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太为难她了。”
看着沙王失魂落魄的瘦背影,古丽心中不忍。
“你现在不怀疑我图谋幼女了?”
古丽当即不轻不重踢了天闲一下,“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还打我!?”天闲顿时瞪起眼睛。
“被打一顿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男人居然这么气。”古丽不屑的嘀咕。
这个时候我是男人了……一直被古丽鬼长鬼短的叫着的天闲不由翻起白眼。
“我不是搪塞,每一句都是实话。”天闲看了看沙王好像风里一片孤叶的身影,“上一代沙王被害,现在的王子们显然已经被多勒控制,现在她年纪幼,在沙漠没有任何根基,怎么和根深蒂固的多勒争斗?现在作为正统沙王的她其实早就已经死了,挣扎只是徒劳。”
古丽沉默一阵,低声道:“但这样的事,我们就当做没看到吗?让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哎。”
天闲躺了下来,“这世界上,残忍并不代表不正常,王权更替,哪一次不是充满了血腥味,沙王被害,多勒专权,这似乎很让人难以接受,但这其实是多了现实而正常的王族变动,我们对此无能为力,我现在只希望她能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活下去,如果她执意去复仇……”
古丽抱着双腿,忽然有点出神的望着天闲,“当初……你明知道救我会惹上圣灵殿,为什么救我,而现在沙利特帝国的威胁明明没有圣灵殿更大……”
“我不是因为沙利特帝国的威胁才不想管这件事。”天闲沉声回答,“因为这是生存的法则,虽然沙王她很可怜,但如果从整个沙漠的意义来讲,这未必就是坏事,多勒治理沙漠未必就比沙王差,她的复仇只能换来混乱,那是她个人的复仇,至于王权的争夺,其实在上一代沙王死去的时候就结束了。”
“而你。”天闲微笑着望着古丽的面孔,这让古丽稍微的,有那么一点不自然,“在可能的范围内,我还希望我能善良一点的活下去,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赐予我在这世界上生命的那些人,他们都曾这样教导我。”
古丽用意外的眼神望着天闲,似乎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下巴垫着膝盖声问道:“你似乎很少起自己的事,也从不起自己的亲人,是……想要保护他们吗?”
想起火雾山的亲人,天闲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算是吧,但……也有愧疚,我倒现在虽然不后悔,但我是自己跑出来的,大家一定,一定都十分担心我吧。”
“我和雅都没有亲人。”古丽显得罕见的柔弱,“我们从来都只有彼此。”
“现在你有我们了,而且雅也从来没离开过你。”天闲笑着道,心里却在想雅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已经在古丽陷入危机后几次苏醒,这种情况直到现在还无法解释清楚。
古丽眨眨眼,抿嘴笑了笑,又马上板脸,“有你在,我可是遇到了从来都没见过的麻烦!当初在圣灵殿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提心吊胆。”
“抱歉,其实我也不想大家遇到这样多的麻烦,不过……”抓抓头,天闲无奈,“可我似乎总惹上麻烦。”
“因为你总是多管闲事。”古丽很高兴的站了起来,拍了拍那修长美腿上根没有的灰尘,“不过这样也不错,倒是不会无聊,沙王的事你自己决定吧,这样的烦心事我可不想去管。”
完,古丽转身迈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天闲疑惑的看着慢慢离去的古丽,“这女人到底来做什么的?”
雪刚才一直没吭声,但和平常的安静不同,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古丽,微微出神。
沙漠的夜晚万里晴空,华丽的月色散发着梦幻般迷离的色彩,整个沙漠犹如一面奇异的砂镜,将整个天空的影像拆成破碎的画面在黄沙上翻滚,在沙漠边缘看着瑰丽的沙漠和璀璨的夜空交相辉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无比震撼。
然而现在这一切奇异的美景都无法映入雪的眼帘,她现在只能看到一个人——古丽。
那高挑但却显得丰润饱满的身躯,月光照亮她柔和的面庞,勾勒着惊人的腰胸曲线闪闪发亮,那一双修长的美腿每迈动一步,似乎都能牵动整个沙漠的风景如影随形。
这一抹夜色,简直好像在为她而默默的绽放着华丽的色彩……
轻轻摸了摸胸口,又摸摸自己的腰,缩起双腿,雪皱眉了……
“你在干嘛呢?”天闲倒是立刻发现了雪的奇怪举动,“身上痒痒吗?要不要去洗个澡?”
雪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闲,然后立刻站起身,把天闲也拉了起来。
天闲完莫名其妙,看着雪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又比了比双方的个头,然后似乎淡淡的细眉皱的更深了。
“怎么了?”天闲万分的纳闷,雪从来都是安静的仿佛完不存在一样,这种奇怪的举动还是第一次。
“黑,你今年,多少岁?”雪拉着天闲问。
天闲摸摸脑袋,“怎么忽然问这个?呃……好吧,我十二,哦不……十四岁!”
天闲现在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玛还原成初来这个世界的应有年龄了,那个时候自己该是十四岁。
“我……我大概十二岁,可能十三岁。”雪十分认真,并望着天闲的眼睛。
“哦。”天闲有点发呆,完不明其意。
“可……”雪看着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头多的天闲,却再没有下去,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闲和雪的个子差不多高,但神域的经历之后,双方的身体差距一下变得极大。
天闲现在只比古丽矮一点而已。
“雪,你到底怎么了?”天闲握住雪的手,万分疑惑的问。
“嗯……”雪一脸沉思,“我……今天要和古丽姐姐一起睡。”
“啊?”天闲满头问号,“为什么?会做噩梦的。”
雪满脸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飞去不可的神色,“不会的!”
天闲一百万分不理解的看到雪追上了雪,古丽似乎也很意外,在雪了什么之后似乎还笑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女人都好奇怪啊……”
雪不在,天闲倒是有点不习惯,每天都抱着猫似的雪睡去,今天怀里空空的,天闲索性打坐修炼逆心诀,体会着邪眼不在后已经有些变化的逆心诀,天闲的心神很快完沉浸在气血的走动之中,对外物再无感应。
直到天亮,天闲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雪缩在一边,头枕着自己的腿在沉睡。
原来半夜还是跑回来了,天闲不由失笑,轻轻戳戳她的脸蛋,“醒啦!太阳晒屁股了。
雪听到天闲的声音,模糊的嗯了一声,更贴近了天闲一些,还是睡着的状态……
天闲无奈,将她轻巧的身体抱起来向不远处走去,大家都几乎已经起床了,正准备早饭,像这样天闲抱着睡着的雪吃早饭大家到时也习以为常了。
雪有三个爱好,第一个是黏着天闲,第二个是睡觉,第三个是黏着天闲睡觉……
早饭中,沙王显得十分平静,她的衣服穿的十分整齐,看起来似乎要出远门一样,默默的坐在那,口的吃着东西。
昨天那个来找天闲的,似乎不是沙王,她的银色眸子中是一片坦然和安宁,再也没有了那种紧张和激动,的年纪,却似乎已经看破了什么,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宁静感觉。
她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并第一个站了起来。
今天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刻,大家不由怜悯的看着她,无论怎么,无论是作为一个领袖还是作为普通的女孩,她都已经面临绝境。
“谢谢,谢谢你们。”沙王垂头、束手,轻轻对大家,“这一夜,我已经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很清楚沙漠的变化,我的一切……都已经化作沙尘消失在沙漠深处了。”
这话的每个人都觉得心中微微发酸。
“我的国家,我的子民,我的父亲,我公主的身份,我的王位……”沙王用她稚嫩的声音细细的述,“我失去了一切,现在只有我自己,所以,对于帮助这样的我的你们,我真的十分感谢。”
“你打算怎么办?”天闲问。
“为王族流最后一滴血!”
众人眼中一片吃惊。
“我不会苟活下去,更不会远离沙漠。”沙王缓缓摇着头,“离开大海的水会干涸,而离开沙漠的砂会碎裂,我一出生就已经注定要葬身沙漠!”
平静的眼神,和缓的口气,述着自己的最终归宿,这却让晨曦中多了那么一分残忍和凄凉。
“我决定回去!以一个公主的身份!以一个妹妹的身份。”沙王笑了笑,“你们……能借我一些像样的衣服吗?我想我回去后可能就要被处死,临死前我想……”
玛听着这样的话,再也忍不住,上前一下抓住沙王的手,满目怒色的望着天闲,“你怎么不话!你难道要看着她回去送死!?”
天闲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你回去……难道不是为了报仇?”
“那已经毫无意义了,不是你的?”沙王一笑,“父亲已经回归沙漠,哥哥们懦弱,我也无力和多勒争斗,再去延续从前的帝国只能给沙漠带来混乱,父亲常对我,沙漠的一切,甚至比王族,比我们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我深深记得这些。”
大家十分沉默,因为心中都是一片黯然,沙王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她这个年龄不该体会,更不该明白的凄凉,但她却似乎早已经读懂了这些。
“我会接受哥哥的审判,我将作为叛逆被处死,这场动乱将彻底结束,沙漠会再次统一,并紧紧团结,哥哥们会因为我的死而备受尊重,他们虽然可能一生被多勒掌控,但应该会活下去……”
这句话让每个人都不由动容,天闲也没想到沙王居然会这样想,她这次回去竟然是为了救其余几个王子的命!
现在多勒虽然已经暗中掌控大局,但他是外族,终究无法登位,除非所有的王子都死掉,王族的血脉断绝,但现在还有三位王子好好的活着,要想不着痕迹的把三位王子短期内杀死是几乎不可能的,而只要现在借着处死叛逆的事进一步提高王子的声望,那么他们在最近一些年内绝对不会被害,多勒绝对不敢做的那么露骨。
多勒只能选择在暗中操控,这样的话,几位王子的命几乎就都可以保住了。
天闲眼角一下一下的抖着,这一夜间,不知道沙王到底想了多少事,不仅改变了想法,而且还想出了这样的注意,“你想,作为妹妹,最后保护哥哥们吗?”
“是的。”沙王从容回答,“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我想把它做好,然后……也就可以无愧的去陪父亲了!”
“无愧的去陪父亲……”这句话虽然沙王无心影射什么,但天闲心中却微微失落,现在火雾山的天正则不知道如何了,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有一些白发了。
“好,我们给你一件像样的衣服,保证你可以体面的回去!不过,我有条件!”
沙王一笑,“好的,不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现在我没什么好顾忌的!”
天闲从背后抽出宽大的荒尘大剑,“我需要这把剑的秘密!还有当初你要我在海妖之月回到沙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沙王坐了下来,“好的,告诉你也无妨,这些事我倒是也希望持有这把剑的人能提前清楚,因为不久之后,沙漠的子民将为了这把剑而追逐你们!”
喝了杯水,沙王用稚嫩而清雅的嗓音开始向所有人讲述引起这次沙漠动乱的缘由,她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得不寄望于这把剑传中的力量,因为沙漠正面临被彻底毁灭的命运!”
…………
……
在距离天闲那座城池不足一里的沙漠中,四十万沙利特战士们驻扎在这里,虎视眈眈。
沙漠子民是伴随风沙成长的,他们适应沙漠的变化,四十万大军驻扎在这却鲜有帐篷之类的东西,沙子就是他们的床铺。
但在军队中央,却搭起了大帐,多勒正在这里养伤。
沙王巧合之下伤了多勒,等到他收兵检查伤势,才悲愤的发现自己已经再也不是男人了……
数十年隐忍,从不相信身边的人,甚至为此没有娶妻,更没有子嗣,想到自己辛苦这么多年,不知道暗中结交了多少盟友,多少次冒着生命危险刺探布置,多少次为了显露忠诚而身先士卒,一路用汗水和鲜血铺成了今天的辉煌巅峰,最终……却连一个后人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多勒就感到自己浑身的血都涌到脑袋里,涨的自己头痛欲裂。
两天时间,他不知道多少次诅咒年轻的沙王,发誓要拧下她脑袋,把头骨做成自己的酒杯!
“多勒大人!”帐外忽然传来一个亲卫的声音。
多勒猛的握住手边的弯刀坐起,胸口和胯下的伤口让他顿时疼的冷汗直冒,“什么事?大王子到了吗?”
“不,大王子还在来的途中,来的……是公主殿下!”
“公主!?”
多勒跳下床,冲出去一把扯开厚厚的帷帘,“人在哪?”
“就在外面,被战士们拦住了!”
多勒的面孔黑的可怕,“她一个人?”
“还,还有一个带着兜帽的黑袍人。”
“黑袍人?”多了一把将那个亲卫从地上抓了起来,“什么黑袍人?你们难道没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就来向我禀报?”
那亲卫长的略显瘦,顿时满头冷汗,“我们,我们想确认,可是……可是那个黑袍人背着那把剑,我们无法靠近。”
“那把剑!”多勒猛的一惊,“是那个该死的子?”
“似乎……不是,那人很高,看样子是个成年男人。”
“成年男人?”
多勒丢下这个亲卫,顿时满脸疑惑,“怎么会有一个成年男人,难道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不对……如果是那样为什么会穿黑袍?”
“黑袍……黑色,黑色可是死亡的象征。”多勒深深皱眉,“只有他们两个?”
“绝对只有两人!”我们探查了附近的沙子,绝对没有人暗中跟随。”
多勒原地转了两圈,“大王子什么时候到。”
“最快也要明天早上。”
“给我传消息,不把大王子在破晓前带到这里,一律格杀勿论!”
“是……是!”
多勒把弯刀一跨,“所有人跟我来,我们去迎接公主!”
四十万杀气腾腾的沙利特战士面前,是已经换了新衣裳,如沙漠沙子般颜色的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沙王,还有一个脸被罩在兜帽里,浑身罩着黑袍的男人。
黑袍男人背后,背着那把荒尘大剑。
多勒带人前呼后拥而出,一见那个黑袍男人,不由脚下一抖,脸上立刻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这,绝对不可能!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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