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到,宛城周边早已大雪弥漫,气温更是低的可怕,许多大户人家的房子边上都冒着滚滚黑烟,这几乎从未断绝过,因为袁云早前已经将煤炭变成了蜂窝煤,并且在将作监开始大量生产制造铁炉,这种东西被云记一拿出来发卖,很快许都的人就摒弃了之前的炭火炉,如今已是有钱人家的过冬宝物,这种宝物也被卖到了宛城,而且逐渐在许都周边的城市中扩散着。rg
杨阿若隔着牢笼,盯着大牢正中摆放的一个铁炉子,要是没有这东西的存在,估计这冬日的宛城大牢一定非常难熬,那日早间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这间大牢之内,等到他的宿醉清醒后,才把事情前后想了个通透,于是这半月来一直在大骂:“孔明儿又坑我!”
所幸,这些狱卒并没有拿走杨阿若的鬼脸面具,所以此刻他还是将之戴在了脸上,在这大牢内倒是显得有些诡异了。
“那诸葛孔明你是刺客,这事是否属实?”问话的是个少年人,此刻正悠然的坐在铁炉边上,还在不断的催促着两个下人,往铁炉内加入一个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而火炉之上竟然还烤着羊肉。
杨阿若仔细打量了下牢笼外的三人,发现他们并不像狱卒,尤其是那位少年人,穿着很是华贵,貂皮大衣里外就裹了两层,腰间的玉佩更是色泽温润,通体纯色,一看就是上等的美玉。
“袁云?!”杨阿若叹息一声,心中却苦笑连连,这次诸葛亮可玩大了,竟然把自己直接送进了大牢,交给了恶人袁云,这哪里还是什么朋友间的玩笑?
袁云坐在铁炉边搓了搓手,还时不时的抬眼打量下杨阿若的那张鬼脸面具,觉得做工很不错,欣赏完了这张鬼脸,才笑呵呵的道:“正是在下,既然你能如此肯定的出我的名字,看来你还真是一名刺客。”
袁云话音刚落,石沉已经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然后喝道:“胆子够肥的,竟然敢来刺杀我家主公。”完,往前再走出两步,挡在了袁云面前,忠勇的接道:“主公莫慌,有的在,保证您的安,老子这就砍下他的狗头来给主公下酒。”
一脚踹飞石沉,袁云已经站在了石沉的位置上,这才指了指坚固的牢笼,然后翻着白眼道:“妈的,老子在战阵上被人追杀时,咋不见你这么忠心,现在刺客都关在笼子里了,你倒是大义凌然,滚滚滚,别挡着老子的视线。”
石沉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就钻回铁炉旁边,跟着六继续翻烤起了上面驾着的羊肉,滋溜溜的羊油顺着架子不断滴入火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牢笼内的杨阿若拼命的吞咽口水,他已经被关了半月,狱卒竟然每日只给他一顿饭食,而且即便是这一顿饭食也少得可怜,如今早就饿得有些发慌了。
袁云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然后走到牢笼的边上,这才敲着粗木制作的栅栏道:“诸葛孔明把你送来给我,看来不是让我杀了你这么简单,他还送了名贴来,指名道姓你是他的朋友,让我善待你,这倒是一件奇事了,你想来刺杀我,还要我善待你,真是荒谬。”
杨阿若眼神一寒,冷冷的回道:“既然觉得荒谬,速速杀了我便是,何必将老子关在这里受罪?”
袁云唰的一声,展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画着一个蜡笔新的头像,旁边还题了动感光波四字。杨阿若看着这把扇子只觉得奇怪,这种扇子现在还没出现,完是袁云觉得他诸葛亮有的东西,自己也必须弄一把,于是这把折扇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还是让马钧赶制出来的,至于上面的墨宝和题字,不用人也知道是谁的作品。
袁云轻摇了下折扇,一阵冷风钻进脖颈,立刻让他打了个哆嗦,于是只能把折扇再次合上,这才带着坏笑向杨阿若问道:“饿了吧?咱们不如先吃点东西,再接着慢慢聊,杨兄觉得可好?”
杨阿若想着反正要死了,不如做个饱死鬼,尤其是那**的烤羊肉味传来,更是无法抵挡,所以立刻点头答应。
然后……然后就是袁云带着石沉和六大吃特吃,杨阿若只能看着,这顿时让他愤怒不已,在牢笼内把拳头武得呼呼作响,并且大骂袁云是人,是混蛋,是恶魔……
袁云饶有兴趣的在牢笼外看着杨阿若疯狂,手里则抓着一支羊腿子拼命的啃,杨阿若疯,他就啃的大声。
最后杨阿若终于没了力气,趴在牢笼内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眼中依然是一副恶狠狠的神情,好像要吃了袁云一般。
袁云这时才笑嘻嘻的鼓着一张油嘴道:“想不想喝点酒?不过我可能下了毒,你敢喝吗?”
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拔下塞子后,一股酒香瞬间飘荡在了空气中。
杨阿若现在只求一死,所以早就无所畏惧了,有酒喝哪里还管有没有毒,于是大手一伸,道:“尽管拿来,老子喝给你看。”
然后……然后袁云给石沉和六每人倒满了一杯,杨阿若还是只能看着,这下只把他气得差点呕血,瞬间又爆发出一股怪力,开始继续捶打起牢笼来。
一旁看着的袁云三人分别拍腿大笑,笑得要多贱就有多贱,三人都觉得杨阿若实在太好骗了。
良久,杨阿若终于再次停止了疯狂,这次连喘粗气的力气都快没了,袁云三人则依然是一脸奸人的坏笑。
“牢里玩够了,这货也没力气了,咱们这就把他带出去吹吹风。”袁云一声令下,石沉和六马上冲进牢笼把杨阿若捆了个结实,然后送去了大牢外的囚车上。
杨阿若现在只感觉寒风扑面,瞬间清醒了几分,来也奇怪,等到他被架上囚车,袁云竟然给了他羊肉,还有刚才那壶好酒,所以他也就不客气了,坐在囚车内就这么大吃大喝起来,只想着吃饱了好被砍头,也许力气恢复了,一会出囚车还能拉几个垫背。
囚车没去什么砍头的集市,而是奔着城外而去,这就更加意外了,完不知道袁云要干什么?
“你这儿为何如此恶毒?宛城刚刚恢复和平,你就开始盘剥这里的氏族子弟,不仅占人家的院子,还抢人家河边的土地,更是把周边的百姓祸害得不轻,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少年人!”杨阿若在囚车内吃饱了肚子,终于发出了抱怨。
袁云瞧了眼囚车内的杨阿若,也不答话,继续命军卒赶着车架前进,很快便来到了河畔边。
这里是张利张氏的土地,算是宛城周边最肥沃的一块耕地,此刻这里建设好的水渠已经发挥了效力,水车不断将河水牵引进水渠,然后滋润着冬日干瘪的土地,焚烧的草木灰也被当做肥料翻进了泥土内,别人家的土地估计明年上半年都是颗粒无收,只有这些河道边的土地才不受影响,所以等到明年,这些世家大族立刻有了一个好的起跑点,由此他们就可以将所得,去跟偏远一些的农夫换购土地,如果对方不换,他们就断水,这种事情即便还没开春,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做了。
张利家的一个掌柜见袁云过来,立刻赶到了面前,然后拦下了一众人,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袁爷又来操心水渠了?不是早就了嘛,水渠是在我们的土地上,之前几个水道口发生了塌方,这才堵住了水源往下游流,可怪不得我们。”
袁云象征性的回道:“我这不是派人来疏通塌方的水道口吗?又不用你们家出人力。”
那掌柜嘿嘿笑道:“袁爷,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既然水道口都在我们家的土地上,修缮自然是我们来,哪能劳您大驾啊,您且好生走着,这里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袁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因为边上几个张氏的子弟,正不断的把泥土灰往他身上扫,弄的到处都是灰尘。
袁云见拍也拍不干净,于是叹了口气,接着对那掌柜道:“这水道口再不修好,下游许多人家都没法翻土,这年前不做好准备,立春了就赶不上耕种了,这事我可很着急啊。”
掌柜表现的甚是恭维,但是却依然不肯放众人进入自家的土地,嘴里赔笑道:“袁爷,您还是别操心了,之前也是您的啊,宛城令让我们这些氏族自己选,现在大家都选了范氏家主来做宛城令,这些事情就该他去操心,您就每日在自家院子吃烧烤,喝美酒好了,要是觉得无聊了,我让家主给您送几个歌姬过去,保证精彩。”
袁云赶紧摇手道:“我现在住的院子可是你们张氏的,怎么就成我的院子了?这可是无功不受禄啊,你可别这么。”
掌柜哈哈一笑,道:“一处院子而已,袁爷要是喜欢,咱家再送你个更大的,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袁云很满意掌柜的回答,所以也不打算硬闯了,就这么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转身就走。
自从半月前一众家主跑来选了范礼做宛城令,袁云就知道自己挑拨这些世家大族的计划算是流产了,不用,肯定是诸葛亮在背后的搞的鬼,然后这些世家大族们就开始猖狂了,范礼很会做人,尽量做到在这些大族间雨露均沾,让这些宛城的氏族都有好处可拿,氏族子弟人人都有利益可占,相对的,那些没什么根基和关系的百姓就倒大霉了,才刚刚入冬,就有人开始贩卖手里分到的土地,因为即便守着不卖也无法耕种,这些大族把持着水车和水渠,没有水源,你还能种出什么来?
一路往宛城的更远处走,路上很多干枯的水渠就这么成了无用的摆设,两边的土地也部干裂,别翻土了,这么硬的土地,一锄头下去连个豁都没有。
那些站在路边的百姓,脸上是死灰之色,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代表了什么,冬天不翻好土,开春肯定要错过耕种,接着的就是没有收获,然后就是最恐怖的饿肚子。
杨阿若坐在囚车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若有所思,但是再看到袁云那可恶的模样后,一咬牙,愤怒的情绪又迸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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