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凜冽,指甲蓋大的雪花漫天飛舞,下雪了,喧囂熱鬧的街道上冷清下來,雪花籠罩著整個縣城,熟悉的房舍變得模糊起來,高聳的飛檐儼如猙獰的怪獸獠牙、透著幾分的詭異和冰冷。rg
在這一片雪白的世界中,官道上疾駛來十幾輛馬車,馬車雕梁畫柱一看就非凡品,駕車人更是孔武有力的壯漢,一個個鮮衣怒馬,只不過大雪蓋頭有些狼狽。
急促的馬蹄聲有遠有近,一隊副武裝的士兵不時的在馬車周圍穿梭,一名身穿光明鎧的士兵坐在馬上屈身向馬車道︰“王爺,風雪太急,恐難以繼續前行,前面三里處就是鹿泉縣城,不如暫避風雪明日再行!”
馬車里傳出略帶威嚴之聲︰“今日就在鹿泉縣官驛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走,進城之後速去尋找城中名醫,為郡主治病!”
“遵命!”馬上士兵剛想離開,撥轉馬頭又道︰“王爺,進城之後可要通知鹿泉縣封縣令!”
馬車里沉默了一回,顯然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暴雪,車隊並不會在鹿泉縣停留,也許是天意為此讓馬車里的人有些為難。
“進城之後先不要打擾縣令,等一切安頓下來去縣衙知會一聲!”
車輪碾壓著積雪“吱呀呀”作響。
“駕!”車輪滾滾朝著鹿泉縣方向駛來。
突如其來的飛雪凍得城門口的衙役縮緊了脖子,彎著腰雙手插在袖筒里,懷里抱著水火棍再也沒有了平時的威風八面,現在只想早一點落鎖關閉城門回家睡覺。
“踏、踏、踏”,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衙役伸長了脖子,看見一尊黑影從風雪中走了出來,比寒風更加寒冷十倍的目光在幾名衙役臉上掃過,手中的長戟一指︰“爾等听著,恆州刺史車駕馬上就到,驅散城門口閑雜人等,通知官驛做好接駕準備,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就在黑影出現的一瞬間,幾名衙役有了掉頭就跑的沖動,只是承平盛世有那個膽大的賊寇敢攻打縣城,至少在唐玄宗時期基沒听過。
幾名衙役膽子剛有一點壯,忽然听見恆州刺史,眼前一黑驚嚇暈過去一個,剩下幾個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立即開始驅散周圍的流民和閑雜人。
不多時一隊馬車緩緩的駛入鹿泉縣,城門口的衙役噤若寒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竟然忘記了去通知縣衙。
馬車緩緩的駛向官驛,路上的行人早已門口羅雀,並非引起什麼轟動。
馬車里一中年男子緊鎖著眉頭,臉上的焦慮顯露無異,煩躁的掀開車簾向外望去,“還有多長時間到官驛,是否已經派人去尋找成立名醫!”
“王爺……馬上就到了,已經派人去找了,郡主的病很快就好!”
中年男子嘆了一口氣,真不是時候啊!金苑郡主出發的時候還好好的,風雪一起怎麼了生病了呢?一定是那些奴婢婆子沒有照顧好郡主,讓郡主受了風寒,這些人都該殺!
目光掃過街道時,突然被什麼吸引住了,風雪中一間不起眼的門口停了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幾名武士,中年男子的瞳孔猛地一收縮,“倭人!怎麼會出現在鹿泉縣?”
“來人,去打听一下子這家主人,為什麼這里會出現倭人?”
護衛應聲而去。
鹿泉縣城不大,快馬從南到北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車隊很快行駛到驛站門口,驛丞听刺史到了,差點嚇得沒尿到褲子上。刺史來的太突然了,應該先打一聲招呼早點做好準備,慌忙間官驛中雞飛狗叫好不熱鬧,驛卒沒命的把閑人往外敢。
驛站是清水衙門,平時也沒多少人住,秉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思想,驛站平時也接納一些商客賺點外快,這下可苦了窩在房間里的商客,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情,驛卒便將人和貨物都扔到了街道上。
從被窩里揪出來的幾名名醫站在驛站門口噤若寒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冷風一吹,病人還沒有看見自己就先病倒了。
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下來,幾名名醫立即被人摁到在雪地里。
“郡主偶然風寒,你們要是將郡主病治好,王有重賞!快去……!”
幾名名醫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轉身就跑,剛跑出幾步突然渾身一抖栽倒在雪地里。周圍的侍衛一見,根不管名醫的死活,兩人架起一個就走。
一名名醫失聲大呼︰“我是婦科郎中,郡主患的是傷寒雜癥,我無能為力,放我回去?”
另一名名醫一听,也扯著嗓子道︰“我乃獸醫,治不了郡主的傷寒,請王爺另請高明!”
中年男子冷眉倒豎,眼中閃過凌厲的寒光︰“治不好郡主,你們給郡主陪葬!”
幾名名醫立即如喪考妣,冬天傷寒和夏天傷寒可不同,中醫里傷寒有五種,一中風,二傷寒,三濕溫,四熱病,五溫病,又分風、寒、暑、濕、燥、火六in之邪,郡主這時候得病自然是寒氣入體,內因是正氣虛虧、身體孱弱、寒溫不適導致,基上是必是之病,就算救回來人基上也廢了,讓自己如何救治。
加上這些名醫心里害怕,自己又不是御醫,對方又是一個郡主,還未醫治就已經心怯了。
中年男子心中不悅,可絲毫沒有一點辦法,恆州倒是有一個名醫,不過年紀已到古稀,加上一來一回還不知道用上多久,不知婉兒是否能堅持住。
正在猶豫是否派人回去時,侍衛來報︰“王爺,打听清楚了,是剛剛離京的遣唐使,那戶主人名叫甄乾,出自真定甄家……”。
中年男子點點頭,遣唐使來大唐學習並不稀奇,從隋朝的時候就開始了,大唐建國之後,貞觀四年第一次來朝,如今正好是第十次,听準備返回倭國,怎麼出現在恆州鹿泉縣?
真定甄家自然也知道,不過這個甄乾……,隱約的記起了什麼?
一旁的侍衛連忙道︰“就是那個寫《愛蓮》的甄乾!”
“原來是他!”《愛蓮》現在在恆州可謂家喻戶曉,以前不知道甄乾不奇怪,現在名氣不可謂不大。
“王爺!這里面還有一段故事,甄乾天寶十年連中明算、明經兩科,回鄉時在城門口驚馬後失憶,事隔半年甦醒,听性格大變、舉止乖張、世人以為狂,後和甄家有摩擦搬出家門來到鹿泉縣另立門戶,不想才過了一年,就在地有了孟嘗之名!平時多幫助鄉里孤寡,修牆鋪路的事情沒少做,真定城里的醉仙樓也是甄乾家業……”,到這里侍衛咽了一口吐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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