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看这子挺老实的,还挺配合,也不吵不闹的,干脆给他松绑得了。”瘦高个声道。
“松绑倒是行,可是他被绑着怎么弄死了三个人,这事还没弄清楚呢,五虎子不是这子会妖法吗?可得当心。”矮胖子眨眨眼,有担心的样子。
“他会个鸟的妖法,他要真会妖法,还会逃不出那间仓库?你没看到他跟木头人似的连人带椅子一步步地往外挪吗,他要会妖法,绳子还能困住他?”瘦高个不屑道。
矮胖子脑子有些单弦,想想也是,这子要是真会妖法,哪里还会如此听他们的摆布?他们可不是降妖除魔的韦驮,更不是打鬼的钟馗。
“万一把他弄残了,我们也不好交代,要不先给他松绑试试,不行再绑上。”
“好吧,那就先试试。”
瘦高个走过来笑道:“况公子,只要您老老实实配合我们,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别松绑,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保证提供。”
况且头道:“你们放心,你们不就是要银子吗,有人会拿银子赎我的,放心吧。”
这两人看况且确是一副死心塌地等着家人拿银子赎票的神情,也就放下心来,过来给他松绑。
“日他娘的,这几个混蛋打的什么结啊,怎么这么难解。”
瘦高个和矮胖子两人在况且背后围着绳子转来转去,解了半天,也才解了一半,手都累得酸疼了。
况且心道:新鲜,要不是这混蛋结打得太混蛋, 公子能挣脱不开吗?
正在此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人,见这两人正忙活着,大怒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啊?!”
瘦高个忙道:“上面不是了得让况公子毫发无损吗,我们是怕绑得太久了,况公子的手脚会废掉。”
“住手,赶紧给我住手!这子手脚绑着还能弄死三个人,若是手脚灵活,咱们还不都得死光光!”那人大声嚷嚷道。
“不会吧,我看他不像什么妖人,没那么严重吧。”
瘦高个仔细看看况且人畜无害的样儿,跟只白兔差不多,杀人这种血腥事儿,似乎跟他沾不上边。
“我看也不像,那三个人一定是自己害怕,出了别的岔子。”矮胖子附和道。
“不管怎么样,这事没弄清楚之前,不能给他松绑!”来人着,突然咳嗽了起来,边咳边话。
况且听着听着,忽然扬头道:“这位大哥,我看你有病啊。”
来人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挥拳道:“你奶奶的才有病。”他挥舞着拳头只是划了个圈,却没敢落在况且身上。
“我不是假话,听你咳嗽的声音就知道了,你真的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有病得治啊,你这病如果不治,恐怕过不去这个年了。”
况且忽然间发现了一道曙光,他在这些绑匪中总算找到一个真正有病的人。作为医生,在诊治上绝不妄语,有病就是有病,这和你是谁,做什么事无关。遇到一个有病的人,必须出来,这也是医德。
此刻,绑匪有病,这就好办了。况且有了入手的地方,这招式他可是屡试不爽。
不管什么人,乍听到别人他有病,都会大怒反骂过去,可是况且是医生,绑匪也知道他的身份,他一正经地话,出乎对方的意外。
那人先是愣了会儿,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瘦高个显然有些信了,道:“三哥,况公子的父亲可是神医啊,听况公子身医术也很高明,我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人梗着脖子问道:“好吧,你我有什么病?要是对了我可以考虑给你松绑,要是你胡,就得吃苦头了。”
实话,那人心里还是不信,况且连他脸都没看清楚,也没把脉什么的,怎么能知道他有病没病?再神的大夫也做不到听声音就诊断吧。
不过,他最近的确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也找大夫看过,也没诊断出啥毛病,不是随便给他开些养胃健脾的方子,就是给他开些清火去毒的药物。
况且并没有假话,这人是真有病,而且病情很危险。大夫有这个天性,对病人有特殊的敏感,况且的境界则更高一层,他近乎忘记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总是感到嗓子发痒,总是咳嗽又咳嗽不出什么来?”况且皱着眉头道。
“嗯嗯,对啊。”那人连连头,神态已然是个病人的样子。
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有这个毛病,总是感到嗓子发痒,动不动就咳嗽,却又没东西咳出来,不像有痰的样子。几个郎中原认为他患的是痰症,可是听他了症状之后又不像,只好往火毒上考虑,开了些不对症的药。这毛病一直就这么拖着,服用了几副药也没见好。
“这就对了,另外你后脖子总是酸疼吧?”况且又道。
“对,我前阵子可能是着凉了吧。”那人心里真是有些不落底了。
况且继续了一堆症状,准,几乎丝丝入扣,这人慌了,急忙问道:“我这是什么病啊?”
况且叹息一声:“你得的是白喉症,看病灶已经到中期了,再有几天就会到晚期,白喉一旦溃破后就会转成血痨,几个时辰就没命了。从现在算起,也没几天了,所以我你过不去这年了。”
“你……”那人先是大怒,以为况且咒他,挥舞着拳头想打下来,只是拳头刚舞到一半就像面条似的软了下来,扑通一声,人已经软瘫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不管是谁,听自己只有几天活头了,难免失魂落魄。关键是,做出这个诊断的是个名医的儿子,可信度极高。
“三哥,你先别哭啊,况公子能诊断出来,不定来得及治的呀。”那个矮胖子劝道。
“况公子,不,况大夫,况神医,你能治吗?”这人被矮胖子一句话提醒了,急忙抬起头问道,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况且沉吟不语,面色冷峻。
他心中有些惭愧,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个神棍,干的似乎是靠吓唬人生财得利的那种营生。不过此人患的的确是白喉症,这一他没瞎,自从给武城侯太夫人治过一次后,他对这种病症的诊断已经非常有把握了。他只是诧异此人年纪不大,为什么会患上这种危急病症,一般来,这几乎就是没治的绝症。
“况公子,您能给治吗?”矮胖子看到况且冷峻的神色,绝望地问道。
“很难治啊,不过就算容易治的病,我手脚都绑着,怎么治?”况且答道。
“要是给您松绑呢?”那人咬咬牙问道,显然要给况且松绑也是担着很大风险的。
“光是松绑也不行,治疗用的药物和工具都在家里呢。”况且摇头。
他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绑架自己的主谋,也不知道此人有没有权利放了自己,但现在他把球踢给了这些绑匪,就看他们如何应对了。尽管希望不大,总胜于毫无作为。
瘦高个倒吸一口冷气问道:“这么,要是打算请您治这个病,必须得先放您回家?”
况且轻轻“嗯”了一声,头,脸上却是一副根不在乎的表情,似乎放不放他回家都无关紧要。
况且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遭绑架快两天时间了,苏州知府衙门的人没找到他还有道理可,但君和周鼎成一直没露面就没道理了。
尤其是君,他作为空空道门里的人,感应力极强,一般物体根阻拦不住。想当初他在凤阳,就是日夜处于那个什么刘前辈的监视之下,当时那个刘前辈还住在他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呢。如果君想办法找他,就算这些人把他藏在地下,一样会被找出来。
君和周鼎成到现在还没来救援,只能明一,他们根不急于出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露面。
想到这些,况且心里也不急了,他也想看看这些人的背后主谋究竟是谁?
被他诊断患有白喉症的人已经吓晕过去了,那个瘦高个和矮胖子把他架出去,然后就没动静了,估计是找上面的人请示去了。
不多时,又进来一个人,不是前面那三人中的一个,虽然蒙着面,倒是显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
他先是围着况且转了几圈,然后仔细打量他,心中也是惊讶。
况且老神在在的坐着,如果不是手脚绑着,倒像是是个客人,根不像被绑来的苦主,然没有被绑架者的悲情与落魄。
他是江湖这一行当中的老手,见惯了被绑来的人怎样哭哭啼啼的求饶,怎样吓得语无伦次、面无人色,魂不附体。
可是,眼前这位俊朗少年丝毫没这些表现,神情泰然自若,宛若请过来的贵宾一般。
他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道上的高人啊,见过大场面趟过大世面的,对啊,要不怎么能干这么一单大活呢。
此人拱手微微笑道:“况公子,真想不到您年纪,道行就这么高。”
况且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什么道行不道行的?你是我给病人诊断还是其他什么?”
此人继续笑道:“我况公子,咱们真人面前不假话,干脆把事情都挑明了吧。原来还真没觉得您有这么高的道行,冒犯了您,您也别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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