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都是晚辈的错,我赔,我赔。”郑鹏连忙道歉。
三分颜色上大红,都给足他面子还百般挑刺,郑鹏还真不惯他。
不是得瑟吗,看你还怎么吃得下。
崔源气得胡子都抖动,要不是顾着皇帝和绿姝的面子,还真想让人把郑鹏揍一顿再说,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他没得吃,也要害自己没得吃。
让婢女吹掉眼里的灰尘,洗过脸、再拭去身上的灰尘,崔源寒着脸坐原来的位置,有些不满地盯了郑鹏一眼,就当郑鹏以为他又想挑刺借题发挥,手掌都举到一半,准备再打“蚊子”时,只听崔源有些冷冷地说:“坐”
让自己坐下?
郑鹏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笑着说:“谢崔老。”
崔源有些复杂地瞄了郑鹏一眼,开口说道:“大桥建好了?”
对于郑鹏,崔源的感觉有些复杂,对郑鹏跟自己抬杠不高兴,但又暗暗佩服郑鹏的才华和胆量,在崔源眼中,那些唯唯诺诺、没有自己主见的人,都成不了材,反而那些坚持自己、胆大的人容易成事。
听话的人,崔源见得太多了,不服自己的郑鹏,反而给他不少新鲜感。
终于能好好说话了,郑鹏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然后一脸自信地说:“主体差不多,现在就等凝固,还有装饰一下桥面,做一些栏杆一类,防止有人掉下桥。”
“栏杆?有这个需要吗?”
“有”郑鹏介绍道:“到时桥分成马路和人行道,骑马、坐马车坐中间过,行人从两侧过,这样就不怕撞到行人,对了,崔老你看一下,这是最后的效果图。”
崔源接过来一看,不由眼前一亮:一座漂亮的大桥跃然在纸上,设计图上还把桥分成左上右落,造形优美、设计巧妙,光是看图就喜欢它了。
“郑鹏,这图上的是树,你准备在上面花草?“崔源指着设计图上两侧的画的着树木,吃惊地问道。
桥的两侧设有不少半圆的槽位,上面画着树和花草,槽位有大有小,大小槽位梅花间错开,两边相对应,看起来有一种特别的美感,看起来很不错。
只是,桥上种花草树木,树根把桥拱松怎么办?
这不是胡闹吗?
“没错”郑鹏一脸骄傲地说:“一开始我就不打算只是修一座方便通行的桥,而是把这桥变成博陵一景,请崔老放心,这位花槽都作了特别的设计,绝不会损害到桥本身的安全。”
每一个槽位都作了加固,郑鹏对它有信心。
崔源心里还有一些疑惑,看到郑鹏自信满满地表情,只能暂时放下。
最起码,郑鹏能建起一座桥已经很了不起,何况这座桥远远超出崔源的预期。
犹豫一下,崔源干咳一声,开口问道:“这桥高度、宽度都够了,不知承重能力如何?”
不用说,崔源肯定知道绿姝跟崔玉芳的打赌,现在是来探口风。
崔源能当上不良将,靠的不仅仅是忠心,主要是他大局观好、谋定而行,每件事都办得妥妥当当,绿姝跟崔玉芳打赌,要是输了,不仅仅是嫁妆的损失,成亲当天被人挑走四车嫁妆,三房的面子哪里放?
要是郑鹏说行,那一切好说,姝儿多得一份嫁妆,要是有风险,那自己需要另作打算。
郑鹏信心满满地说:“崔老放心,这座大桥非常坚固,无论站多少人都不会有事,载重更不是问题,四辆马车并行,无论拉什么都压不垮,更别说拉些家具什么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崔源暗暗点头,不过还有一些担心地说:“确定?”
“确定!”郑鹏斩钉截铁地说。
崔源长长松一口气,很快眯着老眼说:“这座桥,没有全部完成时,最好不要随便让人通过,免得节外生枝。”
那套花搁木可是好东西,花搁木本来就难得,从海底捞上来的花搁木,那是阴沉花搁木,能镇宅驱邪,当年崔源还尝试着想买,只是平房那边怎么也不肯松口。
没想到为了拉拢陇西李氏,竟然舍得送作嫁妆,而崔玉芳因为一个贪字,竟然拿出来作赌注。
崔源能来打探,平房的人也会打探,就怕到时他们临时反悔。
郑鹏心领神会地说:“崔老放心,晚辈会设法让他们得到希望的答案。”
找个机会,让平房的人误以为大桥只是外强中干,说不定还有额外的收获。
崔源面上有了笑意,目光也亲切了一分,不过他没再提这事,而是指着设计图,又对郑鹏提出几个新的问题。
二人聊了二刻钟,谈话终于告了一个段落,这时美婢把新沏好的茶送上来:“郎君,请喝茶。”
崔源瞄了郑鹏一眼,不动声色说:“没看到二个人吗,没点眼色。”
美婢有些惊讶,因为崔源前面交待不用招待郑鹏,没想到主人突然改变主意,不过她训练有素,闻言连连告罪,马上给郑鹏添上了一杯。
郑鹏有些意外,或者说有些受宠若惊,谢过后,把茶杯拿在手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里默默数起数来:一、二、三
太了解崔源了,崔源是那种倔强、自负的人,这种人的优点是办事锲而不舍,有常人没有决心和毅力,能力和执行力很强,缺点是顽固不化,一旦认定一件事很难让他改变主意。
谈一会话就想让崔源对自己改观,打死郑鹏也不相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崔源突然上婢女给自己上茶,肯定有事求自己或需要自己配合。
果然,当郑鹏心里数到五时,崔源笑着问道:“飞腾。”
哟,老小子连称呼都变了,所图不小呢。
郑鹏心里暗笑,不过面上装作受宠若惊地说:“崔老有事请吩咐。”
“咳”崔源干咳一声,开口道:“这座桥造好,能让博陵的父老乡亲便利很多年吧?”
“当然,这是百年大桥,除非遇上极大的、百年不遇的大变故,不然可以一直用下去”郑鹏吹嘘地说:“这座桥无论是高度、长度、跨度和强度都比永济桥好,不夸张地说,这座桥认第二,还没桥敢认第一。”
猜得不错的话,老小子应是盯上这座桥了,郑鹏故意把牛皮吹大,让他更心动一些。
永济桥的工艺和技术属于不可复制,传承一千多年,到后世依然能正常使用,这座桥是水泥钢筋桥,水泥和钢材都有时限性,几十年后就会老化,不过没关系,崔源这老小子活不了那么久。
果然,听到这桥是天下第一桥后,崔源眼中精光更盛,只见他放下茶杯,一脸正色地说:“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建造这座大桥,得给它起个名字才行,有名才有灵性,对吧?”
“好像有这种说话。”
崔源继续说:“给桥起名字,是一件重要的事,不能随便起,名字不仅要避忌,还要吉祥,名字取不好,让人笑到老,起名字最好找一个德高望重又学识渊博的人起,晓得吧?”
郑鹏的老脸抽了抽,崔源说到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时,故意抬头挺腰,生怕郑鹏没注意他一样。
“多谢崔老提点,我一定谨慎对待。”
明白了,老小子是把主意打在这座桥上,想用这座桥给自己老脸添彩,百年后也能流芳百世。
男人心烦只有二样东西,一是钱银,二是女人,换作崔源这种,年纪大了,女人方面力不从心,钱财方面不是问题,现在让他心动的,只有名利。
难怪突然前来,还以为他关心桥和绿姝的事,原来是无利不起早。
崔源有些郁闷,这个郑鹏,刚才多精明,一点就通,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就差用手指着自己了,可郑鹏怎么就没领悟呢。
看到郑鹏不开窍,崔源干咳二声,再次主动出击:“飞腾,这桥你准备起什么名字?”
“最近一直忙着修建,还真没想运”郑鹏话音一转:“崔老学识渊博,有什么好建议吧?”
崔源面色一滞,老脸抽了抽,最后还是摇头晃脑地说:“老夫也是刚刚想到这个问题,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不过不用急,现在想也可以。”
郑鹏这个市流儿,什么意思?自己说起名最好找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人起,到了郑鹏嘴里,只剩下学识渊博,这是无意中漏了,还是故意讽刺自己没德?
要不郑鹏把这座桥描绘成天下第一桥,崔源早就拂袖而去。
算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当他是无心之过,崔源硬着头皮留下。
“有劳崔老。”郑鹏马上感激地说。
谜底解开,现在就看看崔源收起小脾气,这般忍辱负重图什么。
崔源故作沉思了一会,突然大声说:“有了。”
“这么快,崔老请说。”
崔源笑着说:“这桥是飞腾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建成,造福一方百姓,俗话说饮水思源,为了让人们记住、让后人记住飞腾的功劳,就叫思源桥,如何?”
什么?思源桥?
郑鹏差点没笑出六块腹肌,天啊,这老小子睁大眼睛说瞎话,以为自己没读过书,还是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好哄?
还说是朝廷命官,以长辈自居,节操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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