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受到连锁反应,笑声中响起了好几个“噗噗”声,一时有人掩鼻,有人在现学现卖:“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忽都、忽都。rg”
部下们打心眼里喜欢这位毫无架子的百人长,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表现有目共睹,他爱兵如兄弟的事迹和屡屡化险为夷的经历,早已流传在低层的金兵当中,更有跟女真年轻一代的偶像燕洵平分秋色的神奇一战,使他的名字已成为一个新的传奇,而他不拘节的性格更赋予了一个英雄的真实色彩。
当然,他并不晓得自己竟有如此高的评价,而身为郡主的完颜楚乔倒通过刺花了解到了一些,她不晓得的是,他的这些荣誉或许一半来自他的天赋与努力,还有至少另一半是来自她的给予,无论是机会还是物质。
午后,他召集忽炎武几个十人长询问军情,方知正月的这几天,金军也没断了攻城,只不过没有大张旗鼓,而是派遣死士队利用雪地的掩护,在城根下挖洞入城,却被宋军识破,来个守株待兔,一一缚住枭首,悬于各城门上。
那死士队就是后世的敢死队,他闻之色变,心想这等“好事”可千万别轮到自己的头上。
“呜——”,中央大营传来长长的号角声,接着响起一轮鼓声,这升帐的号声他听得多了,以前不关他事,故一时没转过弯来,直到忽炎武提醒,他才想起自己已有了到帅帐听令的资格。
接着,完颜楚乔的一个侍卫也匆匆赶来提醒,他一面想丫头真是够意思,一面整装随侍卫前去,他不识到帅帐的路。
看到侍卫在前跑得很急,他有些不解地发问,侍卫告知点将的鼓声以三轮为限,逾时不至者军法处治。
看来得到这听令的资格也不好受,权利和责任同在嘛,愈发明白完颜楚乔的良苦用心,心头热乎乎的。
这时,第二轮鼓声响起,他忙一溜烟地跑将起来。
到了跟前,就发现帅帐极为好认,无论高度和面积都远远超过寻常的营帐,一面巨大的绣金帅旗在帐顶迎风招展,两排威武的铜甲武士立于帐外,帐前一个侍卫长验过他的腰牌后,敬礼放行。
他随着一干高级将领步入帅帐,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个位置。
毕竟是第一次,心里正忐忑不安,身后一个人拉了他一把,他回头一看,是穆昆明,心头一喜。
穆昆明领着他在左首的最外围站下,看见大帐里黑压压的一片头盔和雉尾,足足有上百人,挞懒军团的精英尽汇于此。
“咚咚……”第三轮鼓声响过,威严的挞懒出现在大案后,旗牌官报告点将完毕。
挞懒板着脸冷冷扫过众将官,忽然一拍大案:“某家纵横天下,竟破不了区区楚州城吗?”
这番话不知是自问还是发问,但事实是数月无功,所以众将皆默然无语,大气不敢出。
他是第一次见到古代升帐的架势,又想什么事也轮不到自己这等将,所以毫无压力,一对眼珠子左顾右盼,早已看到了几个熟人。
完颜楚乔站于右首靠前的行列中,情敌燕洵紧挨着她,脸上少了以往的骄傲之气,不知是不是自己那一脚的功劳?而大汉奸秦桧则立于左首靠前的行列中,敢情地位不低。
各级将领一番军情汇报,焦点依然是攻城,却皆无良策。
却见秦桧忽然上前一步,在挞懒耳边低语几句。
挞懒眼中精光大盛,目光向这边扫来,他吓得忙低下头,直觉感到秦桧的跟自己有关。
果然,挞懒复缓缓看了两旁的将领一眼,沉声道:“那日攻上城的百人长可在?”
穆昆明忙一扯他的袖子,两人一起闪出队列,单膝跪倒,齐声道:“穆昆明/完颜烈阳叩见大将军。”
挞懒瞪住他俩:“你二人智勇可嘉,可有胆魄统领死士队,再建奇勋,扬我大金军威?”
穆昆明乃一介武夫,被主帅的一番话激起了冲天豪气,大声道:“末将愿领,万死不辞!”
军中无戏言,穆昆明此言一出,数人闻之色变。
边上的他暗暗叫苦:“兄弟,你这不是送死吗?而且,我俩是共进退的,你这个回答等于帮我也扯了进来。好你个秦桧啊,咱俩现在是有国恨家仇了。
完颜楚乔脸色苍白,父亲的这番话看似褒奖,实则令穆昆明、烈阳别无选择,俩人等于走上了不归路。
要知道,死士队的攻击是一往无前的,非战死或完成任务不能退。
燕洵脸上现出犹豫之色,他的声威在与烈阳那一战后大不如前,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他犹豫是否也要求参加攻城。
燕洵一直未参与过直接攻城,作为卫护国教的圣将军,他具有这样的超然地位,可他遇到了一个对他各方面构成巨大威胁的对手。
他可能是帐内的所有人当中唯一相信完颜烈阳能够建功的人,因为他亲身领教过完颜烈阳身上的可怕潜力,这种“可怕”的感觉,甚至无法跟人道起。
秦桧的面上微露得色,心里偷笑,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穆昆明那日当众揭他的短,他一直找寻机会报复,今日明着举荐穆昆明,暗着却是要置其于死地,用心何其毒也。
他更没想到,还带上了那个阴阳怪气、来意不善的同胞子,真可谓一箭双雕。
挞懒大喜:“好,有此勇士,乃我大金之幸,你二人起身,他日破城得胜,官升两级,尔等还有何要求?”
众将官一听,皆眉眼耸动,要知道他们哪个不是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方升至今天的位置,而这两个百人长,一战成功后便可跟他们平起平坐,心中当真有些不服,转念一想,这楚州城又哪是这么容易破的?围了半年死伤无数也没撼动,主帅破楚州之心切,情有可原。
他一看事已至此,惟有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了,不及考虑别的,先增加保命的系数再,直起腰一抱圈:“末将有一请求?”
挞懒若有所期地直视向他,第一次呼他的名字:“完颜烈阳,讲!”
他受到鼓励,朗声道:“末将请求攻击时机由我二人把握,同时予以大队人马配合。”
众将中除了燕洵谁都没有注意到,主帅眼中分明有器重的光芒一闪而过,挞懒一击掌道:“好,某家就给你十支死士队,另拨五万人马配合你部。”
燕洵终没有提出参加攻城,他不敢在这希望渺茫的赌博上押上自己。
和穆昆明巡视了各营的精英组成的死士队,训话、分配任务后,已是掌灯时分,他的心头沉甸甸的,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想到这上千人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却一点底都没有。
草草进了晚膳,他与穆昆明在帐内商讨对策,然而对于这墙坚粮足的攻城战,连孙子都——“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更不提这两个指挥经验浅薄的区区百人长了。
被这位兵家始祖触发了灵感,他复想起了孙子的那句名言:“兵者,诡道也。”这句话被古往今来至后的所有军事家奉为至理金言,尤其被二战初期的希特勒发挥得淋漓尽致,创出曾天下无敌的战法——闪电战。
而他也曾在青少年时期钟爱的军棋游戏中,演绎过异曲同工的闪电战。
只要玩过军棋游戏的人都知道,常规玩法是兵力均匀分布,步步为营,分守两条战线,保住军旗不倒。
他则打破常规,将所有主力——师级以上、炸弹、工兵放在一条战线,战斗一打响,便在单线倾力攻击,虽然代价惨重,但对手往往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被他直捣黄龙,拱手投降。
他的思路展开,想象若将这一千具有十倍实力的死士队集中到一个攻击点上,应当收到奇效。可是,依旧没有有必胜的把握。
一缕北风从帐缝中袭过,吹着油灯的火焰摇曳不停,他和穆昆明的影子亦随之晃动,他顿时想起了另一位著名的大军事家——借东风的诸葛孔明,这位策划界的前辈一生用计无数,却很少跳出一个“火”字。
他的眼前豁然开朗,心中暗自有了计较,顿时轻松多了,拍拍穆昆明的肩膀:“兄弟,车到山前必有路,早点歇息,烈阳只管上阵杀敌。”
穆昆明早有此意,冲锋陷阵才是他的色,运筹帷幄可不是他的专长了,一下子指挥上千人、调度数万人,想想头就大了,巴不得卸下担子,穆昆明信赖地对他击了一掌:“兄弟,一切凭你安排。”
他独坐帐内,思索着面临的生死一战。
李浚进得帐来,通报郡主来见。他一愣,刁蛮的丫头第一次这么有礼貌,忙迎出去。
只见完颜楚乔一身戎装,身后跟着她的白马“飞”和另外一匹红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上马,我带你去探军情。”
他一眼看出她在谎,却乖乖地听令,尊重女性,是他身上少有的美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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