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侦察,消息很快都报到宿太尉这。
沧州有边塞被辽骑攻击,附近驻军逃走。辽骑再次轻易冲开了沧州缺口郑居中果然还是死在辽军之手无疑。
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贼毁了沧州,罪怒苍天,引发了此次太恐怖的天灾大难不算,死了也还带来无数凶险麻烦,真是该死,该下十九层地狱才对,必须在史书上狠狠给他留下恶评,否则怎消大家心中对他引来大祸的痛恨
河间府众文武无不切齿。
宿太尉也是脸色铁青。
一同来的更糟糕的消息是:沧北军已经突袭杀入了莫州展开大战,赵公廉亲自带队。是从沧州边关杀入的,收押了全部沧州边塞军为炮灰,因为这些边军事实上根本没抵抗入侵,见着大队辽骑杀来就弃关跑了,甚至是有意主动配合放辽军过关,敌情既不烽火示警也不向上汇报,就那么当没这回事发生。辽军入关杀了郑居中,还危及到赵庄赵公廉大怒
这就清楚赵公廉为什么如此愤怒要报复辽国了。
世人几乎皆知赵公廉是祖母一手抚养教育长大的。赵公廉对祖母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孝顺之极辽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派兵威胁到他祖母,惊扰老人家,这次更是让天灾中想必本已经受够了惊吓的老太太更受惊,他怎能不怒极?
宿元景不缺乏政治智慧和敏感,也能猜测到辽军再次攻击赵庄的目的,应该是想趁虚强掳老太太逼赵公廉投降。至于郑居中一伙的灭亡,不过是辽军借天灾的便利在路上顺手杀了。也极可能是有意专门屠杀,无非是了解沧赵恨极郑居中
事情很清楚了。
强横的赵公廉这次是决不会让辽国好过的,沧北军开战决不会轻易罢手。
那么,这场战争,火就大了。谁也无法预料最后会大到什么程度、会是什么结果。
让宿元景恼怒的是,可恨还不能借辽军之手趁机把赵公廉所部灭了,从此一了百了。
沧北军若是没了,大宋没了这股最强大的北军守边,没有力量能抵挡辽军趁势南侵,宋王朝只怕也跟着得完蛋。这一回,朝廷再不愿意也得支持赵公廉复仇打到底
他惊恐大战,手下倒是有几个老边军旧将乐观预言:此战沧北军必胜。辽国即便是不败也沾不到大便宜。
理由是:赵公廉以深谋远虑称雄天下,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
他既然敢挑起战火,敢以一地挑战大辽一国之威,那必定是早有算计,早做好了周详安排,甚至有恃无恐。
宿元景等郁闷的但愿如此。
眼下也不知该怎么做才是对自身最有利的,只能把消息赶紧上报中央,让朝廷那帮舒服当大爷的头痛去。
赵公廉此次率领攻莫的军队实际只有一万人,其中三千是骑兵。
随军助战的是四万第三等恶僧好斗,以前在寺庙混时就爱打架行凶,离庙在外总会犯戒喝酒吃肉甚至嫖赌,不是武僧,没什么武艺,但使棍棒打群架却是很有经验,也较强壮而凶狠无良能打,此次全配棍棒参战,给他们配刀,他们也不会使,配枪,他们在紧张厮杀中也会必然的把枪使成他们惯熟的行凶工具棍棒。参战主要工作是抢劫。
还有两万第四等恶僧,负责运送初期的军粮等军需物资,打扫战场,以及配合抢掠和收拾三等僧抢掠辽民的成果。
赵公廉打的主意无疑是就食于敌,是沿途疯狂烧杀抢掠大破坏大毁灭,让战后敌国仍得心痛到滴血,忌惮。
辽军对宋一向是这么干的,这回宋也对辽这么肆意狠狠干。
只受不攻不是做人的道理。
恶僧正适合干这个,或者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借此机会正好把久憋的怨气无奈统统发泄向辽人,好好发泄个干净。
总计是七万人参战。
但若是只这么薄弱的正规兵力带着关键时未必可用甚至会起反作用的无耻恶僧,打有十万大军和二十几万辽民及奴隶镇守的莫州几乎等同于是拿性命开玩笑的冒险。
所以,拥兵八千的乾宁军在北边也会伺机出击。
赵岳带梁山军一万多人随哥哥出战,兄弟俩共同玩莫州,但宋军打扮的梁山军主要是助攻配合。主攻的是沧北军。
赵公廉是想以大战好好检验一下训练出来的武僧军,自然让武僧军担主力打头阵,淘汰不可用的隐患。
政治目的则是为宋国夺回宋辽边境线白沟河以南的霸、莫二州领土,拔掉辽国插入河北东路心脏的这块地利。
莫州和霸州一部分领土,按两国盟约本该属于宋国,可是辽国就象后世超级大国西方强盗国或是倭寇、越蛮子欺负中国一样习惯仗着强大、野蛮、狡诈、无赖、无耻,花言巧语和制造事端借口把这里硬变成争议地,长久以来霸占这里,控制着南侵的便利,时刻威胁着宋国的安全,欺人太甚,嚣张欺负宋国也太久了,到了如今是收回来的时候了,这回得好好挫挫辽国的锐气和自信,狠狠教训一下,要祸害得辽国极痛极恐惧,让辽蛮子深刻懂得讲儒的汉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不是不会打仗行凶做恶魔,让辽国产生也害怕汉人的心里,以后在面对金国压力的同时不敢再猖狂肆意挑衅起宋国的怒火。
这是沧赵家族撤离宋国前的临别一赠教辽国做人,也部分兑现赵公廉收复燕云的誓言,回报赵佶曾经的恩遇。
莫州就象个很宽的楔子一样深扎入宋国河北东路领土。
它北靠霸州,边境线是个突进宋国的大弧形,防区从东北边的乾宁军到东边的沧州,到南边的河间府,到西边的河北西路首府真定府等所属河北西路的州、府、县、军治边区。在这个弧线上的地形并没几处着实险恶易守的山川可建要塞,宋国无险可守,很被动。宋辽双方都是在一些寻常山上或要道口设立营寨当预警哨卡或犯边阻碍。
辽国如今几乎是个农业国,总共也没有多少牲畜可放牧。莫州是前线,这更没有多少牛羊,以防被赵公廉抢再损失。有的极有限的一点儿也是为仅供莫州主要官员极省着享用,此为安抚守边辛劳凶险的待遇。
莫州主将赤狗儿为守好这里,把十万大军的八万直接布置在边线上。
其中面对仅仅八千人的乾宁军的是两万,辽国已经怕了进攻性极强的沧北军。赤狗儿最忌惮的也是乾宁军。
怼沧州区区四千军的却是高达一万辽军,自然不是怕了不堪一击的沧州烂军,也是为了防范沧北军从沧州这杀进来,当然也是为了方便从这处防守能力可等同于零、守军几可视为无,最容易杀入宋国的地方用兵入侵或威胁沧北军侧后。
有四万兵布置在河间府对面防范河间府驻扎的十万重兵。宿太尉在边境上布置了八万人防范这四万。
用于防范真定府等驻守在西侧弧线一大溜上的河北西路宋军的,只有区区一万辽兵。
赤狗儿根本没把真定府等河北西路懦弱糜烂怕死宋官及乌烂宋军放在眼里。
宿元景也是懦弱不堪士大夫却还肯下功夫狠抓军队建设,爱官声,守边负责任,当然也是怕死怕手下的军队抗辽不堪用,担心在战事一起时烂军会直接危及他的性命。而河北西路安抚使等主要官员却只会苟且友好示弱讨好辽方,只知捞钱、争权、享乐和钻营,只想打通朝廷关系早点调离凶险边区到内地或京城任职享受权力,只把身边的亲卫那点兵从全军挑好手组建起来训练象点样子,能在危急时保护他们弃城弃寨逃跑,对边军主力不肯多操心吃苦下功夫整训,简直不负责任。由地痞恶霸各种宋国恶棍草建构成的西路新边军,可以想像它能有什么战场纪律,什么战斗力和攻击性。
赤狗儿对河北西路十万边军嗤之以鼻,别说只有部分对着莫州,就是全在这边,他也不当事,一万人马足以收拾。
他留在州城做机动兵力的只有剩下的两万人。
辽国以前对宋国的兵力布置可不是这样。通常边塞一线只有小部分兵力,做预警,主力在后方生活,为机动。
宋辽两大国嘴上说着两国和平友好兄弟邻邦,实则都严防对手突然发难报复或侵略,都重兵云集边关,在海盗大抢掠以前的国家正常时,在双方对峙最鼎盛时,两国曾经都布置过上百万大军守边对峙,威胁对手。
当然,实际真正的兵不可能有这么玄乎的多,谁也养不起。
宋国是布置了数量庞大到几十万的正规边军,同时编练组建大量边民青壮和流配来的罪犯为乡军,一边劳作一边训练,一有大的战事需要就会正规军一样投入战斗消耗。
辽国的正规军比宋国的少很多,所谓百万大军主要以后方牧民形式存在,战时召集起来就是大军,并且能及时赶赴前线战场。游牧民族,有的是战马,而且男女老少都号称是上马就是能战战士的,喜欢并擅长平地大战,不需依赖关寨。
现在就不行了。
宋国养不起那么多正规军。辽国更养不起。
赤狗儿一改传统,把手下主力直接布置在边塞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否则战事突起,前线兵力太少,调后方主力机动兵力增援却没马能迅速赶去,边塞就得转眼惨败,边关失陷,平地阻击又无骑兵优势能强效退敌,连锁内地坏了大事。
赵公廉收押沧州边塞四千边军为炮灰前军后,大军直接汹涌漫过面对沧州的莫州边塞,直扑这边的辽重兵一万人把守的边城。身后的那些辽军小边塞自有沧北军特训的特种小队去分头拔除干净,不会成为大战障碍或大战中的后患。
这处辽边城建在山凹要道处,想从沧州最快杀到莫州城必须经过这里。
四千守边不负责任甚至暗中通敌的沧州边军倒霉了。
无论他们多么懒惰怕死不肯战,也无论他们以前私下里和这边的辽军多么友好此刻也得拿着发下的破刀烂枪盾牌按沧北军的布置指挥硬头皮猛冲向城关。别说耍赖放刁退缩不前了,就是跑慢了拉在后边也不行。
督战的沧北武僧兵就在后边凶恶盯着他们。
敢不积极快点?敢拉后?
立马射死杀死。
关上的辽军得知赵公廉打来了,大惊失色,早已严阵以待,才不管扑来的到底是沧北军呢还是友好“自己人”沧州军,敢接近城关的就立马密集箭雨伺候。即使认出了跑来的是沧州军“自己人”,也决不会放他们上到城头可能投降加入辽军共同反击沧北军。在这当口,辽军丝毫不敢冒这个险,决不会怀半点侥幸心。
他们看清数千宋军来势凶猛却奇怪的并没有带攻城梯子,但照样丝毫不敢怠慢,使劲射击。因为辽国首都上京城就曾经在守军大意下被女真仅仅以绳索攀爬的突袭方式迅速攻陷过。上京城那么高大坚固,并且有二十多万重兵把守都挡不住攀爬式攻城,何况是这处山凹中并不多高的要塞。以前吃过大亏,教训太深刻了,错误再犯就不是蠢了而是没脑子。
赵廉赵岳哥俩就看到了,这些沧州军,是早几年前就烂透了的老边军军痞,却不是真没本事,更不是没战斗经验。
在只能快进不能丝毫退缩或停顿的前提下,这些家伙很有经验地冲得很快慢腾腾的更容易中箭死掉,在辽军如此密集的箭雨下并没有死伤多少,有盾牌的刀兵很会保护自己,没盾牌的枪兵也很会防箭
兄弟俩当然不会指望这些家伙能杀上城头撕开缺口。
攻城部队奔到城前五六十米范围内,跟混在后边的沧北军一些将士在战友保护下突然仰身对着城头狠狠掷出根细竹竿。竹竿后端哧哧冒烟,原来是竹竿式爆破筒,导火索早测算好的,标枪一样被力士们纷纷掷出去,转瞬飞到城头,轰,轰有的在敌群中炸了,有的掉进了城里炸了,有的在辽军头顶半空时就炸了,但都一样可怕,破碎崩飞的竹子杀伤力自然不大,但爆炸冲击波就不是辽军能抗住的。
要的就是炸得辽军耳鼻口窜血,东倒西歪,死伤飞舞,惊恐茫然、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城头迅速失去抵抗力。
城门这一带城头是轰击爆炸的重点区,转眼炸瓦解了城头守军。
山凹这没条件设护城河拦路。
有几个混在沧州军队伍中的沧北将士这时看准了机会突然猛冲了上去,举盾牌护顶,抱着炸药包或长条石头,几转眼就跑到了城门处堆放好炸药,把石头往上一堆压紧在城门上,导火索哧哧响起,他们扭身以盾护身急钻向城门两边避开冲击波,轰,城门就这么转瞬轻易破了。
顶在门后的粗大木桩和麻袋包等等辽军用于加强城门防御的东西也炸开了,断木、麻袋中的石头飞舞四溅如子弹。
城门后城门洞中的守军死伤最惨重。
山关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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