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从护卫们的腋下钻出,跪在大街上哭喊,标准的中原语言一下子引起了常疯他们的注意。rg
此时远处的行队还没有出现,护卫们互看一眼,同时跑过去将她压住。
衣服就脏破的妇女被人压住,脸贴在地上,嘶喊着泪水混住她脸上的灰尘:“求求你们!帮帮我!找一找我儿子!”
行队快要接近了,“带走。”护卫们用自己的语言后毫不留情地将女人往边上拖。
女人不依,硬往地上趴,双手死死扣住地面。但是如此,她一人哪能抵得上护卫们的力气,十指在地上摩擦留下一道血痕,这位妇女被带到一边严加看管。
人群挤在一边,挡住常疯让他不能往那边去。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那妇人!”常疯过不去,只好继续和身边的老先生抱怨。
老先生只往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就一直盯着渐渐靠近的行队:“岂能让这些人挡了我们国运之女的路。”他随口回道。
“哈?”常疯被这话的一呛,还没回味过来就见南诏王室的队伍出现在他面前。
四马在前,车架上一帘薄纱隔住大家窥望的视线,衣着又有不同的护卫守护在四周。被称为国运之女的伽黎公主端坐其中,同乘的一位侍女和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子,从衣服装饰上看,这位年纪稍大的女子在王室中地位绝对非凡。
行队一来,所有南诏子民都纷纷低首行礼。
天子驾六,诸侯驾四,从此番作为中不难看出南诏王室向大唐示好的意味。常疯腹诽着,他也跟着行礼,但眼睛还是随车架的经过而移动。
薄纱随风而动,常疯的视线透过薄纱的缝隙,窥见此伽黎公主面容清淡,眼睛永远望着前方,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
车架正走着,那个年龄稍大的女子掀开帘子,低声在伽黎耳边轻语。从薄纱透出的轮廓可以看出,伽黎点了点头后这女子才退出,招了侍女又与她交待着什么。
这一变动常疯不以为意,但紧接着就见那侍女手写好一张纸条下车走向叶庭柯的商队。
“远方的客人,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侍女将纸条交给匡琴言。
“给我?”匡琴言懵懵地接过纸条。
侍女点头,然后莲步一转,又回到车上,行队继续前行。
叶庭柯示意弟子们去看刚才那位妇人的情况,然后靠过来问:“看下写的是什么。”
常疯离他们有些距离,只见匡琴言打开纸条后,一行人都变了神色,于是也凑过去看。
匡琴言手上纸条打开,上书“西街第三间房,有苗族女子,可为姑娘解蛊。”落款是“伽黎”二字。
“蛊,你?”常疯上下打量匡琴言,没见她有什么异样。
匡琴言也摇头:“我好着呢!”
王室的行队走远,大街上又恢复成原样。刚才那位哭喊的老妇人晕了过去,匡庐弟子将她带上装箱子的马车。
叶庭柯将纸条收好,招呼大家将马车赶起:“这人要找子,不定与我们目标相同,先带着去找商会吧。”
底下人表示同意。
“嗯!”匡琴言完不把纸上的字当回事,活蹦乱跳地和大家一起拉马车。
常疯有些犹豫,刚想让她心些就见匡琴言脚忽然一软作势就要倒到地上。常疯就注意着,见她有恙一步上前架住,让她又一次免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怎么了?”叶庭柯赶紧绕过来问。
匡琴言蹙眉,坐在运箱子的马车边,捂住脚踝:“突然疼了一下。”
叶庭柯蹲下身子,将她的裤脚翻起,白嫩的肌肤上浮起一块淡淡红斑。他手指在四周按按,问匡琴言感受如何。此时匡琴言又恢复了好多,回道无碍。
“估计是磕碰到了。”叶庭柯判断道。
“先去纸条上的地方看看呗。”常疯有些不放心。
叶庭柯站起身,常疯是这么他就不理常疯,直接让队伍继续前行。
常疯耸耸肩,跟在他们后头,眼神不时往匡琴言身上看,他可不觉得一国公主会特地停下队伍做一件不重要的事。
果然,就在叶庭柯的队伍走到城北商会的时候,匡琴言刚走一步又腿一软要跌倒。
这次是叶庭柯及时扶住了她。
“没事。”匡琴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突然脚下无力。可是她这两个字刚出来,右腿上一阵刺痛让她冷汗直冒。
“把她放上马车,去西街!”常疯打横抱起匡琴言把她放在马车上,再掀开裤腿看。原只是浅红的地方颜色变成了暗红,红中发紫,吴青一片,更关键的是,仔细看皮肤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匡琴言额上尽是汗水,嘴里念着“疼”。叶庭柯也知此事严重,不再反驳常疯,交代了弟子们照顾好老妇人,把箱子卸下先进商会打听,然后自己驾马急转弯,一扬鞭就要离去。
常疯见他行车将远,起身一跃落到车后木板上:“再快些!”他注意到匡琴言脚踝上的乌青颜色还在加深,皮肤也开始有腐烂的样子。
叶庭柯此时着急,顾不上旁人不满,驾车在街上直冲,饶是如此从城北赶到城西还是耗费了不少功夫。
“第三间。”常疯抱起昏迷的匡琴言,不等叶庭柯停好,飞身跃下,大力敲击房门。他虽不待见匡琴言,但一年时间接触下来匡琴言帮了他不少,而且能看出性不错只是被大人宠坏了而已,怎么她来南诏也是因为自己,绝不能让她在此地出事。
门后传来一声听不懂的问话,随着门开,入眼是一个年轻女子,她头戴些许银饰,第一眼就看向匡琴言。
她只看了一眼,然后用不标准的汉语问常疯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常疯见她视线的转移就知此人定是看出匡琴言中蛊,笑脸迎道:“这位姐姐,我朋友中了蛊,听您这能解,特此来请求帮忙。”
女子又看下匡琴言,摇头道:“不会不会。”着就要关门。
两扇门正要合上,常疯把脚往里头一伸阻止,然后扭头喊道:“喂,快把纸条拿来!”
叶庭柯刚把马车放好地方,听常疯吆喝很不情愿地走上前,将刚才侍女给他们的纸条亮出。
“是这位公主让我们来的,给点面子呗。”常疯笑道。
这位苗族女子认真打量纸条,用两人听不懂的话嘟哝一句,接着把门打开道:“进来吧。”她将两人带着进入内房,将匡琴言放在床上。
“这位姐姐,她可好么?”常疯问。
“叫我伊素就好。”伊素卷起匡琴言的裤脚,仔细观察那块变成乌黑的印子,“你们这是得罪人了。”
叶庭柯立刻回道:“胡,我们行事稳当怎么会的罪人。”
常疯听他这样一赶紧挡到前面:“这蛊现在能解么?”
伊素白了叶庭柯一眼:“能。”她手一伸,手指摩擦几下,“拿来。”
还好徐正言留给他的银子多,常疯掏出一两放在她手上:“多谢了。”
“哼。”伊素收下银子站起,“别以为我是贪你们银子哈,养蛊中蛊解蛊,做的都是有损人气的事,能遇上有人舍得给你们中蛊也是难。”
她着用灶煮上一颗鸡蛋:“我们来多生活在部落之中,要不是有公主引路,你们肯定也找不到能解蛊的。”
“有损人气?所以你们也不会平时就给人中个蛊玩的是吧。”常疯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四处打量里头没见过的装饰花纹问道。
“谁没事就中个蛊玩。”伊素被他这话弄得哭笑不得,“蛊是伤命的玩意,养了不放,伤养蛊人,养了放出,伤中蛊人。我们苗疆民风纯良,女子大都懂蛊但是真正去养蛊的并没有几个。”她着眉头一皱,独自补了一句,“不过近日里好像死于蛊毒的人增多了不少……”
她取出煮好的鸡蛋,用刀将其一分为二,挖掉蛋黄。然后将自己脖子上亮晶晶的银项链放在蛋白之间,用布裹好。
做完这些,她将这颗被布裹着的鸡蛋放在匡琴言脚踝处,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一圈圈地在乌黑处滚动,没过一会就放开手。
“好了。”伊素看看那块乌黑道。
匡琴言脚上的印子还和以前一样,根没有多大变化。叶庭柯问道:“如此简单?她的身份可不一般,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不起!”
伊素不喜叶庭柯的话,对常疯道:“一次不能解净,就让她现在这住下吧,我来给你算算住宿的费用。”
“这位姑娘,你莫不是只为了银子!”叶庭柯生气道。
伊素完无视叶庭柯,扒着手指道:“刚才那一两给的有点多,附赠一晚,剩下估计还要再住三晚,再收你一两,不还价。”
这价格绝对比一般客栈要高,常疯想想还是掏出一两银子交给她:“那就拜托了。”
“傻子,你当真信她?拿个鸡蛋滚滚就解是解蛊?”叶庭柯训斥常疯道。
伊素不回话,把布解开,里面的蛋白还是白白净净,没了裹布倒在桌上一分为二。但见里面原来银亮的项链变得乌黑一片,更恐怖的是,来只有银链的蛋白里面不知为何多了一团密集缠在一起蠕动的黑色虫。
这下叶庭柯不话了。
伊素检查一遍虫:“最重要的还没出来。”她着看向还在昏迷中的匡琴言,“这次有点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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