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建昌侯府。uukla
朱厚照结束一天的吃喝玩乐,回到二舅家,准备简单休息一下,趁着天黑宫门关闭前回东宫。
此时朱厚照还沉浸在逛秦楼的兴奋余韵中,那滋味太美妙了,感觉自己没登上皇位,就先体会了一把皇帝瘾。
在外面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而且好像选妃一般,挑中哪个都可以,只是为防备被人发现端倪,他不能多饮酒,但今天他还是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连续几次出宫娱乐,他的酒量也在缓慢提升中。
张延龄坐在太师椅上,手上拿着解酒的热茶,饮了一口,笑盈盈问道:“太子今日可尽兴?”
朱厚照心里虽然乐开花,但嘴上却绝不承认,板起脸:“根就没尽兴!最好晚上继续,不都嘛,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以我的身份,金榜题名没机会,总要多洞房花烛几回,对吧?”
“毕竟没到晚上就没那兴致,姑娘们放不开手脚,每次你都催着我走,可惜了满桌子好酒好菜……”
朱厚照打开话匣,挑起毛病起来滔滔不绝。
张延龄听了半晌,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子,带他出来玩,玩完了抹抹嘴走人不算,还老是挑毛病,这一套他跟谁学的?”
但想到现在要巴结朱厚照,张延龄也就不跟太子外甥置气,解释道:“太子见谅,你被陛下禁足,无法随意出皇宫,现在有人为你遮掩,可以偶尔出来走走……但事情迟早会败露,若你夜不归宿,一两次就会为皇上知晓,你不希望从此之后断了出宫之途吧?”
朱厚照琢磨一下,虽然玩得不是很尽兴,但到底出宫来了,吃饱喝足不算,还见识到形形色色的美女,若因此就诸多挑剔,实在有些不过去,因为每天晚饭时他都要去乾清宫和坤宁宫请安,这也是朱祐樘培养他的孝心,一旦到了时间不能过去,没法解释。
“算了吧!”
朱厚照一甩手,显得很大度,“宫就不跟舅舅你一般计较了,哦对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带着大舅一起去,总是我们两个人,没什么意思,最好多找几个女人,或者再去其他地方转一转,你看着帮忙安排一下……”
完,朱厚照站起身就走。
张延龄有些气恼,心中暗骂:“你子就是个白眼狼,怎么都喂不饱,是吗?”
但他不敢跟朱厚照撕破脸皮,想了想委婉地警告:“太子,你可别得寸进尺,能出宫,还有地方玩,那是因为我地方熟,有面子,人家可以帮忙遮掩。若太子执意要去别的地方,被人发现,如何跟皇上交待?”
朱厚照皱眉:“怎么什么都扯到父皇?你就不能替我安排一下?既然能出宫,就应该多走走尝尝鲜,总待在一个地方有什么意思?还有,我听最近城里很热闹,似乎正在举行乡试,外面学子很多,我想出去会一会,跟那些人比比才学,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张延龄简直有打人的冲动,他觉得眼前的朱厚照简直不可理喻。
他开始犹豫了,要不要给这子一教训?
过了好一会儿,他最终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暗忖:“既然已经不嫌麻烦带他出来玩好几回了,此时闹翻实在没必要,这子不就是想找新地方新花样玩吗,这不是我的专长?总能给你找到想要的!”
想到这里,张延龄心里好受了些,就当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带了个玩伴。
……
……
朱厚照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回到皇宫。
回到撷芳殿寝殿,熊孩子赶紧换衣服。张苑在旁提醒了一句:“太子殿下,下晌的时候坤宁宫有宫人为您送糕,没进来殿门,怕是事情已传到皇后那里了,太子过去问安的时候,可要心应答!”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知道了,不就是有人来送糕吗,至于这么担心?母后这不是没亲自过来?”
他正嘀咕,突然外面有太监通禀:“张公公,可否给太子传报一声,皇后娘娘凤驾已临!”
张苑面如金纸,整个人都快吓瘫了,朱厚照白了他一眼,快速将衣服整理好,没好气地喝斥:“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宫现在就活生生站在这儿,天塌不下来!”
完,朱厚照直接前去开殿门,推门前还不忘整理盘领窄袖的大红太子常服,张苑赶紧将朱厚照换下来的太监服塞到床底下。
张苑跟着出了殿门,只见朱厚照大踏步往撷芳殿正殿走去。没等他追上,便听有太监高呼:“参见皇后娘娘!”
这是之前张苑特别交待过的,如果乾清宫坤宁宫那边有人来,一定要大声呼号,让他有个防备。
张苑因担惊受怕,腿脚发软,几乎一头栽倒在地,就听朱厚照的声音传来:“母后,您怎有心思到东宫?可是来散心的?”
此时的朱厚照,完是个专业演员,他轻轻揉着眼睛,脸上略显疲倦,就好像读了一下午书,刚从后殿出来。
张苑强打精神跟过去,先打量一眼朱厚照,在看到朱厚照掩嘴轻打呵欠,难免还是有所担心,生怕张皇后看出端倪。
张皇后一身大衫霞帔华服,头顶九翟冠,慢悠悠走过来,到正殿中央太监们刚送上的椅子坐下:“皇儿,之前母后让人送糕来,你为何不出来相见?”
朱厚照看了张皇后身后那些个宫女和太监几眼,有些不满:“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在母后面前儿臣的坏话,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张皇后身后马上有一名宫女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下来磕头:“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有所虚言!”
朱厚照恶狠狠地瞪了一下那看起来年约十四五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宫女,喝问:“就是你?送个糕来,趾高气扬的,觉得你是坤宁宫的人,我就不敢动你怎么着?来人啊,拖出去打!”
此时朱厚照想趁机确立威信,因为他知道今天自己好在早一步回来,如果稍微迟那么一,被母亲知道自己不在撷芳殿,麻烦就打了。如果这次能借助教训宫女,防备别人胡八道,他觉得很有必要。
张皇后脸有愠色,瞪向朱厚照:“她是母后的人,何时轮到你来打?”
原已经有几名东宫太监过来,听了张皇后的话,驻足停在旁边,等候朱厚照进一步命令。
这些太监都是当日朱厚照回宫时,拔朱厚照裤子准备教训他一通的,后来这些人为将功折罪都成为朱厚照最忠实的部下,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张皇后不能打,这几人依然等着朱厚照发话。
朱厚照非常执着:“母后,儿臣今日一直在后庑读书,知道母后送糕来,只是不想多加理会,便让她自行回去,她居然去母后那里告状,母后觉得这样多嘴的奴婢行事靠谱,那儿臣无话可。”
“但儿臣认为宫中必须要有规矩,不能随便一个宫人便在母后面前挑拨是非,现在还只是儿臣和母后的坏话,若将来他们父皇与母后,又或者父皇跟儿臣的坏话呢?”
这话出来,有理有据,还带有几分劝谏的成分,张皇后闻言不由蹙眉。
之前张皇后并不想责罚身边的宫女,但听朱厚照把问题得如此严重,这些宫女有可能跑到皇帝那里告状,张皇后在意丈夫,也在意儿子跟丈夫和睦相处,自然容忍不了这种可怕的结果。
朱祐樘一直生病,不能时常去坤宁宫,张皇后一直担心身边人挑拨离间,如此一来,她打量那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女,态度已有所松动。
朱厚照趁热打铁,冷声道:“还等什么,现在有人挑拨宫跟母后关系,拖出去,打二十……不对,五十大板!”
“啊?”
张苑大吃一惊。
宫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如实禀告太子的情况,就会惹来如此泼天大祸,她泪流满面地膝行上去,拉张皇后的裙角,却被东宫几名太监直接拖走,宫女撕心裂肺地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啊!”
张皇后一抬手,几名太监只能暂时停下来,那宫女以为逃出生天,没想到张皇后用阴沉的语气道:
“打五十大板有些多,会把人打死,就先打二十板子,其余板子记在账上……以后谁敢乱嚼舌根,也是一样的下场!”
完,张皇后带着几分气愤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而那可怜的宫女却哭着喊着被人强行拖走。
朱厚照快步上前,拉着张皇后的手,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儿臣送母后出宫门!”
完,朱厚照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下宫女被拖走的方向,心道:“谁叫你不识相,居然敢到母后面前告状,现在知道宫的厉害了?”
张皇后见儿子平安无事,便摆凤辇回坤宁宫去了。
朱厚照回来后得意忘形,他知道有了今日的事情,除非将来父母亲临,否则别人不敢随便乱话,因为一个不慎就可能屁股开花,甚至命不保。
张皇后虽然离开了,但张苑兀自后怕不已……自己这差事实在太难了,那真是随时都有送命的风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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