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希的目光沉了沉,竟一反常態地斂了臉上的怒色,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問道︰“姑娘是何人?姑娘可知濫用私刑的後果?”
青舒早膩煩了和蕭家人廢話,吩咐大家盯牢蕭遠,自己卻走到了一旁,先是扶了米鋪的東家娘子起來,再扶了雜貨鋪的東家娘子起來,承諾道︰“兩位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定會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先別哭,你們盤算盤算,鋪子和鋪子里的貨物大概值多少銀子,各種損失是多少,列好一份單子明日送到古府去,三家鋪子的賠償銀,我會一起討回來。”
听了這話,兩個婦人像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激動地問青舒是不是真的,她們是不是真能拿到賠償銀等等。
青舒頭,“今日發生的事,知縣大人和縣輔大人可是親眼看到的,誰也抵賴不了。再,我已經派人去了錦陽城請知府大人為我們做主。等到明日知府大人一到,蕭家再張狂,他也不敢不賠。”至于蕭遠,她定要送他去蹲大牢。一個對親妹妹都下得去毒手的人,若讓他繼續在外逍遙,那可太危險了。
兩位東家娘子一邊謝,一邊哭。
青舒又勸了幾句,讓她們趕緊跟著男人回家去,繼續呆在這里太危險。等兩個鋪子的東家帶著各自的娘子與伙計們走後,青舒揉了揉眉心,吩咐寧四趕緊看看其他鋪子有沒有受到牽連。
寧四直接回道︰“姐放心,左右的其他鋪子听到動靜及時地搬離了東西,往牆上和屋壁上潑了足夠的水,不會被波及。再,出了這麼大的事,衙門是不敢撤人的,他們會派人盯著,直到熄。”
青舒看了看天色,太陽就要落山了,再看看還在燒著的鋪子,“清一下人數,帶上傷員和抓獲的蕭府人等,回府。”鋪子都燒了,已經不需要守著了。她得把分散的人聚攏到一起,做下一步的打算。
“姐,蕭姐要如何安排?”寧四是听了蕭媛的哭聲,才想起還有這麼一號人,請示青舒這人是丟下還是帶走。
蕭媛先前只是昏迷,她的昏迷主要是被人打暈的緣故。後來被丟進了鋪子,卻因是躺在地上,又救的及時,因此並沒有吸入太多的煙塵,所以人沒有什麼大礙。這會兒她被貼身丫鬟搖醒了,想到自己差就死了,于是哭的很大聲。
青舒掃了一眼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蕭媛主僕二人,“帶走。”
寧四迅速做出安排,古府眾人帶著傷員並押著抓獲的蕭府人等想走,可蕭府老管事帶人攔了去路,定要他們將蕭府眾人留下。
青舒哪里肯,眼看就要再打起來,只听街頭馬蹄聲漸起,伴著甩響的鞭聲,少女清脆中帶著怒氣的聲音自蕭正希等人身後傳來,“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舒姐姐,受死吧!”
青舒聞聲愕然,這聲音……怎麼會這麼耳熟?不過她立刻又搖頭,覺得根不可能。
蕭府護衛們回頭,就見一名身穿嫩黃色錦衣的少女騎著白馬飛馳而來,而少女手中的長鞭似靈蛇一般在空中揮動著,並劃破了空氣啪啪直響。而少女的後邊,一個丫鬟打扮的姑娘騎著一匹棗紅馬,手中也拿了一根鞭子在揮舞著。再之後,是一名身穿白色錦袍的年輕公子,正帶著五六名騎馬的護衛任身下的坐騎不緊不慢地行進著。
眼見少女沖過來了,一名護衛大喝出聲,“來者何人?竟敢驚了鹽運使大人的駕,還不下馬請罪?”
少女拉了韁繩,讓馬慢下來的同時笑的一臉快意,“哈哈……姑娘連正一品的官都不懼,更何況是的從四品的鹽運使!識相的趕緊讓路,若敢再多言,姑娘定要你嘗嘗這鞭子的滋味。”話間,少女已到了近前,白馬長嘶著,揚起前蹄人立而起,很是威風。
有人當時變色,“這是戰馬。”
躲在蕭知縣後頭的白縣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了一般嘴里喃喃自語起來,“完了,完了,有一個耍長槍的姑奶奶不夠,又來了一個騎戰馬的姐,沒了,完了……”
不必看人,到這時青舒便已確定來者為誰。雖然心中疑惑不解,卻也知道不是追問緣由的時候,便淡淡地勸誡蕭府之人道︰“讓開,不想自找麻煩,就別惹這位姐。在京城,別你一個從四品的官,就是那三品、二品的,見了她都是要躲的。你們覺得你們蕭家的希公子和蓉姐在京城很風光,可見了她,還不是照樣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灰溜溜地逃的遠遠的。”她的話是夸張了一些,但也離事實相去不遠。
別人只當青舒在誆人,並不相信。青舒見此,冷笑一聲,不再多言。
這時候後頭的一隊人便到了。為首的年輕公子長的濃眉大眼、唇紅齒白的,卻並不顯女氣,顯得英武非常。是十足十的美男子一名。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將周圍的一切都納入眼底,然後右手伸進了寬大的左袖之中掏啊掏的,不知道在找什麼。
少女開始不耐煩起來,“古瑞星你能不能快兒,怎麼比女子還磨蹭?”若不是出來前她答應過別人不主動出手,早一鞭子甩過去了,才不會這樣干等,干著急。
唇紅齒白的美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古大將軍之子古瑞星。雖然被成比女子還要磨蹭,古瑞星既不氣,也不惱,更不理她。他一臉淡定地繼續掏啊掏的。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楮盯著,他掏啊掏的就是掏不出來任何東西,可還是堅持掏啊掏的。
少女靈動的眸子里升騰起怒火,舉了手中的鞭子,“信不信我抽你的?”
正在自娛自樂地享受著特意制造出的神秘氣氛,卻听少女來了這麼一句威脅之語,古瑞星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姑奶奶,的求求你,別老拿鞭子恐嚇的成不?的好歹是聖上親命的御史大人的左膀右臂,在外人面前,你就不能留面子給的嗎?”
這話一出,有人倒抽一口氣。這麼年輕的一位公子是聖上親命的御史大人的左膀右臂?御史大人怎麼會出現在輝州?這姐又是誰?居然敢威脅要拿鞭子抽御史大人的左膀右臂。
听了古瑞星之言,少女卻是不滿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過,她馬上又轉回臉,視線過眾人的頭,落到後邊一人的臉上,笑容燦爛地一邊揮手一邊打著招呼,“舒姐姐,妹妹帶了御史大人的親隨過來,放心,放心,欺負姐姐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蕭府的老管事強壓下心底的不安,一臉笑模樣地看著少女問道︰“不知姐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少女不理他,回頭瞪古瑞星,“你有完沒完?到底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古瑞星慢悠悠地道︰“姑奶奶,行了行了,別催了。”然後咦的一聲,終于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枚印章來。他將印章拿到眼前瞅了瞅,搖頭,塞回袖子里,“拿錯了。”
正聚精會神地等待著,想要知道他到底要拿什麼的眾人听了,有人暗暗磨牙,有人恨不得揍他一拳。實在是,太氣人了。
古瑞星摸了摸下巴,一臉的深思狀。很快的,他一臉恍然地一拍額頭,“糟糕,怎麼把這事給忘了。”然後伸手向後頭的人,“拿來。”完還不忘以眾人都能听見的聲音咕噥,“明知道公子的記性不好,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不知道提醒公子一聲,安的什麼心吶?”
騎馬的一名護衛打扮的青年,一臉黑線地解下斜背在身上的藏青色的包袱,然後從包袱里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錦盒,雙手捧著一臉恭敬地遞向他。
古瑞星開始瞪眼楮,“怎麼著,還讓公子自己動手打開錦盒不成?”
旁邊的另一個護衛打扮的青年一臉黑線地上前,打開同伴手中的錦盒,雙手捧起明黃色的錦卷遞向前。
古瑞星也不瞪眼楮了,一臉嚴肅地雙手接了錦卷,解開錦卷上的緞帶,然後將錦卷展開來。
當蕭府眾人看到展開的錦卷背面的騰龍圖案時,頓時嚇白了臉色。窟通窟通……眨眼前,地上跪倒了一大片。連坐在地上發呆發傻的白縣輔都規規矩矩地跪下磕頭了。
唯有青舒及青舒身後的古府眾人站著。被古府抓獲的蕭府人也跪了,原因是,主子跪了,他們這些下人下意識地就跟著跪了。
與前面的蕭府人相比,青舒他們與古瑞星有一定的距離,因此,青舒他們看不清古瑞星手中的錦卷背面上的騰龍圖案。見蕭府的跪下一大片,古府這邊的人面面相覷,見青舒站著不動,他們也跟著站著不動。
青舒一臉莫名地看著古瑞星,眼里滿滿的問號。
娟一頭霧水地摸了摸亂掉的丫鬟髻,聲提問,“姐,他們怎麼了?”這個他們自然是指跪了一地的人。
青舒一都不在狀況內,她非常不理解,很不理解,低聲回答娟,“不知道。”
古瑞星掃過眾人,見前面的阻隔已清除干淨,便將古青舒上下打量一番,唔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們誰知道御史大人周大人在哪里?”問題丟出後,他慢條斯理地將錦卷卷回去,系上緞帶,放進錦盒中,讓護衛包好,然後接過斜背到了自己的後背上。
底下靜默一片。
須臾,蕭正軍一臉鐵青地站起來,“大膽,聖旨豈是爾等能兒戲的。”
古瑞星一臉嚴肅地道︰“誰拿聖旨當兒戲了?盡管報上來,御史大人定會追究到底。”
蕭正軍詞窮。人家可沒手里拿的是聖旨,是他以為那是聖旨,便帶著府人行了叩拜之禮。
古瑞星卻是一臉嚴肅認真地左手伸進了右袖中,立刻拿出了一枚巴掌大的印章來,並將印章的刻紋沖向眾人,“在下古瑞星,由聖上親為御史大人周大人的護衛頭領。御史大人有令,蕭家之女蕭媛恃強凌弱、以權壓人,青天白日膽敢強搶他人鋪面、傷及無辜數人,視大安律法為無物,即刻拿下。”
蕭正軍灰敗的臉色證明了古瑞星手中之物的份量。那是代表御史身份的官印。
古瑞星又道︰“御史大人有令,蕭家之子蕭遠為惡鄉里,縱妹搶奪他人鋪子不成,縱火燒毀他人鋪子,藐視王法,猖狂之極,罪該一等。縱火之後,蕭遠不思悔過,將親妹打昏扔進起火的鋪子中欲陷害他人,陰險之極、惡毒之極,實乃天理不容,即刻拿下。”
蕭正軍硬著頭皮道︰“大人不能僅听一面之詞,誰能證明是我兒縱火,而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這時,斜對著風味食鋪的一間鋪門發出輕響,兩個身穿黑色錦衣、腰間配刀的男子架了一個身穿蕭府護衛衣裳的男人出來。
古瑞星示意蕭正軍看那邊,並道︰“很巧,今日御史大人到了德縣,見蕭知縣行色匆匆地離了縣城,御史大人很是好奇,便一路跟了過來。沒想到,蕭知縣如此匆忙,原來是的康溪鎮發生了如此重大的案子。蕭遠是如何的張狂,蕭知縣是如何教訓並要阻止蕭遠,接著蕭遠是如何讓人縱火的,御史大人與眾護衛看的一清二楚,並迅速派人將負責縱火的幾人抓獲。”
蕭正軍面無血色地委頓在地。撞到什麼人手上不好,卻好死不死地撞到了御史的手上。他見了御史的官印,卻見不到御史人,便有力沒處使、有銀子沒處花,很多事,便由不得他們蕭家了。
他恨吶!昨日一早兒子與女兒要去廟里燒香,夫人也從旁好話,他這才放了兒女出門。沒想到,過了未時不見他們回府,他便隨口問了一句,卻見夫人目光閃躲似有事隱瞞。他這才發現不對,發了一頓火兒才問出了兒女的真正去向。他立刻招集了人手準備追出來,卻趕上有僚屬找他匯報要務,便耽擱了近兩個時辰。如此一來,他勉強趕在關城門前追出來,卻因天太黑走岔了一段路,浪費了時間,到底來晚了。他悔啊!
古瑞星搖頭,“蕭大人,你縱子為惡不,還想助子擺脫罪責,欲搶了被抓獲的府內上下回府,你當大安的律令是擺設不成?”
聞此一問,蕭正軍立刻打起精神來,“古大人這話嚴重了,在下絕無此意。”
古瑞星向青舒的方向一抱拳,“古姐受驚了,請古姐放心地將蕭府一干人等交給衙門來看押。事出康溪鎮,看押之事自然由康溪鎮縣輔負責。”到這里,他面向蕭知縣,“知縣大人,事關重大,請知縣大人留下督導縣輔。”
蕭知縣面無表情地應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青舒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是和蕭府沆瀣一氣的?我憑什麼相信你們不會官官相護?”
古瑞星詞窮。沖著那間開門的鋪子喊,“御史大人,听到沒有?古姐問你憑什麼要相信你。”
青舒一臉詫異地順著古瑞星的視線看過去,眉頭微皺。心里想著︰難道古瑞星口中的御史大人真的在康溪鎮?真的目睹了蕭遠的惡行?如果是真的,他們是何時來的?怎麼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躲到那間鋪子里去的?這個御史大人,怎麼感覺神出鬼沒的有嚇人。還是,大安王朝的所有御史都這樣,都喜歡玩兒神秘!
很快的,一名錦衣護衛自鋪子里出來,走到古瑞星的馬前,對著古瑞星低語了幾句什麼。
古瑞星嗯了一聲,等護衛返身回到鋪子里後,他無奈地沖旁邊的少女招手,“過來。”
少女瞪圓了水靈的眸子,“干什麼?”語氣雖不好,卻是催馬靠近了他。
他便伸了胳膊輕扯少女的發帶,對著青舒一笑,“這丫頭就押給你了。你不相信御史大人,難道還不相信這丫頭?”
少女微惱,一把拍開他的手,踫了踫自己的發帶,知道沒被扯開系的結,這才安心。她對著青舒一笑,“舒姐姐放心,他真的是御史大人的護衛頭領。還有,還有,御史大人可是鐵面無私的大冰塊兒、悶葫蘆,不會官官相護的。”
會不會官官相護,與是不是大冰塊兒、是不是悶葫蘆無關好不好。再有,什麼叫這丫頭押給你?青舒一時不解,卻也示意古元河他們將人轉交給衙門的人。
因為沒了阻礙,兩方很快交接完畢,當蕭遠要被押走的時候,青舒突然沖上前,不顧他人的側目,啪啪啪的一口氣甩了蕭遠四五個耳光。若不是蕭府的下人上來拉開被打蒙的蕭遠,青舒還想甩他幾巴掌,雖然掌心很疼。
古瑞星抽了抽嘴角,吆喝著跟隨自己的護衛和眾衙役們趕緊把一干人犯押走。
等蕭府人部被帶走了,青舒來不及有什麼想法,在一旁等待許久的少女一下撲過來,摟著青舒的脖子,一臉興奮地喊著姐姐、姐姐的。
青舒一臉黑線地推了她好幾下,沒推開,于是放棄,忍著翻白眼兒的沖動道︰“好了,好了,語嫣,快松手,你再不松開,姐姐我隨時都有可能被你摟斷氣去。”
剛剛還笑的人,突然又哭了,“舒姐姐真壞,都不回京看語嫣,信還寫的那麼少,壞死了。”
見她哭,青舒卻是咧嘴一笑,“你不好好在京城呆著,教訓京中的紈褲們,跑到這地方來干什麼?”
步語嫣那個氣,忍不住握拳捶了青舒一下,“好啊,姑娘千里迢迢地來看你,你一都不感動,還要打趣人,再不理你了。”著,沒好氣地一把推開青舒,氣乎乎地背過身去了,氣乎乎地胡亂擦著眼淚。
青舒向前一步,伸了手自後頭拍步語嫣的腦袋,“乖了,乖了,這麼一個水靈的姑娘來看我,我怎麼可能不高興?走了,陽還在家等著呢!他啊,可是天天步姐姐長、步姐姐短地念叨你,你不想快見到他嗎?”罷,拉了步語嫣走。
步語嫣一邊被青舒拉著胳膊走,一邊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臉上的淚痕猶存,“哼,用你,姑娘已經見過陽弟弟了。”
青舒愕然,“你去過府里了?什麼時候去的?”
步語嫣立刻將先前的惱意拋到了九霄雲外,恢復跳脫的性,“去過了。听陽有人欺負你,我要出來幫你,討厭的古管家不讓,陽也討厭,不讓我過來幫你。哼,等下回去,我一定要捏他鼻子出氣……”
兩個久別重逢的姑娘,就這樣一路絮絮叨叨地走回府。
府門一開,青陽第一個沖出來,喊著姐姐撲了過來。
青舒費力地抱住沖出來的火車頭,笑道︰“姐姐回來了,壞人打跑了。”
青陽剛想歡呼出聲,抬頭便看到青舒的花貓臉,立刻緊張而慌亂地問︰“姐姐你受傷了?”他退後,上下打量,見青舒的衣裙髒兮兮的,有幾處還有可疑的暗紅色,嚇的臉都白了,“姐姐,你哪里受傷了?有血。”
青舒笑笑,輕刮他的鼻子,“打架哪有不受傷的!放心,姐姐受的都是皮肉之傷,沒什麼大不了的。至于這血,是別人的。”
青陽這才松了口氣,剛想什麼,卻被步語嫣給擠開了。他嘟了嘴,“步姐姐,你干什麼?”
步語嫣作了個鬼臉,“哼,誰讓你們不理我的。”
青舒笑,“行了,別鬧了,咱們趕緊進去。”然後向古強交待起來,“安排一下大家的住處,派人去請周大夫過來,對了,受傷的五個客人安排到一間,問清家住哪里派人去通知一聲,省得讓家里人惦記。”
古強見青舒好胳膊、好腿地回來了,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便催青舒趕緊回去梳洗,他接下來的一切都會安排好,讓青舒別操心。
娟可是府里唯一一個跟著青舒去拼命的丫頭,甦媽媽很是重視,自己帶著魚伺候青舒梳洗的同時,吩咐丁家妹和鈴蘭過去伺候娟梳洗。
娟哪里被人伺候過,沐浴的時候丁家妹要幫她搓背,她差從浴桶里跳出來,死活不讓丁家妹幫忙。
鈴蘭手里拿了一瓶藥膏站在一邊催促娟,“娟姐,你快洗,等下水就涼了。還有,我這兒有周大夫給開的藥膏,涂到傷口上不僅好的快,留的疤也不明顯。”
沐浴的時候青舒一向不習慣身邊留人,平日里娟和魚準備好熱水便會退出去。今日甦媽媽親自盯著,卻是堅持不出去,要親自確認青舒身上都哪里有傷才成。青舒那個郁悶,承諾洗好出去再給甦媽媽檢查,這才好不容易將甦媽媽趕出了房間。青舒擔心甦媽媽會忍不住闖進來,草草的洗過了澡,趕緊從浴桶中出來,抓了搭在屏風上的一件干淨襦衣裹住身子。感覺身上的水珠被襦衣吸的差不多了,脫掉這件襦衣,從內到外地穿戴起來。
她的胳膊上和腿上有幾處磕青的地方,都不嚴重,過幾天自己便會慢慢好。甦媽媽會如此大驚怪地非要跟著確認,無非是她臉上的一道青紫和手心里裂的口子嚇到了甦媽媽。
臉上的青紫是在混亂中挨了對方一記的結果。手心里會裂口子,是她握槍跟人拼命的結果。她知道,自己還是菜鳥一只,力氣不夠,槍法勉強有那麼意思,也就能糊弄糊弄外行人。若不是府里人護著她,保不齊她的槍早被對方人高馬大的男人們奪了去。
今日之前她練習槍法,為的是鍛煉身體,增強體質。今日之後她練習槍法,不再僅僅是鍛煉身體、增強體質那麼簡單,她要學會自保的領。她動了動酸痛的胳膊,繞過屏風去,爬上炕躺下。今日她真的很累,躺下便不想起來了,也懶得理會用布巾裹住的濕發。
眼皮很重,她努力撐了片刻,最終沒有撐住,睡著了。
甦媽媽和魚進來,剛絮叨開青舒如何如何不听勸時,魚卻噓的一聲,聲姐睡著了。
甦媽媽那個心疼,輕手輕腳地爬上炕,為青舒解了剛穿好的外衣,又心翼翼地打開青舒的手心,往青舒手心里抹了從周大夫那里拿的藥膏。
魚則拿來好幾個干布巾,將青舒裹住的濕發打開,一一、慢慢地為青舒擦著頭發。
青舒是什麼也不知道,睡的很沉很沉,這一覺直到夜半才醒。她是被餓醒的,其實還想睡,可餓的難受。房中油燈亮著,她迷糊著要坐起來,旁邊伸來一只秀氣的手扶她。
她也沒看是誰,“有吃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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