五赶紧去周家找文宾、刘妈去陈府找石榴姐,打探一下况且是否在这两家过夜了。
半个时辰后,周鼎成匆忙回来了,见到君不觉大吃一惊,厉身喝道:“你这混蛋怎么在这儿?!”
君坐在椅子上,大模大样道:“周大人,怎么话呢,我可是况且兄的客人,在这里很奇怪吗?对了,周大人,在下正要找你呢。”
周鼎成没好气地问:“少给我装腔作势,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我记得当初你也在凤阳的吧,当时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记不清了,况且兄也记不清了,所以在下想要找当时在场的人都对一对,或许能弄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君很正经地。
“滚!大爷没工夫搭理你。况且呢,他回来没有?”周鼎成在周府听纪五家里收到况且被绑架的条子,虽然也觉得没这种可能,还是赶紧过来了。
萧妮儿两手还在发抖,在一旁答道:“没呢,我让刘妈赶紧去问,给她拿钱雇轿子,她可别心疼钱,走着去了。”
“你别担心,况且兄弟能耐大着呢,没人能绑架得了他。”周鼎成口中这样着,但心里终究不大托底。
周鼎成知道空空道门的人,还有护祖派的人前后脚到了苏州城里,为的就是查明白他们那些失踪不见的大人物究竟出了什么事。偏偏这时候况且被绑架,也不准真出了什么岔子。
“你们俩都这样,我倒是心里好受些,可是见不到他,心里就是发慌,一刻都等不了。”萧妮儿脸色惨白地。
她刚完,却见石榴带着两个丫环进来,扫视一眼屋里,见没有况且,刚想问上一句,猛地里脑子里嗡的一声,差跌倒,急忙扶住椅子。
君见到石榴,急忙肃然站立起来。石榴进屋的时候虽在焦急惊惶中,那一股气质依然令人不敢直视。
“石榴姐,他没在你府里啊?”萧妮儿见到她的神色,更加惊慌起来。
“我……我昨天跟丝丝在一起,没在家里。可是况且不会在我府上呆一夜啊。”石榴最清楚陈慕沙的为人了,谁也不可能在陈府喝上一夜的酒,哪怕皇上都不能。竟夜欢娱,绝对是理学家口诛笔伐的大恶。
“对了,会不会知府衙门里,在练大人那里?”周鼎成忽然想到,大声嚷道。
石榴道:“我派人去问了,文宾昨夜也没回来,他家已经派人去衙门里了。”
原来,刘妈真是出门就雇了马车去了陈府,找石榴姐有急事,里面回姐在云家过夜了。刘妈又问况公子是否在这里,回没有。
刘妈慌了手脚,直接要求见陈老爷,是况且被人绑架了。
陈慕沙听后,急忙出来见到刘妈,也是颇为震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听到消息赶出来的王爷急忙劝道:“老师先莫急,如果真是绑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师弟昨天出去后就差不多宵禁了,绑匪绝对出不了城,现在城门刚开,我马上派人去所有城门守着,一个人一辆车地查。”已经出去的人或车也会查个明白。
王爷随即叫来王府里的中军,命他先派人去禀告国公跟练大人,同时带所有人严查所有出城的人和车马。
片刻后,如狂风暴雨般的马蹄声就从陈府扫向四面城门。
“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这可是苏州城啊。”陈慕沙兀自不敢相信地。
“我这么想,会不会是都御史搞的鬼?”王爷皱眉道。
“这话怎么讲?”陈慕沙一般不去想那些邪念。
“哦,学生也只是突然这样想,绑匪要十万两银子,可是师弟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他不过是孤身一人。绑匪明要十万两,这应该跟南家的劫案有关系,所以学生猜想,是有人想要陷害师弟,把师弟跟那些劫案联系在一起。如果师弟拿出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就坐实了罪名,练大人都可能因此受到通匪的牵连。这不正是都御史想要的结果吗?”
“这么也是啊,他们怎么会如此歹毒?”陈慕沙暗自头。
“老师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愿意去想,老师把谁都当圣人来对待,可惜这世上禽兽不如的人太多了。”王爷的话是很中肯的,事实的确如此。
“好吧,如果事情真是这样,这位都御史大人下半辈子就烂在死牢里吧,我对天发誓。”陈慕沙咬牙切齿道。
他真的激怒了,十多年来,他喜怒不形于色,也从未怨恨过谁,当然这也是因为人人都尊敬他,无人敢惹他。今天,他却是怒火中烧了。
“老师息怒,这只是学生的猜想,究竟如何还得等找到师弟后才能弄明白。”
不多时,坐镇知府衙门的魏国公还有练达宁也都接到了报告,同样是震惊不已。尤其是练达宁,此刻正处于都御史寻他的不是,拿着放大镜鸡蛋里面挑骨头呢,就这个节骨眼儿上,况且被绑架了,还要求十万两银子的赎银。
十万两银子在当时就是土豪了,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土豪,而是后世真正的亿万富豪的级别,周文宾周家富甲一方,真要让他府上一下子拿出十万两银子也做不到。周家整个家产也就是百八十万两白银左右,这还是加上了园林式府邸的房产。
所以无论魏国公还是练达宁都觉得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绑架案,分明是另有图谋,而幕后主使人则隐隐指向都御史。
“方大人好狠毒的心肠,就算想要练某的人头,也不必如此啊。”练达宁一声长叹。
“现在言之过早,等找到况且,查明白这件事再吧。”
魏国公更是直截了当,把看守各城门的人手一下子增加了五倍,就是所有出城的车马都要逐个查看,而且逐个登记在册。先前已经出城的人也都要马上追回来,追查有无可能跟绑架案有牵连。
这一倒是不难做到,早上出城的人不多,来来往往也都是那些生意人,把守城门的老兵卒对这些人差不多都认识,也都记得。
若是按练达宁的意思,直接关闭所有城门,然后城挨家挨户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况且找回来。
魏国公却不想这样做,他的意思是采取明松暗紧的办法,防止绑匪狗急跳墙,把况且撕票了。各方当然以魏国公的意见为准。
听城里出了绑匪,城里的富户人人自危,都把大门紧闭,谢绝外客,家里更是保镖护院都散步开来,整个苏州城上层社会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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