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无比漫长,郑家几位坐在马车里的人都觉得已经深陷地狱,阎王爷随时都会召见他们。rg听着外面来少来低的惨叫声,他们明白,五十名护卫已经被屠戮一空。
“你们是什么人?”忽然一匹马飞奔到郑龙的马车前,一个盔掼甲的将领手里提着血淋淋的钢刀,拉开车门问道。
“我们是福州郑氏,请问将军是哪里的官军。”郑浩广用尽最后的勇气问道。
至少死也要明白死在谁手里吧。
“将乃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武城侯,是你吗?”在死神的追逼下,郑浩泽的听力变得异常敏感,一下子分辨出了对方的声音。
他拉开车门,奋力跨出去,却趴在了地上,刚才的血战已经让他吓破了胆,两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站不住。
“这不是郑大人么?”武城侯提刀问道。
“是官,武城侯,你为何带着官军劫杀我们,这是想要公然造反吗?”郑浩泽扶着马车,勉强站稳,声嘶力竭嚷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都督府接到密报,你们这对骑兵中有不少倭寇混在其中,将军是专门来剿杀倭寇的。”
“什么,倭寇?你这是污蔑,这是我们家族的护卫。”郑浩泽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清一色官军,他们的护卫的尸体狼藉遍地,血液已经把这条官道侵染的血红。
在一条马蹄趟出来的欠沟里,更有血液汇成一条条的溪流。
“污蔑,来人,把那些倭寇的画像跟这些级对照一下。”武城侯挥手道。
马上过来一个马弁,拿着十多张画像,又有几个将拎着十几颗还在滴血、面目狰狞的头颅。
“对照一下,是不是倭寇余孽。”武城侯道。
“禀侯爷,对照过了,正是当年倭寇里的悍匪。”将单手行礼。
“你们郑家我也知道,以后组织护卫可要谨慎些,不要让倭寇混入其中。”武城侯冷笑道。
“武城侯,就算有我们失察,混入十几个倭寇,你为何把我家护卫杀得一干二净?”郑浩泽现在倒是缓过气来了,既然是武城侯带队,就不可能杀他们,不然武城侯也不会露面。
“都督剿杀倭寇,其余那些人却持兵抗拒,当然要一起格杀。”武城侯正气凛然。
他也知道况且的事了,所以暗地里做了些调查,可巧现郑家此番带来的护卫中有十多个当年的倭寇,就派人专门在苏州盯着,自己则带兵出城,在这段山区驻扎,对都督府就练兵。
郑家人刚出城,武城侯派来监视的人就飞马来报,武城侯带来的精锐官军就在这里设伏,几乎在一刻钟内就把五十名护卫屠杀干净。
来这些悍匪也不是都督府精锐的对手,武城侯为了零伤亡,足足带来五百名官军,一个冲锋就结束了。
“二弟,先给你出口气,这些人留着,慢慢杀,一次杀了便宜他们了。”武城侯在心里暗暗道。
他来可以把郑家人部灭掉,把这事件成是混入的倭寇劫持了郑家人,他们在抢救人质时,郑家人被倭寇残忍杀害,他们又把倭寇部剿杀。
可是他觉得这样不解气,还是先把郑家的爪牙灭掉,留着这些人慢慢的一个一个杀。
郑龙在马车里没出来,他知道这事没法讲理了,只能认栽。他的确疏忽了,没想到内6还有人能辨认出当年攻入内6的倭寇。
郑龙的心在滴血,这些人可是他精心培养多年,又千挑万选出来的,来指望他们做大事的,现在倒好,啥事没干成,就被人杀鸡宰羊似的灭掉了。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计划也因此破灭了大半。
武城侯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想跟郑浩泽多费口舌,率领官军提着五十个大好头颅走了,这些可都是军功啊,尤其是倭寇已经混入南京重地,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啊,不定要刺杀朝廷大员,或者蓄谋造反,甚至想要盗挖皇陵什么的,回去如何向朝廷请功就如何写吧。
看着满地的尸体、残碎的肢体,郑家人都呕吐不止,郑龙没有下车,而是把雪白的头在车厢上,两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
死掉五十个人他也承受得起,可是现在是在内6,不是福州,他没法随时召集几十几百号人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回福州时已经没有护卫了。
官道两头慢慢也有行人,看到满地的尸骸污血后,都不知生了什么事,急忙逃离开了。
不久,附近一个县的县官闻报后,急忙带着捕快、公差赶来了,看到现场也是吓得浑身抖,这里可是江南治安最好的地区,从来没有匪患,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屠宰场似的现场,土匪也没这么不讲究吧?
郑浩民、郑浩泽等人上前亮明身份,县官更是不敢怠慢,听郑浩泽讲明事件前后,只是简单做了个笔录,既然是都督府的人在这里围剿倭寇余孽,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查的了,做了记录回去销案。
县官让人找来村民,在附近挖坑把尸体埋了,又拉来许多黄土,重新把路铺好。
郑家人一直没走,他们被吓破胆了,不知所措。他们之中,也就郑龙真的经历过这种场面,郑浩广等人可都是走正途的,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血腥,更不用郑伯庸了,他一直瘫倒在车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回去的路上,没人话,不时有人出干呕声和激烈的咳嗽声,胆汁早都吐出来了,胃已经清空了。
到了南京城里,几辆马车开进郑浩南的府邸,这里也是郑家在南京的大营。
郑龙此时才走下马车,一句话不,直接走了进去。
武城侯的杰作魏国公他们还不知道,赶走了郑家人,所有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虽还有一张要命的婚约悬挂在头上,也是一个不的威胁,但至少目前的危机总算是度过了。
“老夫子,我原来还想来帮你忙的,结果根不用我伸手。”练达宁笑道。
“你能来就是莫大的人情,心领了。”陈慕沙笑道。
的确,练达宁来后,话的机会都没有,魏国公一个人唱了的独角戏,可是他来与不来性质截然不同,人到了,就是表明他跟陈慕沙休戚与共。
“他们可能回南京了,需要我做些什么,也不能都麻烦国公大人一个人啊?”练达宁问道。
“不用,我过,这件事谁都别插手,我负责到底。他们识相也罢了,真要不识相,咱们就撕破脸,我带兵进驻福州。”魏国公摆手道。
“国公爷,我也该自由了吧?”况且凑上前笑道。
“不行,你子放出来非惹大祸不可,至少在郑家人回到福州前,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委屈,你师兄都被我关在家里了,大门都不许出来。”魏国公面色严厉。
况且吐吐舌头,只好重新退了回去。
练达宁笑道:“他们也呆不了几天,没什么兴头自然就回去了。再者他们呆在南京估计心里也悬着呢。”
“你暂时不要回南京,就在我这里住着。”陈慕沙对况且道。
“那我不去国子监了吗?”况且问道。
“国子监可以缓一缓再去,现在力解决好这件大事。”
况且也只好答应,暂且在陈府住几天,不过,天天可以见到石榴也算是天堂般的日子了。
婚礼延期了,延到什么时候没人知道,也许半年,也许一年,最后实在不行,估计就得用陈慕沙的办法,让石榴先出家,然后再还俗,那样的话怎么也得三年的时间。
况且对此并无不满,只要能经常见到她,婚礼晚几年举行有什么关系?
当晚,陈慕沙设酒宴宴请魏国公、练达宁,韦皋也被请来了,现在韦皋也算是陈慕沙这条船上的人,除非哪一天陈慕沙跟高拱彻底决裂,他们才可能分道扬镳。
第二天,魏国公、练达宁返回南京,半夜时魏国公接到报告,武城侯带兵把郑家的五十名护卫在官道上部剿杀,原因是这五十名护卫里有十几名倭寇余孽,其余人虽未查清是否是倭寇,但对抗官军,自然是死有余辜。
魏国公自然明白这是武城侯为况且出气,心中大骇,这混蛋胆子太肥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带兵杀人。不过也算粗中有细,至少现了护卫中混入倭寇余孽,而且没动郑家的人。虽然走了险招,却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也算是聪明之举。
他不知道这件事在南京和朝廷中会造成怎样的反响,所以急忙赶回去镇住场面。
练达宁也得回去,身为按察使,如果朝廷追问此事,他自然也要参与调查并写出报告,现在就得去都督府把此事弄清楚。
送走几位重要人物后,况且回到石榴屋里,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石榴、丝丝惊慌地看着他,还以为他疯了呢。
石榴上前打了他一巴掌,道:“你没事吧,别吓我啊。”
况且一转身,双手一摊,摆了个得瑟的造型,那意思就是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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