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雪花飞舞,山上、枝梢上、地上全是洁白无暇的雪,持续三天的大雪,好像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色的衣裳,看起来纯洁而美丽,只是,一处处狼烟破坏了天地间的这份纯洁、美好。
逻些城城墙的门楼上,一名身穿名贵狐裘的中年人正在小声地数着:“一、二、三、四”
当这名中年人在眺望远处时,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都站得笔直,大气也不敢吸,生怕打扰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沉思,原因很简单,这位正值壮年的中年人正是镇山将军般诺,出自王族悉勃野部,般诺不仅出身高贵,还是吐蕃一名传奇式的战将,曾连续三年夺得吐蕃比武的魁首,多次率兵南下开疆拓土,威名远播,现在泥婆罗、象雄等对吐蕃王室百般恭敬,少不了般诺的功劳。
逻些城的城防,也是般诺负责。
“一直找不到人,原来到了这里,般诺,接风的营帐里,美酒已经温热,来自泥婆罗的美女已翩翩起舞,怎么跑到这里吹寒风呢。”一名身穿明光铠、身披红皮披风的人走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般诺扭头一看,严肃的脸上很快出现了笑意:“还以为是哪个呢,原来是我最好的朋友杰桑格,是酒不好喝还是美人不够热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杰桑格是威勇将军,镇南大营的副将,大相悉诺逻恭禄把逻些城附近的诸部的兵马集结讨伐葛逻禄,逻些城的兵力有些薄弱,赤德祖赞下令杰桑格率将本部兵马到逻些城协助防御。
别看杰桑格只是一个镇南大营的一个副将,可他出自尊贵的没庐氏一族,还是老赞蒙的亲戚,亲切地叫老赞蒙为姑木,可以说是自己人,找自己人守护逻些城最合适不过,杰桑格和般诺有亲戚关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交情很好。
为了欢迎杰桑格的到来,城中举行一个宴会,般诺听说有状况,中途退出宴会,踏上城墙的门楼看情况,没想到杰桑格也跟了过来。
杰桑格呵呵一笑:“没有般诺在场,多好的酒也没有滋味,多漂亮的女子也失去颜色,跟那些酒囊饭桶一起逢场作戏,还不如找老朋友、老对手聊聊天更有趣,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中途退席呢。”
般诺指着远处升起的烟柱,苦笑地说:“杰桑格,你看到没有,一共十四处狼烟,没想到吐蕃有一天乱成这样,哪里还有心思吃得下。”
吃到一半,手下禀报在逻些城外面发现多处狼烟,般诺心里有事,就来看个究竟。
杰桑格不以为然地说:“自葛逻禄背叛时起,狼烟什么时候停过?葛逻族可不是那种只会放牛养羊的普通部族,在西域时就是大唐手里的一把利刃,族里很多作战经验丰富的百战精兵,最擅长就是虚张声势,通过种种假象来迷惑敌人,这些狼烟,大半是他们找人放的,目的就是扰乱我们的部署,好让他们们混水摸鱼。”
停了一下,杰桑格有些愤愤不满地说:“其中还有很多是大唐的细作放的,生怕吐蕃不够乱,到处生事,昨日又有一名千户遇袭重伤,真是没消停了。”
“那是自然的,吐蕃越乱,对大唐越有利,大唐人那么精明,那会放过这种绝好的机会。”般诺苦笑地说。
杰桑格倚在水泥建造的城墙上,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赞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得葛逻禄来投,得到他们相助,吐蕃如虎添翼,偏偏有些人的脑子烧坏了,硬是把葛逻禄逼得造反,乌伦呷玛那个白痴,不仅死得窝囊,留下一大屁股屎要我们给他擦。”
般诺点头附和:“葛逻禄迁到吐蕃时,某就提议给他们一块好地,笼络他们,可是那些部族,一个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一个肯让一点好地出来,把环境最差的羌塘分给他们,这事本来就够伤葛逻禄一族的心,乌伦呷玛他们倒好,百般勒索、为难,还暗中捕捉葛逻禄一族的人卖作奴隶,难怪库罗会再归顺大唐。”
“全盛时的葛逻禄还不错,现在的葛逻禄在西域攻城时折损一批,在搬迁时被突骑施疯狂追杀下人口大减,不复当年之勇,大相还夸下海口说半个月完成平叛,现在可好,葛逻禄的人把羌塘、孙波搞得乱成一团,又把战火引到多玛一带,好像越平叛越乱,看来大相是老了。”
调到逻些城协助防守,虽说可以在赞普面前露脸,怎么说也是一个苦差,再加上平叛的事交给大相悉诺逻恭禄全权负责,没庐氏一族也没捞到好处,杰桑难免有些冤气。
凭什么苦差自己做,而好处悉诺逻恭禄的人拿。
般诺有些担忧地说:“库罗那个就是一个加巴索骂人话,吃屎的的邦古乞丐,也不知受到哪个高人指点,到处发动那些奴隶跟他,承诺只要跟了他,就不再是奴隶,跟葛罗禄的人平起平坐,还说葛逻禄的人吃什么奴隶也吃什么,以后还会分牲口、可以婚娶,引得不少泥腿子信他,跟着他造反。”
说到这里,般诺冷笑地说:“大相喜欢算计,这次以为白捡起一块大肥肉,说不起肉中藏有骨头,磕掉他的门牙。”
杰桑格点点头说:“这话说得在理,库罗不是傻的,敢这样做,除了乌伦呷玛那窝囊废做得太过分,肯定也有倚仗,对了,镇北大营可全是精锐,又有坚固水泥围墙,怎么会一夜之间被人端的?”
“吐蕃这些年虽说动作不少,托赞普的福,境内一直很安静,很多人都安逸惯了,据情报所知,乌伦呷玛一看到下雪,借养病回城里跟他的两名新纳小妾饱酒作乐,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镇北大营不训练,懒于巡逻,一些将领公然在军营内喝酒、呷妓、赌钱,让葛逻禄打一个措手不及又有何难”般诺一脸愤怒地说:“倒是让他死得太轻易了。”
“将军”这时一名百户上前请示:“队伍集结完毕,是否出城查看起狼烟的原因?”
般诺只是犹豫一下,很快摆摆手说:“天天这么多狼烟示警,真假难辩,就不出去了,等报告就行。”
知道这么多狼烟都是故意扰乱部置,不仅是扰乱部署,当中还有陷阱,那些人等斥候经过时突然发动突袭,般诺已上过几次过当,派出去查看消息的人,人多怕中了调虎离山计,人少又容易让人吃下,干脆让各防区的人自己去查,到时等着收报告就行。
狼烟多是示警和传递信息所用,可被葛禄禄和大唐的细作那样一搞,烽火台都成了摆设,别说自己不信,上过几次当后,很多人看到狼烟都视而不见,就当是看风景,生怕再次上当。
这不,逻些城四周的狼烟,烟柱一个比一个大,都示警半天了,也没看到附近有什么部队来增援。
般诺也不管了,自己的任务就是守卫逻些城,只要逻些城无事就完成任务。
“这就对了”杰桑格拍拍般诺的肩膀说:“没事,他们闹他们的,我们喝我们的,一年多没见,一定要好好陪我多喝几杯,上次跟你拼酒输了,现在这心还没舒坦。”
“行,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咱们来个不醉无归,给个机会你报仇,看是你先倒下还是我先倒下。”
“一言为定”杰桑格不甘心地说:“就不相信了,打不过你,还喝不过你?”
两人正想回去继续喝时,有个士兵突然大声叫道:“不好,你们看,东面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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