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风,如同刀子一样划过每个士兵的脸庞,士兵们却一直忍受着风刀的摧残,继续干着活,只希望尽快将席苇平城给修好。rg
袁元站在工地上,看到忙碌不停地士兵,看见逐渐修筑变高的城墙在风中摇曳,他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都闪开!都给我闪开,快闪开!”袁元的心中很是不安,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大声喊着。
士兵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见是袁元在喊,他们所有的士兵都不敢违抗,纷纷从城墙边退到了一边。
袁元跑到城墙边的时候,见城墙大概有一人多高,他看到了那些还沒有风干的黏土,顺势用脚向前一蹬,只见厚厚的城墙借着袁元的那一脚的力度向一边倾斜倒下。
轰隆!
一声巨响,惹來了无数围观的士兵,他们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城墙又为何倒。看到那一幕的人,很是吃惊,不知道袁元为何要这样做,那是他们忙活了很久才修建起來的,眼睛里不免有点愤愤不平。
轰隆!轰隆!
袁元像发疯似地一脚接着一脚的把那所谓的“城墙”给用力踹倒。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推倒城墙?”种师道刚刚离开了建筑工地一会儿,只是以泡尿的功夫,回來后却看见了倒塌的城墙,他又如何不气?
“是我!”袁元转过身子,看到站在远处一块石头上的种师道,朗声回答道。
“是你?你为什么要推倒城墙?你可知道这段城墙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建起來的吗?宣帅只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修不好席苇平城,我就要身首异处了。你一來这里,就瞎捣乱,是不是想要害死我?”种师道怒道。
袁元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城墙?整个一个豆腐渣工程!你看看那里,就这么大的风,就已经把这城墙吹的摇摇欲坠了,你还指望用这城墙來抵御西夏人吗?还不如推倒了算了!”
“你懂什么?席苇平城的修建來就是一个幌子,是吸引西夏人进攻的幌子,我故意放出消息,专门修建成这样的城墙,就是为了做个摆设,给西夏人看的。你倒好,一來便推倒我的城墙,三个月内要是西夏人不进攻的话,我如何向宣帅交代?”种师道大声道。
“宣帅,宣帅,宣帅!你就知道宣帅?告诉你,我才是平凉军节度使!我既然带着大军來帮助你修建城池,就已经表明我正式上任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先和我一下,让我至今蒙在鼓里,还以为你真的是在修建席苇平城!”袁元也怒了,大声吼道。
种师道虽然老了,可是嗓门不减,身体也很硬朗,当即便从石头上向前跨出了几步,冷冷地道:“跟你有个屁用?若不是你有蔡京做靠山,你能会做到平凉军节度使的位置上?”
袁元听后,真的怒了,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虽然和蔡京有一点关联,但是实际上还是靠他自己拼出來的。他讨好皇帝,收服梁山,这些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踩出來的。他也搞不懂,种师道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昨天还是很和蔼的老头,慈祥的老爷爷,今天便变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的雷公了。
“你别管我这个节度使是怎么來的,只要在平凉,这里我就是最大的。既然你修建席苇平城时幌子,是为了引诱西夏军前來攻打,那你为何不把假戏真做?像你这样修建这样糟糕的城池,西夏人也不是傻子,看到城墙在风中摇摆,能不起疑心吗?你要是还当我是节度使,就要听我的,把所有的已经修建好的城墙部推倒,修建真正的席苇平城!”袁元道。
种师道翻了一个白眼,消瘦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眼睛却炯炯有神地打量着面前的袁元。
“这子的不无道理,我只当他靠着蔡京才爬上來的,沒有想到也有两把刷子。我隐瞒了他这么久,若是再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他万一让殿下写奏章送到皇上手中,那我就是有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我一提宣帅他就生气,看來跟童贯也不是一路人,难道他不是蔡京、高俅、童贯派來监视我的,而是皇上派來帮助我的?”种师道的心中思绪万千。
“老将军!你倒是话啊?”袁元问道。
种师道突然呵呵笑了笑,上前一把抓住了唐一明的手,欢喜地道:“袁节度,你别生气,这些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事情的真相瞒着你。你的都对,反正都是要修建席苇平城,为什么不实打实的修建一座城池呢?日后也许会派上用场也不定。袁节度,此处不是话的地方,我们到窑洞里话。”
袁元见种师道行为举止反常,一时也猜不透种师道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自己会这样。带着好奇心,他便跟着种师道向窑洞走去。
“你们都别看了,沒有什么好看的,刚才是我跟节度使大人开的一个玩笑,都散了散了。把城墙部推倒,将石头拆下來,堆积到一边,然后休息,明天再开工!”种师道朗声对围观的士兵道。
话音落下,种师道便拉着袁元的手,大步地向前迈去。
窑洞里,种师道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袁元,便缓缓地道:“袁节度,俗话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老夫曾经得罪过童贯,以至于童贯对老夫是怀恨在心,但是念及老夫镇守边关有方,又是皇上所钦点的将军,所以一直沒有对老夫下手。袁节度是蔡京女婿,蔡京、童贯、高俅又都是一伙的,袁节度此次前來,又怎么能让老夫不多考虑一二呢?冒犯之处,还望袁节度见谅。”
袁元道:“老将军,我明白你的处境。只是……平凉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种师道笑呵呵地道:“袁节度有所不知,平凉地处西夏和大宋的要冲,每年都会经历西夏骚扰。上一次老夫打败西夏人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三个月前,老夫听西夏军在边关集结军队,有入侵大宋的意图,反正都是要打的,所以老夫便想出了引军入瓮这个法子。老夫以建造席苇平城为幌子,目的就是要吸引西夏军來攻打……”
袁元打断了种师道的话,道:“我懂了,席苇平是平凉的北门户,两边又有山地相阻,一旦西夏军得知了老将军在此修筑城池,必定会派军队前來攻打,解决掉这个对于他们入侵不利的因素,之后老将军再出奇兵,将來军一举歼灭,对不对?”
“哈哈哈,袁节度高见。西夏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在边关集结军队意图进攻大宋,但是大宋边关众多,边防线长,而西夏人的进攻地点又不可预测,与其让其他边镇遭受突袭,不如老夫将其引到这里,围而歼之。不过,可惜啊!”种师道的话语中似乎有几许无奈,淡淡地道。
袁元道:“老将军,可惜什么?”
“可惜童贯不用我的计策,不肯调兵给我,以至于我修建席苇平城所需的粮饷到今天还沒有部给完。西夏人多次与老夫打仗,也知道老夫的厉害,所以不敢轻易冒进,以至于西夏军虽然在边关集结,却始终按兵不动。另外,德顺、镇戎、怀德三军又是刘法心腹旧部,而刘法又是童贯的人,如此一來,老夫所能够用到的参加战斗的军队也只有一万多人而已,如果和西夏人打起來了,也未必能够取胜,所以老夫故意放慢建造时日,以待援军到來。”种师道缓缓地道。
袁元道:“老将军,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平凉军的节度使一职一直空缺了,沒有想到在边关也有如此复杂的情况。老将军放心,皇上既然封我为平凉军节度使,那我就一定要整顿一下这种局面,平凉军所节度的军队和州县都归附到节度使的管辖范围内。”
“袁节度,此事做起來十分不易。老夫老了,又很少见到皇上,虽然是边关将领,却也不如童贯和皇上來的亲切。童贯是整个西军之主,掌控西军已经长达十年之久,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依赖他掌管西军。刘法是童贯的心腹,此人仗着有童贯撑腰,在整个西北,都无人敢惹。袁节度如果要整顿平凉军所节度的地方的话,只怕会和刘法有所冲突,那三军兵马虽然人数多,却也都是一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士兵,好吃懒做,搜刮百姓财物还可以,一旦遇上西夏军,跑的比谁都快,不要也罢。”种师道如此地道。
袁元冷笑了一声,道:“话虽如此,可是纸老虎也未必吓唬不了人。老将军,以你对西夏军的了解,如果西夏军真的中计了,会派出多少兵马前來攻打席苇平城?”
“最少五万骑兵!”种师道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对袁元道。
“五万骑兵?有那么多?西夏军有那么强悍?”袁元惊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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