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哥，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可真是有口福了！”钟无稽热情地向岑少白招呼道：“来来来，赶紧坐，一起喝点！”
岑少白赶忙摆摆手道：“无稽，我可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给我送信？送什么信？”钟无稽一头雾水。
“卢雨要见你！”岑少白道。
“卢雨？你的是泰丰钱庄的卢雨？”钟无稽皱着眉头问道。
岑少白点点头。
“他要见我？”
岑少白又点了点头。
思虑了片刻，钟无稽问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卢雨让我来给你送信，他就在咱们钱庄里等着呢！”
江桐在一旁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岑少白道：“就来了卢雨一个人！”
钟无稽向岑少白问道：“卢雨没有为什么见我？”
“没有！”岑少白摇摇头：“他只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钟无稽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见见卢雨，于是起身道：“走！岑大哥，我去会会他！”
“不！无稽，你不能去！”江桐一把拽住了钟无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钟无稽对江桐笑了笑：“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可是……”江桐不知该怎么劝钟无稽才好。
“桐，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只做个藏头乌龟吗？”钟无稽轻轻将江桐的手拿开：“放心吧，没事！”
阿史那献起身道：“无稽，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钟无稽摆摆手：“不用了，阿史那大哥，你们都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痛饮！”
罢，钟无稽对岑少白道：“岑大哥，我们走！”
看着钟无稽出了门，江桐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赶忙对影儿吩咐道：“你赶紧将华叔找来！”
华叔进屋来，还没来得及话，便听江桐急切道：“华叔，您在后面跟着无稽，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
“放心吧！姐！”华叔答应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
岑氏钱庄客厅的门掩着，钟无稽与卢雨面对面坐在桌前。
卢雨端起面前的香茗，细细地品尝着，就好象这辈子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一般。
钟无稽静静地看着卢雨，心中揣度着他的想法。
终于，卢雨放下了茶碗，朝着钟无稽灿然一笑。
与卢雨打交道并不多，可在钟无稽的印象里，卢雨虽然相貌堂堂，却一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猥琐人，像今日这么发自内心、清澈无比的笑容，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心中不由有些诧异，莫非以前看错了他。
“不管怎么，钟公子能来，卢某已经感激不尽了。”卢雨的话不似作伪，非常诚恳：“若不是因为身不由己，卢某真想与钟无稽公子结交一番。不定，我们还会成为无话不的好友呢！”
钟无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卢雨也不介意，突然问道：“钟公子，你觉得生活在长安城，好还不是不好？”
钟无稽不知卢雨为何会问这么个问题，他不假思索道：“我觉得生活在哪里是次要的，关键要看开不开心！”
“你的或许有道理，但我却认为长安是个让人又恨又爱的地方。”卢雨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对钟无稽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在长安，你可以吃别处吃不到的美食，可以喝别处喝不到的琼浆，这里有数不清的美女，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这里，卢雨话音一转：“但是，要获得这些，就要失去很多东西。既然生活在长安，就要最坏的打算。”
钟无稽不知卢雨为何要与自己兜这么大个圈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心中颇为不耐，他接口道：“卢掌柜，你想什么，就直吧！”
“钟公子，稍安勿躁。或许你来长安的时日还短，不明白这长安的水到底有多深，我可见得多了，这么吧，那些有权势的人可以随便决定普通人的生死，被决定生死的人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连怎么死都无从选择！”
钟无稽听出来了，卢雨的话中有话。
“冯贵和由涛就是例子，现在轮到我和你了。今日，我到你这里来，一是想与你告个别，二是不得不到你这里来。”
“安乐公主让我死，还得过去，可是她为何要让你去死呢？”钟无稽似有些不信，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安乐公主的心腹吗？”
“什么狗屁心腹！”卢雨惨然道：“用得着的时候，可以是心腹，用不着的时候，那就是一颗弃子！”
钟无稽有些同情卢雨了，他迟疑道：“你完可以离开长安，远远避开这些是是非非！”
“没有用的！他们的势力太大了，根躲不掉的！”卢雨摇摇头道：“我死了，至少我的家人还可以保。若我逃了，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一大家子人，谁也活不了。这就是命，既然踏上了这条船，那就得随时准备好有这一天！”
钟无稽还要什么，却见卢雨站起身来，对钟无稽道：“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罢，卢雨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
“你要做什么？”钟无稽也警觉地站了起来。
“对不住了，钟公子，到了阴间我会为你祈福的！”卢雨咧嘴笑了。
钟无稽这一生从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的笑容，有歉意，有嘲讽，有诡异，还有解脱。
就在钟无稽惊诧间，卢雨将匕首猛地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钟无稽一身。卢雨顺势趴倒在了桌上，他的目光逐渐涣散，眼睛却没有闭上，似乎看着呆若木鸡的钟无稽。
守在外面的华叔与岑少白听到屋内有动静，正要进去。却见一队衙役捕快迅速冲了进来，领头的一人正是京兆府捕头马鸣。
马鸣朝着岑少白亮了亮腰牌，大声道：“岑掌柜，有人举报岑氏钱庄发生命案，我们奉命前来搜查，得罪了！”
罢，马鸣一挥手，衙役捕快们便四下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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