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阶口中的汪将军,名是汪荃,官至中郎将,统领一军,是边军,其实乃是屯兵,管辖着代郡、广宁郡一线,号称手下兵马过万。uukla
先前匈奴入侵,陈止通报屯兵,就是与这位汪荃将军联系,不过去通报的人没有见到汪荃人,只是与他手下的几个副将约定的。
吴阶此番辞别陈止,离开代县,却不出郡,而是北上屯兵,还把消息透露给刘宝,其中含义耐人寻味。
“不错,匈奴入寇,边军也有调动,大将军在给我的信中,就提到了此事,让我去了解情况,刘长史,你是代郡望族出身,刘家子弟遍布各地,与其他家族更是交情匪浅,吴某若要了解局势,少不了询问贵族子弟,不如这样,你安排两名子弟,明日前往北地军营,吴某在那边正好了解局势,你看如何?”
“这……”刘宝眉头一皱,自是看出了背后凶险,但吴阶搬出了王浚的命令,又让他心生希冀,随即想到之前午宴之事,以及当日家中子弟拜访吴阶的一些辞,这心中一动。
实际上,这刘宝正是代郡刘家在官场上的代表之一,在代郡有不的影响力,但却不是刘家在官场上官位最大的,他的一位族中兄长,如今正在那边为太守,而且有希望入中枢,其人才是刘家在仕途上的顶梁柱。
这次有关吴阶的事,刘宝个人是持保留意见的,他觉得陈止新来,情况虽然不明,但毕竟是彭城陈家之一,双方完没有必要对立,因此大力推动靠拢事宜,之前陈止巡查城外,询问过的刘广,正是在刘宝一系的嘱托下,主动朝陈止靠拢的。
来,刘宝的提议,在刘家内部也得到了肯定,他们刘家来底子就不错,靠着和陆区交善,终于在这三年中迅速崛起,连刘宝那个在江南为太守的族兄,也是得益于此,受到了江南陆家的推荐,这才仕途顺利。
陆区一去,刘家难免失措,但想来想去,继续投靠新的太守,无疑是个很可行的策略,已经得到了家中认可。
结果吴阶的突然提议,让那位族兄在家中的代理人看到了机会,便决定和吴阶那边接触一下,并且通了刘家宿老。
刘宝纵然不愿如此,却不得不尊重家中长者,着不得罪人的想法,还是点头应下。
吴阶笑道:“如此,我就恭候贵族俊杰了,长史回去还可以将此事告知其他各家,他们若是有心,皆可前往,但最好别大张旗鼓的,省的太守误会了。”
刘宝一怔,随即心中苦笑,知道自己怕是上套了,再想昨日午宴散席,吴阶留下的一句话,以及晚上各家拜访的时候,此人生拉硬扯的些许道理,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看来这个吴阶,对陈太守是真有念想啊,也罢,既然答应了,那就去看看,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只要不大张旗鼓,不让陈太守误会就行,再了,那新太守初来乍到,以后少不了倚重我陈家,些许错,他肯定得过且过。”
带着这样的想法,刘宝就和吴阶约定好了时间,就送人离开。
吴阶登车而去,但行了没有多久,就被前面的一群人给拦住了,这些人并非是拦路抢劫,而是代郡几大家族的代表,是等在这里给吴阶送行的。
“诸位,多谢你们了,吴某记在心里,我此番要去北边的军中,你们家中若是有心,也可以派人过去,到时候再与诸位详谈!”
吴阶从马车中走出来,冲着送行的人拱拱手,心里抵定,知道开辟了一番局面,这气度不由从容起来。
看着吴阶的样子,送行的众人一番客气过后,这才散去。
另一边,刘宝回去之后,就又按着吴阶的吩咐,派人和其他几家接触,这才知道,那几家居然早有意动,一拍即合。
其中有几家,还在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各家的子弟,居然都做好了准备,这么大的阵仗,真以为新太守是瞎子么?”听到派出去的人汇报,刘宝眉头皱起,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头,心里更是生出了担忧。
“父亲,这事我也绝对的不对,”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正是刘宝的儿子刘青在话,“我问过几个友人,他们中有不少准备背上,和吴阶碰面,我和他们提起过,是各家都出人,根藏不住消息,到时候传出去,都骑虎难下,反而会被人利用。”
刘宝眉头紧锁,听了儿子的话后,不由点头:“不错,他们以为新太守初来乍到,需要借助世家之力,所以有恃无恐,但凡事都有个度,一旦过了这个度,那可就是逼着别人铤而走险了。”
刘青面色凝重的道:“不错,这几家的人,都是打定主意,觉得现在新太守立足未稳,正是他们左右通吃的好时机,一方面,将军府想靠着世家之力,来制约新太守,而新太守也要求助于世家,来稳定局面,过了这个时间,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简直是笑话!”刘宝摇摇头,“觉得新太守要迁就他们,他们为何不迁就太守,这位太守可不是善茬,不对匈奴的算计,就他在青州、徐州的做的事,就知道不是个甘愿被人骑在头顶上的人,来双方合作,各取所需,没有谁高谁低,现在他们得意忘形,以为和吴阶联系,投靠大将军,就能获得比陆太守在时,还要多的好处,却不知就算一时拿到好处,未来陈太守逐步掌握局面,肯定怀恨在心,要让他们一一吐出来!”
刘青点点头,试探性的问道:“那父亲,这次的事,我们就不参与了,让家中派其他人过去吧……”
“糊涂!”刘宝看了刘青一眼,“这次你亲自过去,而且要掌握主动,不要让别人去,你以为我们不理会,家中就不派人去了?到时候,就算是咱们没有参与,但都是姓刘的,一损俱损,根逃不出去,与其最后被牵扯,不如你亲自带队,把事情搞清楚,不要乱许诺,多看多听,回来之后……”
刘宝眯起眼睛,冷笑道:“回来之后,你把所见所闻都给为父清楚,若是可以,为父不如就告知太守!”
刘青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不由点头。
今夜,不光是这父子对话,前天各家,也有类似之事。
次日晚间,代郡几大家族的子弟,有的从代县离开,有的借到书信,从其他地方的家族之地出马。
两天之后,诸族子弟就都齐至北地军营。
“刘青来了。”
宽敞的大帐中,正有七八名青年坐于其中,神态各异,有的在品茶,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则是对慢慢抵达的人指指点点。
伴随着这一句议论落下,果然有一名英武青年走入营帐之中,他长袖大袍,脸上还有风尘仆仆的痕迹,显然是刚刚赶到,但却不见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正神采奕奕的给营帐中的众人行礼。
“要不怎么刘家要起来了呢?他父亲刘宝,在陆太守的时候,一路坐到了代郡丞、郡长史的位子,你看他这个长子,更是气度不凡,长袖善舞不,处处还都留下君子美名,待人接物都让人如沐春风,有这样的人,那家族大兴,也只是时间早晚了。”
营帐角落,有两人看着刚刚走进来的英武青年,低声谈论着,他二人的脸上,带有一点担忧之色。
“相比之下,咱们郑家,就有些不妙了,三叔这次还干脆就惹怒了新任太守,被勒令归家,丢官去职都是轻,不定就要和唐家一样,被重点针对,反复打压,最终沦为末尾,你没看唐家的威望,都快要被陈家超过了么?”
这两人都姓郑,一个名叫郑盾,一个叫做郑知,都是代郡郑家的第三代,为都尉郑实的两个侄子。
郑实在郑家第二代中排名第三,在他的上面还有两位哥哥,但都比不上他的成就,可如今随着郑实惹怒了陈止,郑家陷入了危机,郑老太公做主让郑实闭门思过,又让郑实的两个哥哥出马主持局面,一边给陈止赔礼,想要约见一次,另一边则又接受了吴阶的邀请,派出了郑实兄长的儿子过来,想看看吴阶有什么打算。
郑盾、郑知正谈论着呢,忽然又有一名青年走了进来,这青年的面容略显苍白,身子更是瘦弱,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里面显得空荡荡的,他走路的时候,步伐迈得很,显得很是谨慎。
一见此人,郑家两兄弟不由就道:“到他,他人就来了,这唐资年龄不大,但据现在是唐家数得上的人物,来只是旁系的一个庶出子弟,在唐家落难的时候,这曾经被称为废物子的子,忽然异军突起,靠着经营之能,生生维持住了家中之势,尤其是代郡其他三大家族,在陆太守的默许下,想要鲸吞唐家在代县的财产时,就是此子出谋划策,使得唐家合纵连横,与刘家和王家联合,一举破解了局面!否则的话,唐家在代县的根基被一扫而空,只能退回广昌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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