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洗过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白落裳神清气爽的闲坐桌前,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一双眼睛凝视着窗外的昏暗的暮色,微微半阖,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楼下有些吵,客店的老板娘因为什么事情正在冲老板发脾气,她脾气不好,话又不留情面,唠唠叨叨了半日,不停的责备她那憨厚老实的丈夫。
被一顿数落,那男子也不作声,只是默默承受,始终不敢回一句嘴。那副身没根硬骨头的软弱样子,让白落裳在旁边看了都替他觉得难受。心道,这男人活得真够窝囊。
外头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细碎的落雨声也没能掩盖楼下女人吵闹的声音。
听了一会儿,白落裳也没了兴趣,将眼睛一闭,又养起神来。
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何时,从早下到晚,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都春雨绵绵,可这一场雨却下的很急,噼噼啪啪落了一整天,白落裳无处可去,也只得在房里呆了足足一整天。
雨下得久了些,也让屋下的人变得像废人一样,提不起一点力气。
出了两天的太阳,气温刚刚回升一点,这会又凉了下来。
单单这么坐着,还真是冷。
不知道沣洲有没有下雨,若是下了雨,那景致一定很美。
早就听沣洲是一座以酒和女人著称的美城,那里有着数不清的名酒和看不完的美人。听,那城里有一条跨城河,河中流淌的都是酒,河面映照的都是美貌的女子。
一想到这里,白落裳更是巴不得立刻飞过去。
段南山在信中一再嘱咐他,三月之期,切忌勿忘。可眼下,他是有心赶路也赶不成。
看似平静的白落裳,他的心完不像他的脸那般无风无波,他的心里其实是非常着急的,甚至比秋离凤还要急着赶路。他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今晚雨势不减,明天一早他就偷偷骑走自己的那匹马,独自上路。反正他也不打算跟秋离凤同行,而且在桐虎山时,他们就已经约定好出来后各走各的,等日后在凉州碰头。可现在出了桐虎山,秋离凤却没有要分道扬镳的打算。
白落裳是一千个不愿意和秋离凤同道而行,只要一有机会,他一定会一个人上路。
扫了眼叠着摆放在桌上的黑斗篷,白落裳勾了一丝笑,在房里又坐上一会儿,才捧着斗篷,去敲了秋离凤的房门。
秋离凤好像是在睡觉,过了好半天才来开门。
一打开门,就看见白落裳一张笑开花的脸。侧身让人进门,秋离凤状若不经的看一看天色,随口问道:“有事?”
“无事。”白落裳笑嘻嘻的将叠好的斗篷放在桌上,“就是因为无事,才想过来和大公子话,一个人呆着实在是无聊。”
秋离凤点了下头,也在桌前坐下,正好他也无聊,一起坐坐也不错。
白落裳转着眼睛在屋子扫了一圈,嘿嘿的笑着问道:“就大公子一个人在?”
也没见宴影楼的那些人,莫非下雨天还要出去办事?
秋离凤瞧着正在东张西望的白落裳,笑道:“不然你以为会是几个人?”
白落裳尴尬的笑笑,然后把斗篷推到秋离凤面前,“刚换下来就给你送还过来。”
秋离凤扫了一眼,没什么。
白落裳瞅着斗篷,眸光闪闪的夸道:“这斗篷非丝非革,看起来很不起眼,却强韧无比,简直就是一件护体神衣,”
秋离凤静静的看着他。
白落裳摸了摸鼻子,“我看,你们好像每人都有一件这样的斗篷。”
秋离凤没话,可眼睛里已经有了明显的笑意,他似乎在白落裳开口之前就已经对他将要的话了然于心。
如果换做平时,秋离凤一定早就出言讽刺一番,可现在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眼带笑意的看着白落裳,安静的等着他提出要求。
白落裳见他没有立马出言回绝自己,以为自己的目的有希望,心中大喜,“大公子可以将这件斗篷送与我吗?”
“我记得前几天我就送了东西给你?”秋离凤笑道,“这才短短几天,你又要让我再送你一件。可你却一件东西也没有送我,你不会觉得你太贪心了吗?”
白落裳却大言不惭的:“我哪能跟堂堂伏仙山庄大公子相提并论?大公子家中宝贝多的数不清,舍两件于我又有什么关系。”
“话是有道理,但不是我非平白送你礼物不可的理由。”
“大公子的对,你确实没理由平白送我礼物,我自然也不会让大公子平白送我东西。”
“哦?”
“我不会白白收受大公子送的东西?”
“是吗?”
“不要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这叫礼尚往来嘛,你现在送我东西,日后我自然也会送你东西。”
“呵!”秋离凤嘲讽一声,“可你现在不仅没送我东西,反而还欠着我东西。我若是再送你,我怕你早晚还不上这个礼。”
“大公子这样话就太见外了。”
“你白大侠武功盖世,哪里还需要神衣护体?”
白落裳摇头笑道:“大公子这话不对,你又不知道如今这江湖有多少人想要取我性命,俗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要没有一件护体的宝物,只怕迟早要吃亏。”
白落裳得认真,看得出来他对这件斗篷的兴趣非常大,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心。
秋离凤也听得认真,看得出来他对这件斗篷也很为重视,就算是面对白落裳眼中那种势在必得的傲气,也是寸步不让,毫不妥协。
两人目光在半空一遇,似是燃起了一串火花。
秋离凤扬着下巴,唇角挂上了一丝微笑,“你当真想要?”
白落裳用力点头,“这样一件宝物,谁不喜欢?”
秋离凤端起茶,淡笑扬眉:“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白落裳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你是……真的?”
秋离凤扯开一个笑容道:“这个世上,真真假假你能分得清多少?我既然了可以,便是可以,你不用真的假的问我。”
“那多谢了。”着,他就要去拿,可手还没有碰着,就被秋离凤给挡开了。
白落裳不解的看着他,“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呢?”
秋离凤拍拍斗篷,微笑道:“我了送你就是送你,不过还得凭你事来拿。”
“……什么意思?”
“上一次因为我的大意,才被你从我手里那样轻易的偷走了东西,我到现在仍觉得有些不甘心。”
“所以呢?”
“今天我就把这斗篷放在这屋里,你若是有事从我手中取走,我就送给你。”
白落裳蹙着眉,习惯性的把左右放到鼻尖下来回揉动,“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秋离凤道,“权当你我之间切磋。”
白落裳看了看斗篷,又看了看秋离凤,然后扯开一个灿烂的笑,道:“还是不要了,若是我没能得手,我也不能向你证明是我事不及,若是我得了手,你也不能向我证明不是你故意放水。”
秋离凤笑道:“也对。”
白落裳心翼翼的用手去拿斗篷,“要不,你就直接送我好了。”
秋离凤按住白落裳的手,“肯定会给你,可你得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让我看一眼你的脸。”
眉头一动,白落裳不解的抬起头来,疑惑地打量秋离凤,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解,“我的脸你不是天天都在看吗?”
秋离凤眯着眼睛,狡黠地笑道:“你知道我什么。”
白落裳眨了眨眼睛,自嘲道:“我这脸实在是比不上秋大公子的脸好看,要是被你看了,一定会被你笑话。所以,还是别看了。”
“你不敢让我看?你这是不信我?”
“不信我的人,怕是大公子你吧。”
秋离凤感叹道:“我还以为经过枯灵鬼洞的生死考验,你已经完信任我了。”
白落裳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窗口,推开窗子。
雨一直下,不曾停过,风过,带来一阵凉意。
白落裳侧目看着坐在屋里的秋离凤,笑道:“你这么想要看我的脸,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秋离凤不动声色地反问道:“若是有,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不会。”白落裳想了想,又道:“要你真有什么不可告诉我的目的,我就更加不能给你看了。”
秋离凤挑了下眉,“不看也罢,我也不是非看不可。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易容术师从何人?”
他一直对白落裳的易容术非常感兴趣,在他的认知里,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易容术能让一个人真正的扮成另一个人,就算是天下最高深的易容术,也只不过是把—个人改扮成一个根不存在的人。
可白落裳不同,他的易容术是可以扮成任何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曾经,他就轻易的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逃脱。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白落裳无声苦笑,他实在不能理解秋离凤为什么这么热心于自己的易容术,每一次见面总要想方设法问上一会,难道都不会觉得无趣?
“不能?”秋离凤追问道。
“也不是不能,如果你当真要听,我也可以。”白落裳嘴上如实回答道,“其实,我就是自学成才。”
白落裳的一脸坦然,也一脸认真,可秋离凤对此却是完不信。
对于一个早已习惯用一正经的态度来撒谎的人,他所的每一句话,都很难让人信任。
白落裳清清嗓子,严肃地道:“易容术来就跟其他事一样,要学会很容易,可要学精就很难了。就算是从师,也不过学些皮毛,想要更进一步,还得靠自己参悟琢磨,不断尝试,不断改进,才能达到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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