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叩天門 正文 第四章 秋分•因果•道心

作者/無頭D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s://www.jcdf99.com ,就這麼定了!
    同去年一樣,秋分後天氣逐漸涼爽,李雲生也如約而至,只是這次是一個人。

    今年他一個人收了地理的麥子,賣了家里那頭老黃牛,將一些家具器皿送了同村的人。用新收麥子磨了白面,做了一頓他爹李山竹最愛吃的油潑面,放到了他爹的墳前,那惡僧的咒言還是應驗了,李山竹始終是沒有熬到秋分就走了。

    望龍峰下。

    時隔一年,沁陽府在天衍國的大力扶持之下居然也回復了些許元氣,雖比不上以前的生氣勃勃,但是相比一年前那個“鬼城”已是天壤之別。特別是這原人煙稀少的望龍峰,居然因為此事變得人聲鼎沸,一年之間原的荒野之地,變成了酒館茶樓林立的名勝。此時的望龍峰被攔腰斬斷早已沒有以前那巍峨氣象,但也正應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雖然望龍峰下面有了一間客棧,不過李雲生還是住進了那間破茅草屋。他不知道進那仙府需要帶些什麼,除了李山竹替他找裁縫做的兩身新衣服,他身上最重的就是那五十斤白面,這也是李山竹生前叮囑的,讓他就算去了仙府也不能餓著肚子。

    還有那只白瓷瓶,來奇怪,回家後他再看那白瓷瓶,再也沒看見什麼異象,看來看去就是一只普通的瓶子。

    大約過了三天,一名模樣俊美的道童敲開了李雲生的房門。

    “你就是李雲生?”

    道童表情認真,語氣鎮定的站在門口問道。

    “是。”

    道童身上的道袍跟那日徐蟄跟褚行道一行人一模一樣,李雲生立即明白應該是“秋水門”的人來接他了。

    “你的令牌?”

    接著李雲生拿出那日徐蟄送他的那塊鐵牌遞給道童,道童確認完之後一正經的點了點頭道︰

    “嗯,這就沒錯了,收拾收拾,跟我來吧。”

    一炷香的功夫,李雲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在道童身後出了門。

    “還不知道,道友……怎麼稱呼。”

    李雲生雖然也不過十三歲,但是無論是心性還是身高看起來都像個大人,所以稱呼一個只有自己一般高的朋友“道友”實在是有些尷尬。

    “公孫魚,不過你得叫我魚師哥。”

    道童回頭鄭重其事的道。

    “好的魚師哥。”

    李雲生當然不會跟個孩子計較這些,反而覺得這孩天真有趣。

    沒想到李雲生真的願意乖乖叫自己師哥,道童一愣,繼而滿意的揚起白皙粉嫩的臉道︰

    “不錯,你比先前來的那些人懂禮數得多。”

    “那魚兒師哥,我們現在是要去哪里?”

    “去坐船。”

    “坐船?”

    魚兒的回答讓李雲生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這方圓百里都是山地丘陵哪里來的水路?

    “你還在那里愣著干嘛?船馬上就要走了,錯過這趟船,下一次又要等一年。”

    就在李雲生遲疑的功夫,魚兒已經把他落下了很遠,他只得趕緊跟上魚兒的腳步,不過很快他就驚詫的發現,這魚兒看似天真爛漫蹦跳地走著,實則走的極快!他幾乎是程用跑的才能跟的上,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李雲生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而那魚兒大氣都沒喘一下。

    “你這種資質,若是真的進了秋水門,會很辛苦的。”

    魚兒看著氣喘吁吁的李雲生,像個大人一樣神色嚴峻的搖了搖頭,“不過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哥,日後在我自然要照應著你。”著他徑直從李雲生背上拿過那五十斤白面背在自己身上,動作輕松的就像拿一件衣服。

    李雲生沒有拒絕也沒覺得丟人,他這時候已經徹底的承認了兩人之間的差距,能夠持續快速奔跑半個時辰,這還是在他吃了那三顆糖丸後才能做到的事情。

    繼續這麼跑了半個時辰,李雲生覺得自己腳上那雙草鞋松了,正彎腰想要整理一下的時候,魚兒帶著童音道︰“我們到了。”只見他兩條短的手臂往身前一伸,對著山間的空氣,憑空做出了一個拉門的動作。

    李雲生正好奇他這古怪的舉動,突然一陣涼爽的清風撲面而來,風里還伴著海鳥的鳴泣聲和魚腥味,就見那魚兒身前出現了一扇無形的大門,大門的里面是一處景致跟這天衍國完不同的世界,干淨至極的天穹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浪撲岸的聲音居然從那門里傳到李雲生的耳中,海的對岸能看到若隱若現的青色山巒,最起眼的還是海岸碼頭邊停靠著的那艘巨船,這艘船的尺寸已經超出了李雲生的認知甚至想象。

    “走,上船了。”

    魚兒表情平靜的沖他一招手,眼前這世界以及這船,在他眼里看起來已經司空見慣了。

    “跨過這道門,你跟你身後那個世界的因果、機緣就算徹底斬斷了。”

    李雲生半只腳跨過那道門,面前的魚兒突然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聞言李雲生不由得回望了一眼身後的世界,那個有些渾濁的世界居然讓他有些掛念,他想起了二郎村過年時候的紅火熱鬧市集,想起了隔壁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蓮兒,想起了去年才新砌的灶台,想起了門前那棵結的果子有些酸澀的梨樹。

    不過他還是跨過了另一只腳。

    他雖然話不多,看起來也很木訥,比起他爹爹跟爺爺對于尋仙這件事態度也不夠熱忱,他無數次听過他爹爹他爺爺四十歲壽辰的當天,是怎麼無比絕望閉上眼楮的,以及他爹走前的慟哭,他心里其實是很憤怒的,因為憑什麼“你們”可以肆意妄為的在我眼前帶走我的親人?又憑什麼我只能無可奈何?他讀過很多書,跟他爹爹四處尋仙游歷的時候也請教過許多先生,依舊是沒有答案,他們跟李雲生這是命,天命,你不可違。

    但是他總覺得這時候一個很敷衍的答案,他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而他身後那個世界顯然給不了他。

    看到李雲生終究還是跨了過來,魚兒一直平靜的臉上一抹愕然一閃而逝,然後點了點頭道︰“你很不錯。”見李雲生疑惑,他接著道︰“我有位師兄名叫王福來,他當年也是先一只腳邁過這扇門,但是“第二只腳”邁過來足足花了一年有余。”

    “為何花了這麼久?”

    李雲生好奇道。

    魚兒笑道︰“我問過他,他那天他突然想吃他娘煮的魚頭了,非常的想,無論如何也要吃到,還他們家鄉那種魚每隔四年才會游到他們那里,他娘親又最會煮這種魚,鮮紅的剁椒下面炖煮三個時辰的白嫩魚頭,好吃得不想做神仙,所以他在家里等了一年,吃了這頓魚才回來的。”

    “你這位師兄真是一位有趣的人。”

    李雲生聞言沒有覺得好笑也沒有訝異,反而很認真的評價起來,這有些出乎魚兒的預料。

    “你剛剛我很不錯,是因為我進門的很快?”

    李雲生接著問道。

    “是,很快,據我所知這十年內,跟你一樣快的只有我家大師兄宋浩然了。”魚兒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艷羨的看著李雲生接著道︰“你應該跟我大師兄一般,都有‘通明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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