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赞同陛下的旨意,既然是风闻奏事,自然要允许被弹劾之官员自辩。rg”
长孙无忌的眉毛便微微一蹙,随即恢复正常,心里却很是鄙夷。
这位还真是懂得明哲保身之道,难怪当年萧氏皇族被隋炀帝杀戮殆尽,这位却一直左右逢源,最后更是在高祖皇帝身上押对了宝,保住了萧氏的千年基业!
不过这家伙既然赞同皇帝的话,他也无话可。
萧瑀这个狡猾的家伙已经了皇帝这番话是“旨意”,难道自己还能去辩驳?
只好闷声不语。
心里却着实担忧……
未能一鼓作气令三法司对房俊三堂会审,恐怕事情尚有回转的余地。
萧瑀站出来赞同房俊上殿自辩,令一众御史言官有些愣神。
尤其是他亲自安排的几位出身江南士族的监察御史。
这都将房俊和皇帝逼到角落了,关键时刻您怎么自己缩了?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萧瑀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作为江南士族的代表,紧紧跟随萧瑀这位江南第一世家的清流首脑那是绝对不会错的,当即便表示赞成皇帝的话语。
弹劾房俊的监察御史都赞成令房俊自辩,旁人就算反对也不可能更改。
当即,便有太极殿内的内侍快步走到大殿门口,高声喊道:“崇贤馆校书郎房俊,进殿!”
正肃立在太极殿台阶之下的房俊,闻言赶紧跑着走上台阶,进入大殿。
身后这些未够资格进入大殿的官僚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今日朝会的主要议题是什么,顿时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隐隐担忧,有的事不关己……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房俊进入太极殿,由光线很足的地方陡然进入略显阴暗的太极殿,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眼前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干脆低着头,只看着脚下铮亮的金砖,快步走向里头。
到了御陛之下,方才停住脚步,施礼道:“微臣房俊,觐见陛下。”
李二陛下看着这位颇有些惊才绝艳的年青俊彦,沉声道:“现有多位监察御史与朝中言官弹劾于你,现在,朕准你当廷自辩,要好好话,莫要将你那一套浑不吝的作风拿到朝会上来撒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朕还未老眼昏花,看得透对错,也看得透人心!若是你触犯国法,朕绝不轻饶,自然,若是有何委屈之处,朕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一番话,得满殿大臣个个心惊。
心怀叵测者,吓得浑身直打冷颤,这话里话外,岂不是谁敢污蔑房俊,皇帝绝不会宽恕?
亲近房俊者,俱是暗暗松口气,看来皇帝尚未被胁迫。
而事不关己者,则暗暗下定决心,此后定要交好房俊才行。皇帝如此明目张胆的袒护,明其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及其重要,况且这子又是房玄龄的儿子,不久的将来即将继承房玄龄的政治遗产,最重要的是此子年龄尚未及弱冠,这得在朝堂之上屹立多少年?就凭借这个岁数,熬也能熬出一个三省长官、一朝宰辅!
妥妥的大唐官场超新星啊!
房俊倒是没想那么多,脑子始终都是从李君羡那边得来的资料,闻言恭声道:“微臣遵旨!”
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站直了身体。
房俊的身材跟魁梧尚有一段差距,但肩宽背后体型结实,就是成年上位者的心智,又历经了西域的几场血战,历经生死,气度愈发雄浑,气质更加凝练。
双眉如墨,目似寒星,一张略微显黑的脸容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嘴,道:“都有哪位弹劾于某,还请站出来,容许房某自辩。”
长孙无忌就站在一侧,看着房俊轮廓分明的侧脸,挺直的脊背,面对如潮的弹劾从容不迫的气度,忽然有些恍惚。一直以来,自己的儿子长孙冲便被满朝文武甚至皇帝陛下赞誉为青年俊彦,各种赞美之声不绝于耳,而自己也以长子为荣。
可是从什么时候,那个优秀得仿若星辰般的孩子,便一步一步的跌落神坛,渐渐的令人失望?到了最后,更参与谋逆一案,不得不隐姓埋名流落江湖……
都是眼前这个万恶的子!
若不是次子异军突起,引起了长孙冲的嫉妒之心,又怎会步步错,最终沦落到这等田地?
现在自己的儿子犹如丧家之犬,这个杂种居然气势嚣张的站在这里,真实岂有此理!不将你彻彻底底的打落尘埃,万劫不复,我长孙无忌怎对得起冲儿,怎对得起自己?
长孙无忌紧紧咬着牙,眼目之中寒光迸射!
随着房俊的问话,谢文举等几位监察御史互视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朝班前列的萧瑀,没有收到明确的指示,便略微沉默了一下。毕竟萧瑀最后时刻明显有了改弦更张的意思,摸不清“领袖”的意图,不敢贸然出声。
监察御史张芳却是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官监察御史张芳,弹劾阁下,依仗尔父权势,屡次殴打亲王、重臣、官员,甚至于长安街头将出家人殴打至重伤,嚣张跋扈、目无王法,尔有何话?”
着,他还偷偷的瞅了一眼文官首位的长孙无忌,见到这位赵国公微微垂下眼眉,心中大喜。
居然被自己捞到这个头功!
哈哈,谢文举这等儿,现在可知道某的实力?无论今日弹劾房俊的结果如何,某已经入了赵国公的法眼,从今往后,成为赵国公的心腹亲信,必定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你等跟着那宋国公萧瑀有何益处?到了关键时刻,居然畏畏缩缩,简直不堪大用!
张芳趾高气扬,盯着面前的房俊。
他所罗列的罪名,没有一项是捕风捉影,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这位房俊干过的事情,整个长安甚至关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用不着证据,照样能把罪名给他钉死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罪,但是只要自己开了头,别的的人就会蜂拥而上,到时候群情激奋,无论是不是房俊干过的事情,都得坐实了是他的干的!
大殿之上,所有的大臣都看着房俊,等待着房俊如何自辩。
只不过……
所有人都在摇头。
萧瑀满嘴苦涩,到了这一步,他就算想要退,都退不得。他指使着有江南士族背景的御史言官们发起弹劾,不可能想弹劾就弹劾,不想弹劾了,就偃旗息鼓,你当国家的法度是玩笑么?更关键的是,他不可能将这些手下丢出去不管,这可代表着江南士族的联盟!
长孙无忌目光幽幽。
这项弹劾,根用不着证据,便可以称得上“风闻查实”!
跟齐王李佑干架、殴打治书侍御史刘泪、堵在西明寺的门口将辩机大师和西明寺的武僧一顿狠揍,马踏韩王府,打断高四郎的腿……
这一桩桩一件件,还要什么证据?
天下皆知啊!
打了就是打了,根就是辩无可辩,任你再是舌战莲花,也不出个理来!
你打个架而已,这罪名无所谓?
呵呵……
要知道,这是一个以道德为准绳的时代,甭管暗地里如何男盗女娼,面子上都得温良恭俭让,都得正义凛然,都得持身守正!
只要坐实了一个人的道德败坏,那么这个人就在主流之中丧失了辩解的权利,他的话,就不足为信!即便是衙门里审案,这种道德败坏之人的言语,都不会被主审官员采纳!
只要坐实了几样罪名,那么所有的弹劾房俊就必须承受!
既然大家相信了你是个坏蛋,那么还有什么坏事是你不能做出来的?
只不过张芳不知道的是,房俊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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