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地官府一面疯狂卖国和海盗交易,一面全力推进对抓捕到的僧犯的审讯判决。
虽然大宋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各地官府除了那些受自然灾害的,都是轻易超额完成对中央的夏赋税交纳争了表现,而且本地库仓中也收集存储了足够多的粮食,又从寺庙查抄到不少,倒卖给海盗也仍剩余不少,秋粮又要下来了,根本不差僧犯吃的那口。但官府却舍不得在僧犯身上浪费。能省下的粮食,那可都是可以从海盗交易来的银子啊。
再者看押这些激动的僧人也是件危险的大*麻烦,各地都被刚刚过去的叛逃暴动狂潮吓怕了,生怕僧犯也闹一出。
为了早日甩掉麻烦,加上争功心切,都想立最大的功劳以最快的速度最先让皇帝看到自己的能力与忠心。
于是,官府在此案上展现了大宋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上下齐心协力默契配合,也就有了从未有过的工作效率。
当真是速捕速审速判,比后世的严打都迅猛。
本来,各地官僚们以为:当地寺庙也就是以神佛名义巧妙敛财干些违法乱纪的事好过着悠哉神仙日子,有这样的好日子不好好享福,哪会搞什么谋逆推翻道君皇帝的凶险事呀,僧人又不傻,高僧更是充满混世的大智慧,更不会如此不智。整个佛门被朝廷定下造反罪名,无非是受大相国寺的牵连。皇帝和东京要员们深刻见识了僧人造反的疯狂可怕势力,差点儿死在那块暴乱中,都被惊得不轻,满朝文武极度惊恐又震怒,对庞大神秘不受官府管控的佛门深为忌惮,为早日彻底铲除这一威胁太大的隐患势力所以才毅然决心悍然灭佛。
可现在一审查才知道,特妈的,闹了半天真有不少僧人至少是盼望当今圣上早死掉改朝换代。佛门还真有不轨之心。
从抄到的证据和审讯结果看,佛门内部多年前就有“现世佛已逝,未来佛当兴”的流言。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妥妥的对当今社会强烈失望不满,有了仇视心,想推翻重立朝廷以求理想的未来的佛门隐晦之词啊。和三国时期闹黄巾军起义时高喊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是一个意思,异曲同工而已。
到如今,随着大宋乱象加剧,佛门内部这种大逆不道之语越发盛行,原来还只是由某个在佛门地位极高的高僧在私下里做了这个断语,引起这个佛门内部流言,但也仅仅局限在佛门上层,是高僧长老私下聚会交游闲聊时悄悄说说的流传,现在呢,各地寺庙一些没职务不是寺中骨干却有点资历的僧人也在私下议论,甚至连寻常的僧众也有知道这说法的。
放着另类的荣华富贵好日子不安心过,居然起了逆心?
想想有点儿理解不能。
地方官们不禁想问这些僧人:“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得?”
可再一寻思,官老爷们也渐渐想通了不少。
当今圣上是道君呐,虽然不排斥佛门,可亲近维护的是佛门的死对头道门,信赖的是道士。
大宋是如此繁荣富裕又人心良善淳朴的社会,正是佛门兴盛大发展过最好日子的时候,多好多难得的机会啊,前所未有啊,却偏偏居然是道君皇帝坐天下,这若是佛门菩萨什么的转世做了当今圣上,那该多好啊。
这是佛门一些人起了怨念的源头。
赵佶这位道君在迷信道教一心想成仙的同时,实际上对佛门也恩厚,佛门得便宜更大,看看大相国寺的牛B就知道了。
但,这没用。
他是道君,佛门就不满。是立场之争,更是根本利益所致。
若是皇帝亲近佛门,只信佛祖,排斥道门,那佛门的日子岂不会好到真神仙一样快活?这就是佛门中人的普遍心态。
最初私下下了那断语的高僧或许是因这个心态对赵佶在位不满,也或许是真大智慧敏锐预见了宋王朝覆灭的未来。
但他已经圆寂数年了,无从考证他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或目的才大胆那么对同行放言。
但佛门其他人对赵佶心有怨言看不惯是真的。说白了就是人心不知足。
沧赵家族以一己之力强力推动得大宋暴富。
丰富充足的食物,极度发达的社会,跳跃般的发展,这些都是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现象。高速发展,极度繁华,机遇多多,也引动人心浮躁混乱不肯安分,就如同后世现代。在这种社会氛围中,说是跳出世俗却身陷世俗的僧人又岂能免俗,肉体凡胎的,欲念难除,也是浮躁不安分,加上佛门有大追求,自然是过着好日子还想要更好更光辉体面的。
有了不满源头,而后朝廷整垮了沧赵商业,没了这个经济发动机,大宋经济由极度繁荣发达转入迅猛大衰退,政治也越发腐败不堪,社会治安急降,不说田虎王庆晁盖等大反贼,只歹徒和剪径毛贼就不知存在多少。百姓的日子难过了,出个稍远的门都得思虑一下会不会遇到强人稀里糊涂丢了小命,朝廷的收入年年暴减,佛门收入自然也暴降。
轻轻松松日进斗金的快活日子突然没了,前景无限美好极度牛B的好日子就这么转眼就消失了,僧人们由奢侈转入紧巴日子,面对巨大的落差,心理失衡,本就对道君不满,这下如何会不更起了怨念?
都是赵佶这个道君昏庸无能偏信道教乱搞造成好好的盛世变成这样糟糕的。
他罪孽沉重啊。
他不该死谁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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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国寺查抄到的两本资贼账本自然是假的,是锦豹子杨林请海盗国的造假高手做的罪证之一,由监视摸底大相国寺的时迁在暴动事件发生之时趁乱悄悄塞入高僧的私密......消去官府对大相国寺惊人财富消失的追索并进一步证实这些假慈悲的僧人确实在谋逆想造反。但大相国寺也确实有不少包括高僧在内的僧人暗里对当今皇帝和朝廷不满甚至仇视。
造假栽脏确实有根据,得靠谱,不是杨林这帮东京间谍按自己心意一味瞎搞硬赖。
官府不是傻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审僧犯,若是没有怨念叛逆之心什么的,如何能让不缺乏精明的官僚们相信?
地方官府原本是计划查抄了寺庙编造些僧人谋逆通贼罪证,好应和皇帝和朝廷的心思,争点功劳。这下不用了。僧人确实有这方面的罪证,虽然没审讯到暗中资助什么反贼,(寺庙钱粮把得紧,只想自己吃用过好日子,总感觉钱粮还是太少不够自己奢侈的,哪肯给别人用)但确实有高僧和大相国寺的高僧在这方面有交游串通,也可说是共同策划谋逆。
这就省事了。
再适当把罪证编造些加大些,圆满可信些,能多争些功劳,把罪证和查有实据的罪僧赶紧押解送京供朝廷审核。
把那些凶悍危险,押解容易出事,又牵扯编造加大的罪证,进京一审核容易露馅的恶僧宗教狂热凶僧立即就地斩首正法,就称在围剿中凶悍反抗被抓捕后伤重而死,和一审讯罪行彻底暴露知道必死越发当堂凶悍反抗,只得当场诛杀了......
贪官污吏土匪军们玩这个,那太拿手了,有的是法子糊弄皇帝。
皇帝认定佛门是在算计推翻他,地方官府自然跟风顺圣意。
加上确有一些事实,敢怀恨和诽谤皇帝怨恨朝廷,这本身已经是大逆死罪,如此,大宋佛门不是谋逆也铁铁的是了。
各地官府一边解决首犯和争功大事,一边全力追捕清剿在外的和逃逸的僧人,争取彻底铲除隐患,免得这些狂热分子仇恨当地官府玩起行刺自己,查捕得极严,一至于天生秃顶或剃了光头的男女也倒霉的被不由分说拿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去?
你居然敢这么不孝剃掉头发?
没事,你剃掉头发干什么?不是僧人也必定是心中向往佛门也想加入谋逆势力。甚至本就是混在世俗的佛门奸细。
你天生秃顶居然敢不长头发,居然敢天生就和佛门秃驴一样?
那你指定是前世佛门冤孽,今世没当僧人,必是暂时的。你和佛门有前世缘,迟早也会成为佛门祸害。如今佛门灭亡。你这种隐形的佛门之徒极可能触发了醒悟宿根,必会更仇视官府,却是漏网之鱼,必会成为更危险的隐患......
人治社会就是这样,官府说你有罪,你岂会没罪?
那不可能。
连岳飞这样的极品武官国家栋梁都能随便加罪搞死。区区百姓,官府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其实这一方面是官府想扩大同案数量增加灭佛功劳,一方面却是借机坑害勒索百姓。
随后,官府对剩下的僧犯立即编号火速刺配沧北。
早打发走,既省了心更省了钱粮耗费。不然还留着这些隐患过年呐。
负责押解的官兵等着分钱好放松挥霍享乐一番,哪有心思陪着这些僧人慢慢磨蹭出本地辖区,又不愿意多吃路上的苦和风险,一路上自然看押催促得紧,强迫僧人奋力前进,肆意打骂是免不了的,敢不听招呼的立即棍棒打上去。
必然有玩高僧派头拿佛祖之威恐吓来耍赖的,贫僧就坐这不走了,想让贫僧继续前行,你就拿车拉我。
这只会更惨。
打是轻的。
有暴怒敢呈凶反抗敢逃走的,立即就地正法。
这也是震慑的需要,否则没那么容易完成任务。
也有受够了的,知道以后不可能再有神仙般悠哉好日子过了,没了盼头,不肯去沧北强编入军屯种地遭罪,年纪够老,感觉这一辈子也活够本了,或是想早死早投靠梦想的美好佛国拜见佛祖诉说委屈,起了死志,自然被成全,死了。
好在凶恶疯狂的都已杀掉或逃掉了,逆心重的骨干要犯都押解京城去了,剩下的僧人都是相对老实的,队伍中又不缺乏有理智聪慧的识时务高僧安抚众僧顺从,又被官府刻意减少饮食耗费饿着没体力精神能群起凶猛反抗,被杀的极少。
僧人们背着破铺盖衣服,手上戴着枷,强忍着饥饿和疲惫,努力前行,路宿沿途因人口巨额流失而造成的荒废村落,虽然被挤在一起只能坐着凑合睡,但总算有屋子住也不至于更凄惨地露宿荒郊野外忍受风雨煎迫。
他们肯老实奋力赶路,除了畏惧挨打和死亡,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也想早点赶到沧北。因为一磨蹭,深秋和酷寒冬天转眼就会降临,对抗官兵催促,耗在路上,最终最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又对赵公廉怀有一些期望。
沧赵家族以慈悲闻名天下。
文成侯更是英明贤达,敢做敢当,想必会理解佛门的冤枉同情自己能给予善待。也唯有文成侯有这个魄力和能力。
这有点儿可笑。
往日享受沧赵家族强力推动形成的富裕社会时,佛门中人却是少有人感念沧赵恩德,多的是怨恨道君皇帝一起鄙视宠臣赵公廉,为沧赵没落赵公廉失宠而幸灾乐祸,如今落难了,没救了,却又想起沧赵家族的好来,希望以前诅咒该死的被他们嘲笑的文成侯能继续展示慈悲贤能帮他们脱难别受苦。
押解官兵没杀几个僧人,但饥饿劳顿玩命似艰苦长途跋涉把这些不事劳作甚至长久养尊处优的僧人折腾的,肥得拖瘦,瘦得成干,都轻盈了,老弱不堪折腾者一路断断续续还是很自然地圆寂不少。
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沧北。
离得近,最先来到沧北的僧人先集中留在清州。
这是朝廷的旨意,也是阴谋。让文成侯第一时间栽上这个屎盆子,看赵公廉到底会怎么办。
宿元景旗下的高阳关路大军已经枕戈待旦,朝廷安插在沧北的那些将领们暗中也是如此,都在为所谓的可能发生的赵公廉悍然勾结甚至积极煽动僧人随他造反而准备大战剿杀。
僧犯们哪知这个,一路老实沉默,这时候却吵吵起来,都来了精神。
自负名声巨大的高僧纷纷强烈要求见见赵公廉,自信以佛门称霸天下的雄辩口才必能说服赵公廉,总能争来些好处。
可,慈悲敢为的活菩萨文成侯却没出现。
面都不露一下。
来面对他们的是赵公廉的侍卫长兼新鲜上任的左屯卫将军——童刚。
朝廷在清州的那些文武官员是绝不肯沾手处置和管理僧犯这种事的。
那活既无油水,还有大风险,也损名声,甚至担忧损阴德福报,属于典型的责任大如天却无丝毫一利的公务。..
可笑的是,当贪官烂将,坑害百姓,毁灭国家民族根基,做诸恶却不担心有损阴德福报。
都缩头推托不干。
让这些官员意外的是,作风强硬又在清州真正能一言九鼎的赵公廉既无恼怒,也不强派难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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