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学这次是总裁官,所以这次取中的举人也就都是他的学生,陈以学特地指出要收文宾为门生,这是在文宾不可能中举的前提下做出的决定。rg
也就是,文宾已经提前成为这次中举学子的同年。同年不等于同学,在官场上却比同学的情谊更重要。
科举时代的官场上,基就由老师、门生、同年、同学这几种关系组成一层层密不可分的关系,也是一个人在官场安身立命的根基。
同年这种特殊的关系早在科举刚开始兴旺的唐代就已经形成了,当时连皇上都纳闷,一群以前根不认识的人,不过是参加了同一场考试,怎么就会建立如此深厚的情谊?结成如此牢不可破的同盟?
皇上不解,便问当时的牛党领袖牛僧孺,牛僧儒答道,那都是外人瞎扯的,这些人以前根不认识哪来的情谊和同盟可言。
其实牛党正是由当时的科举中产生的老师、门生、同年组成的,代表着新进进士力量,跟以门阀贵族势力为代表的李党争斗不休,乃至皇上都叹息;平藩镇易,破党争难。
牛李党争翻滚不休,恩怨积深,最后用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来形容都丝毫不过分,党争最后也直接断送了大唐的江山,比藩镇割据的危害犹甚。
丝丝在家正喝着菊花茶,这些天她跟着文宾也快熬不住了,今天是最后一场,过后也就轻松了。
家里人抄来考试的文章题目,她刚听到还没觉得什么,孔孟还是老庄,对她而言根没什么感觉,在读书上她比石榴差远了,她也不想当什么女才子,只想做一个贤妻良母。
可是她忽然一转念,人已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题目不是况且给文宾出过的吗?
她身上开始冒汗了,如果这是真的,将会意味着什么。会不会自己记错了,或者出现幻想症了?
她不确定,马上走进文宾的书房,在他的一堆文稿中翻找着,果然她找到了一篇文章,正是“吾生而有涯。”
她站在那里想了半天,然后果断地把文章心折好,揣到自己的摸胸里。
她来到院子里,看着兴高采烈的丫环们也在看着纸上的题目,还热烈讨论着什么。
她拿过来那张纸,看了又看,再三确认。人在这个非常时期,往往会不自信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
丫环们都停止了讨论,她们也发现姐有些不正常了,却不明白原因。
“去况且那里,马上。”丝丝沉声道。
“姐,您是不是糊涂了,况公子和石榴姐明天就要结婚了,您要去也得去石榴姐哪儿啊。”一个丫环笑道。
“多嘴,我还不知道这些吗,快去准备。”丝丝严厉地道。
这个丫环吐了下舌头,赶紧拉着两人去准备姐出行的行包。
丝丝坐车来到侯爵府,她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跟门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况且住在那个府里。
门房见来者是位尊贵的漂亮姐,自然乐的巴结,带着她来到况且住的地方,还跟况且的门房了一下。
“是丝丝姐啊,萧夫人经常提到您的,的们都听得耳熟了。”门房马上直接把丝丝往里面请,连向里面通禀都省了。
“萧夫人?”丝丝有些纳闷,不知萧夫人是谁。
“就是萧姑娘,在我们这儿就是正经夫人。”门房笑道。
丝丝也笑了,没想到萧妮儿在这儿的地位这么高。
她没心思欣赏府邸的恢弘壮丽,心里一直翻腾着,都不知什么感觉了。
“丝丝姐,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萧妮儿闻报后,一边派人告诉况且,一边自己跑着出来迎接。
她虽然有身孕,却还没显怀,身子一如既往的灵活,如蹦跳在山间的鹿。
“我有事要找况且。”丝丝笑道。
“有急事啊?”萧妮儿问道。
她也知道丝丝今天不应该来这里,当然来也没什么毛病,这就是习惯、习俗的事。
“是文宾的事。”丝丝急急道。
“文宾出场了?”萧妮儿问。
“哪有啊,要到晚上才能出来。”
正着,况且也是一头雾水跑着过来了,他心里还担心,可别又有什么倒霉事降临,他根没想到是文宾的事,最怕的是石榴那里又怎么样了。上次可是出了郑家那岔子,这次可别换了花样又来一出,他是被吓怕了。
“怎么了?”况且也有些慌张地问道。
“屋里,是文宾的事。”
丝丝看到他脸色泛白,也就明白了他的担心,笑着补充一句。
“哦。”况且明白了,这一定是关于那个文章题目的事,他不也是吓得不轻吗。
两人来到况且的房间,所有人都被支出去。
“这姐是谁啊,不会是二老爷的相好吧?”一个丫环看着里面纳闷道。
“嗯,看着像,可别是来闹事的。”另一个丫环也有些担心。
她们都怕丝丝是况且在外面的相好,左羚不就是一位嘛,天知道还有没有另外的。这位二老爷在府里就像一个谨守戒律的和尚,在外面可是风流的很啊,这让这些丫环们一个个酸的牙都快要掉了,更是嫉妒加愤恨。
“你们都瞎想什么呢,这是老爷和夫人的好友,大才子周文宾的未婚妻,他们马上也就要结婚了。听要不是为了等老爷,人家去年就结婚了。”春花过来,给这个碎嘴的丫环一人一个爆栗,把这几人轰走了。
萧妮儿也不明白丝丝为何急着来找况且,还是文宾的事,可是文宾不是在考场里吗,会有什么事?
里面,丝丝脸色有些惨白,不知是惊讶还是吓的,或者是太激动了,或者这些都有些。
“中了。”她有些结巴地道。
“中了?没这么快吧,就是早交卷也要几天评卷的。”况且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我不是文宾中举了,是你猜中了。”丝丝道。
“哦。”况且头痛起来。
“文宾是不是也就能中了?这是他前些天按照你出的题目写的文章,我不懂,你帮看看。”丝丝急着来找况且,就是想让况且看看文宾的文章,判断一下这次能不能意外中举。
况且读了一遍文章,内心赞叹不已。文章虽然是精雕细琢,却没有丝毫的匠气,更没有斧凿痕迹,这就是文宾才气的体现,尤其是以儒家思想阐述庄子名言更是写得深刻入微。
“怎么样,他写的好不好?”丝丝问道。
“好,麻烦的是写的太好了。”况且苦笑。
“写的好,怎么还麻烦了?”丝丝不解。
“这篇文章如果文宾这样写上去,考官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在考场上现做出来的,一定是早就做好了,誊抄上去的,这就会让他们产生怀疑,考试题目是不是被泄露了。”况且解释道。
他虽然不怕什么,却也知道麻烦将要降临了。
“文宾能不能想到这一点,做一些适当的修改呢?就怕他死脑筋。”丝丝担心道。
“不会,文宾在文章上是完美主义者,这篇文章已经是他能写出来的最好的一篇了,他不会故意弄乱的,或者降低自己的水平。”况且很了解文宾。
“那怎么办,会不会连累你,或者文宾会不会有事?”丝丝真的怕了,科场舞弊案只要逮着一个就是惊天大案,要死很多人的,连那些考官甚至总裁都会受处分,罢官流放都不新鲜。直接牵扯科场舞弊案的不是砍头也就是在牢里等死了。
“没事,别慌,我们又不是真有舞弊行为,只是猜中了而已,这是我们的运气好。等文宾出来,你这样对他,明天你们不是要来吗,我再对他一遍。”况且对这个问题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接着附耳声告诉丝丝,等文宾回来就这么。
“嗯嗯。”丝丝知道这或者是一步登天的事,或者就是文宾甚至况且都性命攸关的事,丝毫不敢马虎。
一脚天堂,一脚地狱,文宾现在就卡在这里了。
“你到底怎么猜中的?”丝丝都有些怀疑况且是真的提前知道答案了。
“这种很难的,当时就是那么突然心血来潮,脑子里就冒出这个题目来,也就告诉文宾了。”况且苦笑道。
老实他要是真的知道这就是考试的题目,敢不敢告诉文宾真还不好,至少不会那样轻易地告诉他,而是要经过几天缜密的思考,把所有的利害都考虑到,或者即使告诉文宾,也会采取一种隐晦的方式、暗示的方式。
“好吧,你放心就是,这事只有我跟文宾知道,再要有一个人知道,让我们不得好死。”丝丝赌咒发誓。
“不必这样吧,咱们什么关系,我会信不过你?”况且苦笑。
“这次文宾要真是高中了,你就是我们夫妻一辈子的恩人。”丝丝激动地道,屈身就要给况且行礼。
“得,得,远,要不要以身相许啊?”况且急忙拦住。
“行啊,在这里?现在?”丝丝以挑战的眼神看着他,假装伸手要解衣带。
“得,大姐,我服你了,赶紧的,您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放榜时跟文宾一起大婚吧,来个双喜临门。”况且道。
“对啊,择日不如撞日,反正都预备好了。嗯,你什么是什么,我们以后听你的。”丝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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