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码头,第三梯队的庄丁和上了年纪的都疯狂了。
没想到数千两甚至上万两一艘的大海船,就这么轻易从强横的崔家一下夺来二十多艘,这得多少银子呀!
你瞅瞅,那多桅三角帆还是咱庄首创,神奇少爷教的,被天南海北的人看到学了去,崔家也换了,现在船是咱家的了,连这事都给省了。
更让他们激动的是粮食,看着被滑轮吊车快速放下来的一袋袋粮食。天呐,尽管大伙儿在用船拼命抢运,可码头上还是堆出一座座山,这得有多少啊?最少也得十几万石吧?今年再也不怕挨饿了。
尽管赵庄已经初步解决温饱问题,可在庄户人心里,仍然是粮食第一。饿了几千年了,有多少粮食,他们也不满足。吃不了,看着心里就踏实。
场上数千人,有力气的都在疯狂运粮食,实在干不动的老头老太太,就喜笑颜开地上船争相擦洗血迹,清理尸体,好尽早弄干净,装上货物,趁早往南方赶一段路,隐匿踪迹。
被类似某主义洗脑了,只有激动亢奋,没人害怕。尸体上一切能用的东西都不放过,老人家连破损血染的衣服都从尸体上扒下来,准备带回去清洗干净,收好。
因为少爷了:“庄上是能吃上饭穿暖衣了,可咱们还没到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必须保持。死敌的东西,咱们不用,还可以帮助别人吗。”
大管家叉腰了:“今年,至少崔家在盐山的地就属于咱们的了。会有很多赤贫佃农归咱们领导。他们穷啊,啥也没有。而咱赵庄人都善良”
是啊,那些人比俺们过去还穷还难。俺们至少不用在辽狗犯边时到处找地方躲藏,不用在秋雨天寒中仓皇栖身。
俺们主家是神灵菩萨在世,赵庄都是好人。
崔家农过去帮崔家和俺们作对,可成了赵庄属下,俺们就大度不计前嫌帮你们一把。这些衣服就赏给你们了。都穷得差点儿光腚了,有料子这么好的衣服穿,还敢嫌弃是死人的?
当然,那些丧心病狂敢祸害俺们天仙一样的姐的狗东西,绝不原谅。逮住了,俺要亲手扒了他们的皮。
和码头的喜庆不同,赵家大厅中却是惊怒一片。
从拘在秘密地牢中的崔四口供得知:崔家挑唆辽方,在此次犯边中,要借辽军的刀攻灭赵庄。到时,辽军得钱财水泥制造法等好带走的。崔家得赵庄新创的机械粮食等物资,重点是知道的榨油机、脱粒机。
为此,为避免引起赵庄警觉,崔家今年隔着盐山,在其它县种植了大量黄豆,并且还秘密从外地购买了许多,如今在崔家堡粮仓,光黄豆就不下十万石。就是准备用抢来的榨油机发大财的。
“狗贼。”
赵大有压下怒火,冷笑骂了一句:“幸好三郎早有准备,幸好是咱们先下了手。”
马大财冷笑道:“他们算计这么狠,下了这么大工夫,到是解决了咱们的**烦,满足了咱们的需求。十万石黄豆?好哇。辽狗大队来攻?嘿嘿,大哥和诸兄弟不是正担心来犯的敌人太少么?”
这话顿时引起满大厅汉子们会心的哄笑。只是笑声中充满更强烈的仇恨和杀机。如果之前,不少人还有顾虑,现在则完坚定不移。
此时再回想赵岳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地之初,无正邪。魔是道。为什么成了魔神就更厉害了?无它,只是魔行事不择手段,无所顾忌,没有正神好人那么多顾虑,更有好人常常缺乏的冷酷和胆量。你把好人和地痞恶棍对比一下,就清楚了。好人众多,却就是惧怕,对付不了少数恶棍,多的就是顾虑,缺的就是胆量勇气。要对付魔鬼人狼,咱们就要比他们更狠,更勇,更有手段,更少顾虑,更横行无忌。
是这样啊。太有理了。
爷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怕个鸟甚?庄主都不怕失去什么,俺们有什么舍不得的?一岁的娃娃都敢玩险的,俺们有什么不敢?
按崔四和几个特意留的活**待的崔家堡情况,调整祥实了作战方案,各头领去各自的队伍再次加强军纪:此次实战练兵,不可使敌人一个漏。不可漏一个活口暴露机密。行军、搬运途中,不可话,不可走脱。一人出事,斩伍;一伍出事,斩队。一队出事,斩胆敢背叛者家人也休想活命。抢掠,一切交公。敢私藏,一人藏,斩伍,一伍藏,斩
月上树梢头。进攻二更后。
赵岳站在院子里,背着手仰望天空,轻轻感叹:“夜黑风高杀人夜,那是队刺杀。天晴微云,银月半弦。星光点点。山川大地朦胧一片。人间不够亮,却正是军队作战时。连火把都不用点。不用被对手当靶子打。沿途也难被看清。”
一锤拳头,“此天助赵庄诛灭此獠。”
相陪的母亲听了这话笑了笑,随即又皱起眉头。
她想着白天长子几次想起身痛斥幼子的一些观点,不禁叹口气,低声问:“三郎,你打算怎么服你哥哥?”
对聪慧却执拗无比的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常常束手无策。
赵廉和马公亮会后被老奶奶一手一个拉着叫走了,今晚就在老奶奶的外屋睡,实际是被拘了起来。在这个关键时刻,久经磨难的老奶奶决不容许内部出现任何意外。即使可能闹事的是她最爱的大孙子。
赵岳猜不到奶奶会怎么应对哥哥的反对和疑问。
当时看到哥哥的儒腐执拗愤怒神情,他十分失望,甚至有些动摇大计划安排。这么一个被儒教洗脑了的傻子精英,能担得起厚望?
玩政治,他没丝毫兴趣,水平连菜鸟都算不上。
改变人的思想?
大字不识几个的庄户好。因为他们依赖主家生存,不懂大道理,最主要是没资格质疑拒绝。可聪慧过人的读书人?
不是世上最难的是把别人的钱放自己口袋,把自己的思想放别人脑袋?
想服拧帽哥哥?
嘿。不是一般的难。
不过,当时赵岳能压下焦躁沮丧的怒火,现在自然更从容。重生以来的屡屡挫折已经让科技狂人有了克服万难的心理素质。他从不缺勇气,只不过以前是在科技,现在要扩大到人情世故、社会万象。
“娘,别担心了。他是哥哥,俺能拿他怎样?你过,总会有办法的。”
二更天。
清池与盐山交界的崔家堡几乎一片漆黑,堡里只有极少数窗口还亮着灯供崔家子弟玩乐。高大厚实的城堡远看象一头狰狞巨兽静静趴在那里。
城墙上亮着几盏风灯。巡逻的打手也停止游荡,都找地方窝着偷懒打磕睡。因南下的辽人从不攻打这里。他们了解点机密,并不担心安,也不知道海上出事了,崔家码头已被封锁包围,守卫的几十个人随时会覆灭,所以警戒心几乎没有,个个象往年一样一切照旧糊弄主家。
崔家堡只有南北两座城门。
此刻,赵信、赵一身漆黑皮甲,罩面黑盔,各挟着一个枕头大的东西,分别在南北两门,正悄悄地接近。
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处,有两千多人正静静趴藏着,两千多双眼睛正冒着紧张又兴奋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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