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见到忠顺王,他身边都少不了有美女相伴。
这次也不例外。
孙绍宗刚迈进那居中的雅间,就见忠顺王正坐在敞开的玻璃窗前,胸口、后背各挂着一个赤条条的年轻女子。
这两个女子的身段、容貌倒不必多说了,那皮肤却竟是鲜艳的粉红色!
初时孙绍宗还当是涂抹了什么,但很快就发现并非如此,那分明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颜色。
再加上两女不住在忠顺王身上痴缠着,有些动作甚至逾越了礼数,显然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难道是吃下了某种媚药?
这荒唐王爷该不会是强迫了良家女子吧?
想到这种可能,孙绍宗心下就有些蛋疼,他再怎么说也是大理寺少卿,这要真是当着自己的面作案,少不得只能同忠顺王做过一场了。
不过……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两个女子身上虽是赤条条的,发髻上却挂着不少珍贵的珠翠之物,而这些首饰的造型、成色,怕都不是普通人家能承担的。
想来还是王府姬妾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来了。”
正揣摩那两个女子的身份,一直背对着房门的忠顺王,终于缓缓转过头来,出奇的是,在这两名女子的百般挑逗之下,他脸上流露出的却是莫名的忧郁。
莫非……
这厮不举了?
要真是如此的话,可算是老天爷开眼了!
孙绍宗幸灾乐祸的想着,顺势拱手作揖道:“下官见过王爷。”
稍稍顿了顿,又补了句:“不知王爷相召,究竟有何见教?”
若换成是两年前,这见教二字必然要改为吩咐。
不过眼下兄弟二人先后立下战功,在朝堂上根基渐稳,而忠顺王这两年的威势,却是每况愈下。
既然双方的地位差距,已经缩小到了一定程度,那低三下四的吩咐,自然也就进化成了相对平等的见教二字。
忠顺王倒未曾计较这口头上的变化,他慵懒的一扬下巴,不容置疑的吩咐道:“把这两个抬上,都出去吧。”
两下的垂落的帷幔里,顿时涌出五六个卫士,在地上铺开波斯地毯,然后将那两名女子从忠顺王身上扯下来,七手八脚的裹了进去。
眼见这些王府卫士,将那两个女子抬将出去,又顺势带上了房门,孙绍宗不觉暗暗提高了警惕。
原本因为那小太监倨傲的态度,他还以为忠顺王找自己来,是存了要当面折辱自己,好报复自己之前追查乞儿案一事。
可眼见忠顺王屏退左右,摆出一副要密谈的架势,却显然并非是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他到底是有什么企图呢?
正狐疑着,就见忠顺王面色一变,脸上的五官都往里收缩着,尤其是鼻子,一耸一耸的透着狰狞……
“阿嚏!”
忠顺王揉了揉鼻子,在孙绍宗无语的目光中,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又自顾自的伸手把窗户关死了,这才又重新开口吩咐道:“坐下说话吧。”
眼见这番情景,孙绍宗突然就明白,刚才那两名女子是做什么的了分明就是俩个用药催出来的暖宝宝啊!
虽然早就知道,这厮是个荒唐王爷,但孙绍宗还是再一次被他的奇思妙想给镇住了。
同样的,也是再一次领会到了,他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
即便是不通医术,也知道这样外冷内热的夹攻之下,那两个女子多半是大病一场的。
闹个不好,直接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若是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孙绍宗说不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忠顺王这等肆意妄为。
但现如今,他即便仍旧怜悯那两名女子,却也不会再贸然出头了。
倒不是畏惧。
以孙绍宗如今的地位,再加上孙家早就与忠顺王闹翻了,说上几句仗义执言,也算不得什么。
可这之后呢?
那两个女子难道就能因此,得到什么善待不成?
说不得,忠顺王反而会加倍的折磨她们,好借以向自己示威。
因此孙绍宗只是默默的,按照忠顺王的示意,坐到了居中的圆桌前面。
“孙家二郎。”
几乎是刚坐稳,忠顺王就迫不及待的问:“你瞧那宏元真人如何?是真把式?还是假把式?”
竟是为了宏元真人而来?
孙绍宗微微一愣,继而就想起了,之前死在黑帖谋划中的,两个假和尚、真道士。
这两下里一对比,忠顺王会对宏元真人感兴趣,倒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
但关于宏元真人的真伪,孙绍宗又怎敢给出准确答案?
说是假的,说不定会惹怒对其十分宠信的皇帝毕竟刚刚经历文臣们指桑骂槐一事,难免会有些敏感。
如果说是真的,传出去岂不成了自己替宏元真人背书?
届时这杀妻证道的主儿出了什么纰漏,自己反要要被他牵连,岂不是冤也冤死了?
故而孙绍宗只能假做不解,诧异的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与宏元真人并不熟悉,您专程找下官过来,岂不是问道于盲?”
“问道于盲?”
忠顺王嗤鼻一声:“这朝堂上比你眼明心亮的,怕是没有几个了吧?”
接着,也不等孙绍宗回应,有自说自话的嘟囔道:“要说这宏元真人为给皇兄炼药,可说是废寝忘食、鞠躬尽瘁,现在连婆娘都折进去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坑蒙拐骗的。”
“只是……”
他咂了咂嘴,苦恼道:“他连自家婆娘要红杏出墙都算不出来,就算有些本领,这道行怕也有限的紧吧?”
听了忠顺王这番言语,孙绍宗心下也是一动。
之前只觉得宏元真人壮士断腕,舍弃名声换取皇帝的同情,也算是有失有得。
但现下看来,却恐怕是失算了。
神机妙算得道高人的人设,和悲催绿帽男的身份,显然并不怎么合拍。
忠顺王因此起了怀疑,皇帝难道就全无芥蒂?
而相比于怜悯、愧疚,术士什么立身的根本,终归还是在这笃信二字上。
说不得宏元真人这回,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正思量着宏元真人的事儿,忠顺王忽又开口道:“只要你同孤说句实话,之前你兄弟那种种不敬之处,便都当它烟消云散,你看如何?”
孙绍宗不由讶然。
甭管这话是真是假,都代表了忠顺王对这事儿的重视程度。
难道当初在义忠亲王府,他当真曾亲眼目睹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非如此,一贯睚眦必报忠顺王,又怎会为了区区几句评语,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心下不住盘算着,孙绍宗口中奇道:“王爷因何如此在意下官的看法?实不相瞒,我与那宏元真人虽有些接触,却从未涉及过修道炼丹的事情。”
“正因为你没同他有这方面的牵扯,孤才更看重你的意见!”
忠顺王有些不耐的往后一靠:“再说了,他刚死了老婆的时候,总也会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吧?”
这解释还是有些牵强。
不过孙绍宗倒也隐隐察觉出了些端倪。
忠顺王会如此在意自己的看法,八成是那日能审阳、夜能断阴传闻,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孙绍宗干脆也不敷衍了,正色道:“王爷,下官对于修玄炼道之事一无所知,实在难以断言什么不过就这几日的接触而言,下官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非人之能。”
这个答案虽契合了忠顺王之前的猜测,但他却显然高兴不起来。
颓然的仰躺在逍遥椅上望着屋顶,好半晌才缓缓的扬了扬手:“下去吧。”
这可当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谁让丫生的好呢?
若自己也穿越成皇室血脉……
呃
貌似那样下场也未必能有多好。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孙绍宗转身出了忠顺王的包间,绕过目不斜视的王府卫视,正待推开左侧的房门,忽听身后有人磕磕巴巴的呼唤道:“孙……孙……孙……”
回头望去,却原来是邢忠站在拐角处,歪着嘴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称呼。
“邢家舅舅按以往的称呼就好。”
孙绍宗笑着迎上去,见他满面潮红不说,衣领还歪歪斜斜的,似是被谁拉扯过的样子。
不由奇道:“莫非有人对舅舅无礼不成?”
“也算不得无礼。”
邢忠尴尬的搓着手,依旧支吾道:“贤侄,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去我那屋里转一圈?”
说到这里,又忙道:“若是不得闲就算了!”
孙绍宗也是在酒桌上,见识过人生百态的。
再想想他那些狐朋狗友,多半都是祖上阔绰过的破落户,少不了有那尖酸刻薄的主儿。
当下就猜到,他多半是受人所激,被迫来找自己过去撑场面。
若单冲他本人,那怕是有所谓的舅舅名分,孙绍宗也断然懒得理会。
可那邢岫烟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生生被逼的要屈身为妾虽说并不是自己所为,可怎么也该给她留些面子才是。
故而当下点头道:“舅舅稍候,容我先同里面的朋友言语一声,然后就陪舅舅过去瞧瞧。”
邢忠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应该的、应该的!贤侄也不必着忙,我在这里候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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