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信那劳什子会影响一国国运,真是不知百姓事的帝王家,找一块玉玺就那么容易么,如此耗下去,不被金兵发现才怪?
三相公当机立断:“烈阳哥哥,你我兵份两路。rg你会女真话,寻和氏璧之事交于你。俺带公主和怡儿离开。”
烈阳一转念,凭自己的事,带两个弱女子离船是有困难,不过盗宝吗,应该不成问题。
他当即做出一副义无返顾的英雄气概,对着三人直拍胸脯:“公主殿下,寻和氏璧的重任就交于烈阳吧,你和怡儿赶快随乔离船,我们岸上见。”
公主那被泥粉包围的美目寄以厚望地注视了他一会:“烈阳,心了。”
被头顶的暖日和江面的反光耀花了双眼,再加上公主殷殷切切的眼神,烈阳不能免俗地自我感觉高大起来。
看着她们仨人消失在船尾,他又生出如释重负之感,真正的重任扔给三相公了,他对她很有信心,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盗宝。
真是当官的动动嘴,当差的跑断腿!
舱底的库房,可是那么容易进的,若非烈阳这个在金营混过的银牌百人长,大概换了任何一个宋人都混不进这座躺满了金兵的底舱。
他熟练地跟站岗的校行个军礼,用女真话打了个哈哈,下了舱来。
空气中充满了男性的脚臭、汗臭,他皱眉抽了抽鼻子,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啊,他有些怀念起在挞懒大营的日子了。
他心翼翼地过鼾声此起彼伏的金兵,即便偶有惊醒也以为他是换岗回来的同伴,再经过下级军官睡铺中间的狭长走廊,总算寻到了尽头的库房。
大意的金人大概做梦也想不到竟有人敢深入到遍布兵士的底舱来,他轻轻地推开这道贴着封条的木门。
眼前金光闪闪,他下意识地眯起双眼——昏暗的光线中,库房里堆着各色箱子,都敞着盖子,因为里面被塞满了。
他大口地吞咽着口水,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令人窒息的美妙场面:到处是金砖银锭、翡翠珠链、美玉宝石、犀角象牙……还有各种法物礼器、珍玩宝物、古董字画,以及许多不知名、但肯定很值钱的玩意!
俺的娘,芝麻开门啦。
烈阳关紧身后的库门,一个饿虎扑食,贪婪地扑在一堆珠宝之上,发财喽!他拼命压制着自己不要狂叫起来。
哎哟,被根金簪戳痛了手掌,一翻身,他又滚到了一摞金银元宝上面,拎起一串串珠宝在面上晃动着,然后堆在了胸口……
良久,他的心情方平静下来,省起了进来的任务,先抓了一把金锭塞在怀里,便开始搜寻那和氏璧,却又看见一个嵌着珍珠的金锁,不客气地又塞进了怀里。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自己不过拿回被大金掠夺的大宋财富而已,哎呀,那里还有一条缀满宝石的玉带呢……
宛若学生时代的课里那头见一个水果便丢了另一个水果的猴子,他忙得不亦乐乎,很快,和氏璧没找到,他的怀里已先塞满了金银财宝,像个怀孕的大肚婆。
他步履艰难地在这间不大不的库房里转悠着,终于确信,那个劳什子不在这里。
烈阳一屁股坐在一排金砖上,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想想也是,金兀术、哈古罗可不是吃干饭的,如此重要的关系天下名分的玉玺怎会放在这些俗物当中,肯定有个极其隐秘的所在。
从天降横财的短暂喜悦中清醒过来,他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搬出来,无比心痛地扔去了不好携带的大部分,只留了实用的金锭和几件精致的首饰,想送给……到底给谁呢?
这只晶莹剔透的白玉扳指肯定属于楚乔的,正好作为他娶她的结婚戒指,这串宝石项链呢,也一并给她吧。
那对镶珠垂玉的尊贵耳环嘛,跟襄晋公主很配,不过,生在皇宫大内的她,什么稀罕玩意没见过,还是给乔吧……
面面俱到地打点了一圈,烈阳再恋恋不舍地环视了一遍这座价值连城的宝藏库房,还是又往怀里塞了两颗大珠子,方打算开溜了。
忽然船身猛地颤抖一下,外面的睡舱立刻喧哗起来,他听到了连续的吆呼声和兵甲碰撞的声音,心一沉,莫不是三相公、公主她们的行踪暴露了?
“上!上!”烈阳混在一大群金兵中间涌上了甲板,一位手持狼牙棒督战的女真百人长仍给他一把大刀,恶狠狠道:“子,怎不拿兵刃?”
他身不由己地夹在潮水般奔向帅船各要处的金兵当中,耳朵里尽是嘈嘈的女真话,一时产生了意识的错位,仿佛回到了在挞懒大营与穆昆明、忽炎武等兄弟们一起的日子。
远近起伏的啸声中,倏的一块巨石砸在了船楼上端,反弹过来,他眼疾手快,完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肩膀将背对舱大声嚷嚷而没发觉险情的百人长顶开。
“轰隆隆”,石弹滚过甲板,碾倒了前面的几个士兵。
那百人长满不在乎地爬起来,拣起狼牙棒,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子,够机灵,叫什么名字?”
烈阳咕噜了一句蒙混过关,挤进了登往楼船第二层的金兵队列中。
站在牛皮钉裹的防护板后,他眯眼望去,大江的对面,正有长蛇似的舰队溯流而上,在东南风的吹拂下飞一般追来。
数艘为先锋的宋军巨舰已过江心攻到近处,这巨舰与金军的双桅楼船大有不同,更高更大,船头呈尖角状,前后高耸的樯桅密麻林立,风帆似鼓,航速极快,同时飞石连绵不绝地发射过来,看那高插飘扬的皂素大旗,正是韩军水师。
烈阳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令金人闻风丧胆的大宋艨艟战舰,暗想:“以如此精良的装备竟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看来战争的决定因素还是在于‘人’哩。”
身旁的两个金兵交头接耳地议论:“恁怪,南蛮们驾船似驾马一般,半天就赶上来。”
“莫怕,莫怕,咱有‘水星’阿厘将军。”
话间,速度不减的金军船队已分出十余艘大船驶向江心,应该便是被称作“水星”的阿厘猛安率部迎战,既然是“水星”,一定精于水战了,烈阳留心观察。
但见江心上往来相接的战船周围,泛起朵朵绽开的大水花,在蓝蓝的晴空下煞是好看,他却知道在这美丽的景象背后,是双方士兵的肢体断碎和痛苦哀号,不由垂下视线,正见一层甲板上蒲卢浑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匆匆而过,气吼吼道:“囚犯都不见了,速去搜索!”
的囚犯自然是三相公和公主主仆,也包括烈阳,他忙抬起头,心中偷笑:“嘻嘻,这时才发觉老子们不见,岂不太迟了?”
他的一颗心彻底放宽了,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三相公自是早已带公主主仆逃离船了,现在的他就等个合适的机会跳进江里水遁。
却听满船的金兵们俱发出欢呼声,他定睛一看,原来金军竟击退了韩军,那些大宋巨舰齐齐往回撤去,不免有些诧异:“韩军怎会如此不济?”
金军乘胜追击,过了江心之际,更将宋军舰队打散,往两边逃去,这厢的金兵们看得痛快,锣鼓震天敲将起来。
受到激励,金军两艘先锋船加速往前冲去,欲攻向韩军的主舰队,不料驶了一程,皆停滞不前,便有两个巨大的漩涡绕船而起,眨眼功夫,两艘先锋船便在江面上消失了。
烈阳与身边的金兵们皆看得呆若木鸡,太奇怪了,这是什么秘密武器?
在金军赶紧儿收兵的鸣金声中,那些金兵吐舌直呼:“妖术!定是妖术!”
烈阳当然知道这世界上根就没什么妖法、魔法或是仙法,只有“人”法,琢磨了半晌,他大致想通了,这大约就是“铁索横江”吧。
那分开两边的宋舰中间应该有铁索连着,如同陆地上的绊马绳,金船突然被绊停,向前的速度收不住,便一头转往下栽去,所以沉没了。
两军又形成了相持局面,在大江上齐头并进,韩军不时邀击,他看得明白,装备占优的韩军尚不足以吃掉兵力大其数倍的金军,因此采用“蚕食”战术,逐步消耗金军的有生力量。
身旁的金兵们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南蛮欺人太甚!一朝上岸,当杀你个血流成河!”
烈阳听得耳中,惊在心里:“这般的仇恨岂不结深,然而化解的最好法子,可不正是那卖国贼秦桧倡导的‘议和’二字么,自己纵有领先这时代千年的见识,又有何更好的方法可以跳出这个圈儿?总不成来个平爷爷的‘一国两制’……”
另一端传来一阵嚷嚷,只见十几个侍卫冒着飞石逐个盘查层的士兵,烈阳的心一沉,坏了,一定是他们改扮金兵之事败露了。
眼看几个侍卫往这边走来,他第一反应便是想跳下江去,但如此一来,不啻于自暴身份,不被射成个“水中花”才怪。
他又想闪到舱里,偏那几个侍卫并不疏忽,眼睛不时地瞟过来,苦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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