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方鸣谦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允熥笑道:“爱卿赶快起来。”同时示意宦官去扶。方鸣谦又行了一礼,站起身来。
“爱卿坐到朕的身边来。”允熥又笑着说道。
“陛下,这,不合礼数。”方鸣谦赶忙说道,还后退了一步。
“什么不合礼数,你这次立下的功劳,足以坐在朕的身旁!”允熥站起来,十分激动地说道。
允熥说的没错,这次方鸣谦立下的功劳,足以享受官员的最高待遇,因为他发现了美洲!
今年十一月中旬,允熥还在开封周王府的时候,接到的那三封奏折的最后一封就是从京城发出的六百里加急,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的记载着方鸣谦带领船队从东面返回,并且真的发现了一整片大陆之事的奏折!
允熥心中有两个最重要的谋划,其中之一就是占领美洲。虽然在最近的一二百年内占领美洲意义不大,但美洲是未来!历史上在欧洲国家衰落后欧裔仍然在全世界占据主导地位,凭借的就是占据美洲的那个强大国家。所以他在建业四年初,派兵南下攻打安南之前,以在永藩历练了一年的湘王朱柏为统帅,方鸣谦为副将,带领二十多名道士、上百艘船、数千将士,向东航行要发现美洲。
现在美洲已经被发现,这个谋划实现了一半,允熥怎么可能不激动!怎么可能不认为方鸣谦立下了巨大功劳!
“陛下谬赞了!”方鸣谦说道:“此次向东航行发现一片大陆,乃是湘王殿下领导有方。”方鸣谦表现的十分谦虚。
“你不必谦虚了!”允熥又道:“之前出海,发现金宁(勘察加半岛)、走廊群岛(阿留申群岛)等地都是你的功劳,这次若是没有你,仅仅十二叔带领船队向东方航行,船队多半在半路上就全毁了,不要说发现新大陆,多半没有几人能活下来。虽然十二叔也有功劳,但你的功劳为主!”
虽然方鸣谦还是有些不安,但也不敢再违背允熥的命令,只能缓慢的移动到允熥身旁,又仔细看了几眼陛下的表情后,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你不必因朕夸耀你的功劳而疑神疑鬼。”允熥笑着又说了几句,让宦官端来水果与点心给他吃,之后正要吩咐他说这二年多经历,方鸣谦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站起来躬身道:“陛下,臣从东方的大陆带回一些当地的特产,进献给陛下。湘王殿下也托臣替他向陛下纳贡。”
“十二叔要是只用一些土特产品来当做贡品,朕可是不依的。”允熥笑呵呵地说道。
方鸣谦又行了一礼,允熥示意王喜,王喜出去,不一会儿身后跟着十多个人走进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大箱子。其中有三个箱子显得特别沉重,三四个人才能抬起来。当宦官将这三个箱子放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咣”的三声,地面都颤了颤。
方鸣谦轻声吩咐人掀开这三个非常沉重箱子的盖子,随即耀眼的金光闪现出来,这三口箱子里面装的竟然都是黄金!
“陛下,臣此次离开东方的大陆,湘王殿下让臣携带黄金三万斤返回,作为给朝廷的贡品!”方鸣谦弯腰说道。
“这,这么,多,多钱,都是,都是贡品!”此时卢义正在允熥身旁,听到方鸣谦的话,忍不住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要比这四十八万两黄金多的多,他也听说过方鸣谦第一次从金宁返回就带回了这么多黄金,但是这些听在耳朵里不过是些数字而已,冲击力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一百多斤黄金。
“陛下,臣等在东方的大陆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金矿,这三万斤黄金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这个金矿还是露天的,就算是随手捡捡都能拿到许多黄金。要不是船队实在装不下了,还能再带回来一些!”方鸣谦又说道。
这次卢义已经说不出话来,张着嘴站在原地;不仅是他,在场所有的宦官都大张着嘴,仿佛痴呆了一般。
三万斤黄金只不过是一个金矿的九牛一毛,那这个金矿到底有多少黄金!这钱简直就是白捡啊!
即使是听说过美洲有无数金银的允熥,也吃了一惊,呆了呆才缓过来,笑着说道:“真是太好了!这些黄金真是太及时了!朕得感谢十二叔与方爱卿!”
“臣不敢当陛下感谢。”方鸣谦忙说道。可允熥却似乎并未听到他的话,满脸笑容的低头沉思,并且嘀咕道:“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进行那一步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对方鸣谦笑道:“爱卿不必谦虚。”又道:“朕已经见到十二叔的供品了,十分满意,你们抬着这三个箱子下去吧,存放到皇宫的内库中;不知方爱卿你带回来的土特产品是什么?”
方鸣谦本来打算再谦虚几句,不着痕迹的表表自己的功劳,可允熥马上问他土特产品,他只能答应一声,将剩下的几个箱子都打开。
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卢义伸长了脖子向箱子里面看,急切的想知道会是什么,可令他有些失望的是,箱子里面的东西虽然没见过,但看起来只是一些植物,箱子里面还有土。他不由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只是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可允熥却仿佛比刚才还要激动,站起来,指着其中一个箱子里的东西说道:“快,将那个东西递给朕。”
方鸣谦将那个看起来像是什么果子的东西从枝上摘下来,递给允熥,同时介绍道:“陛下,这种果子是湘王殿下派出的将领南下探索的时候发现的。”
“当时那名将领带领几十名将士登岸,发现了这种果子,”方鸣谦刚想说‘就摘下来尝了尝,’允熥已经倒了半杯凉下来的开水在这个果子上,又用手巾擦了擦,一口将这种果子吃了一半。
“陛下,这种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毒无毒都不清楚,陛下万金之躯,岂能吃这种东西!”王喜马上反应过来,对允熥说道,而且伸手就想把果子拿过来。
‘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毒?朕还不知道?’允熥在心中想着。
他刚才吃的东西,当然就是后世全世界人民经常食用的果子之一:西红柿啦!西红柿原产于南美洲,因为色彩娇艳,当地的印第安人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认为它不能吃,视为“狐狸的果实”,又称之为狼果,意思是只有狼才能吃。在欧洲人进入南美很多年以后有人误吃了这种东西,才发现是可以吃的,它这才变成了一种重要食物。
允熥来到大明,在饮食上最不满的,就是能吃到的食物种类太少了,后世很多他经常吃的瓜果蔬菜这个年代都没有,让他颇为无奈。可现在,这些空白中的大部分终于能被填补上了。
在吃到西红柿的一瞬间,允熥甚至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当然,不是因为吃到了西红柿,而是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他做的西红柿炒鸡蛋,进而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
过了一会儿,允熥才回过神来,对方鸣谦笑道:“这种果子真是太好吃了,方爱卿将这种果子带到大明,真是大功一件!”
“朕看箱子里的小树苗上还有几颗果子,马上送到御膳房让大厨做菜,就用这个炒鸡蛋。炒出来的菜分成两份,其中一份送到坤宁宫让皇后尝尝。”
“是。”一名小宦官答应一声,将几颗西红柿连着的枝丫都去掉,小跑着向御膳房而去。
“这种果子十二叔可已经取了名字?”允熥又问。
“并未取名,请陛下赐名。”其实朱柏已经起了名字,但看样子皇帝很想起名,当然要说没有取名了。
“既然如此,朕就赐给它一个名字。朕看这种果子与通常吃的柿子样子差不多,但颜色要鲜艳得多,为大红色,朕就赐名为西红柿。”
“陛下起得名字甚好!”方鸣谦马上说道。这既是在拍马屁,也是真心话。反正比朱柏起得名字好听多了。
“哈哈!”允熥笑了几声,将整个西红柿吃光,又喝了口茶水,说道:“那其他几个箱子里的都是什么?”
方鸣谦从每个箱子里拿出一部分,放到盘子上,一一介绍起来。
他首先指着一个盛满了黄色小颗粒的盘子说道:“陛下,这种东西也是派出南下探索的将士发现的,也是一种吃的。生长这种食物的作物成熟的时候有一人多高,成熟的时候顶端有一棒子,上面覆盖了一层这种东西。”
“这种食物煮熟以后很好吃,很快成为上至殿下,下至士卒都很喜欢吃的东西。后来发现将这种食物从棒子上剥下来,晒干后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于是就作为行船时的干粮。只不过,它生着吃的时候很难吃,在船上都是烤熟以后吃。”
“这种东西十二叔可已经命名了?”允熥问道。
“湘王殿下因其颗粒类似于麦子,起名为玉麦。”方鸣谦回答。
允熥点点头,没有什么表示。方鸣谦于是指着下一个盘子里一块一块的东西道:“陛下,这种东西同样是南下探索将士发现,无法生吃,但烤熟以后味道也不错,不易携带,所以只带了这么几个回来。”
“可已经有了名字?”
“湘王殿下因其外皮为酱红色,命名为红薯。”
方鸣谦继续指着剩下的几种食物进行介绍。“陛下,这是东面大陆上的人经常吃的东西,长在土里,不能作为主食,但炒菜能够搭配不少的菜蔬,味道也不错。不过湘王殿下认为更要紧的是,这种食物产量极高,一亩地能长一千多斤,现在没有任何一种菜蔬能比得上它。因此湘王殿下带头每顿饭都吃它。湘王殿下因其长在土里,起名为土豆。”
“陛下,这种豆子似的食物同样难以作为主食,但味道极佳,而且能够生吃。更值得在意的是,它能够榨油。……,湘王殿下起名为落花生。”
“这种又长又圆的食物即不能作为主食,也不是菜蔬,但去了东方大陆的将士大多喜欢在炒菜时添一点儿这种东西,用于调味。这种食物极辣,添加一点儿就辣的人合不上嘴。还有人将他和油调到一起。湘王殿下起名为辣椒,调制的东西就叫做辣椒油。”
“……”
允熥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的介绍,待他将这些食物都介绍完毕后,笑着说道:“方爱卿,你与十二叔将大明权贵百姓的餐桌丰富了不少啊!”
随即又道:“那些十二叔取得名字,其中玉麦这个名字不好,朕改为玉米,其它的都不必变了。以后就是这种作物在大明的称呼。”
“臣代湘王殿下谢陛下改名。”方鸣谦忙说道。
“哈哈,朕改了他的名字,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朕呢,你就不必替他谢恩了。”允熥笑着说道。
这话方鸣谦不好接,站在原地笑着不说话。允熥也没指望他会接,随即又道:“这些作物,你可都带了种子回来?”
“陛下,每种作物都带了几斤的种子。”
“好。你过一会儿就将这些种子都派人送到宫里来。”对于允熥来说,他带着种子回来,比带着这么多种作物直接回来还令人高兴。有了种子,还怕没有食物?
“剩下的这些土豆、红薯等,都送到御膳房,晚上朕要尝一尝。现在是吃不下了。至于怎么做,你派吃过这些的将士去御膳房向厨子介绍一下,让厨子自己琢磨琢磨要如何做。”
允熥又轻松的说了几句话,方鸣谦正赔笑,忽然见陛下正色起来,同他说道:“方爱卿,你带回这么多作物的种子,可是大功一件,朕一定奖赏你。不过这不必着急,朕现在想听你说说,你去往东方的大陆,以及在哪里探索的经过。朕对此可好奇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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