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凤起身,一边不动声色的查看周围的情况,一边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落裳也跟着站起身来,解释道:“他们是熟人,这个人原是来杀另一个人的,却没料想到会被对方抢先一步动手。只不过,这人却死的古怪。”
伤口并不大,血流也不多,也不见其他伤处,但人已经断气。
这样怪异的死法,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
“中毒。”秋离凤不急不慢的道,“他是中毒而死,而且死得很快,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痛苦。”
白落裳双手按在桌上,“既然一刀即中,为什么还要下毒?”
秋离凤道:“因为凶手使用的,正是一件下毒的武器。”
白落裳紧张道:“下毒的武器?暗器吗?”
秋离凤摇头道:“并不是暗器,而是一种快刀,一种长了毒牙的快刀。”
“毒牙?”
“没有错,和毒蛇一样的毒牙。”
完,秋离凤又蹲了下去,剥开谷空音的散开的头发。
借着淡淡的灯光,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脖子上,那一条条乌黑膨胀的血管,狰狞,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秋离凤拔出匕首,在谷空音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刀口。
刀口很长,很深,但是血没有流出。
白落裳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十分剧烈,下意识的抹上自己的脖子,忽然感到一阵凉意袭过,犹如一盆冰水从头灌下,令他一口气几乎卡在喉部,过了许久才捡回声音,干涩的问道:“这是……”
“百葬愁。”秋离凤冷冷道,“这种毒液一旦进入血管,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人身的血液凝固。”
白落裳看着谷空音脖子上的那一道伤口,低声道:“所以,他的伤口才会看不见很多的血。”
秋离凤点点头,“待血液凝固后,就算切了他,也看不到一滴血流出。”
所以,谷空音的手背上才流不出血。
白落裳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侧开头不愿意再去多看谷空音一眼,“那个人究竟使用的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百葬愁这种毒,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秋离凤答道:“那人使用的兵器是一种比毒蛇还要可怕的兵器,而百葬愁也是一种比毒蛇还要毒的毒药。”
而会使用这种兵器和毒药的人,世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秋离凤并没有继续往下,因为他已经不必要再多。
白落裳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换作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感到愉快。
“这个凶手,是不是你们此行的目的?”白落裳看着秋离凤,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烛火里,闪闪发光。
“并不是。”秋离凤如实回答。
“那他是不是也和宴影楼有关系?”
“有。”
“什么关系?”
“他以前也是宴影死士。”
白落裳揉了揉太阳穴,低沉道:“难怪身手也是这般诡谲,那么他和楼千云相较而言,哪一个更厉害?”
“对这个人的身手和修为,我并不清楚。”秋离凤冷声道,“不过从这个死人的伤口看来,不难看出杀人凶手不但极擅快刀,而且还有很经验。”
白落裳一惊,疑惑道:“你想,凶手是一个极富经验的刀客?可是,一个刀客怎么可能将刀伤留在手臂,而不是其他更为致命的地方?既然是措手不及的一击,那得手的机会就更大,既然这样,刀伤的位置就不应该只是在手臂这样的地方。”
颈部,胸口和腹部一般才会被视为最能致命的下手点。
听了白落裳的问话,秋离凤默然以对。不过,很快白落裳也就想通了原因。
刀伤之所以留在手臂,是因为谷空音的身手好,在受到攻击时,自己躲开了致命的攻击,可就算如此,他最终还是因为这一道并不严重的刀伤而送命。只不过,他是死在毒上。
外面的雨下急,空气也来闷,雨水中的土腥气已经完掩盖了屋里隐约的血腥气。
白落裳退到了门边,看着屋外噼噼啪啪的雨发愁,“我们现在是去报官?回客栈?还是呆在这里等雨停?”
秋离凤道:“或许我们应该在这里等人。”
白落裳奇怪道:“我们要在这里等谁?”
秋离凤淡然道:“凶手。”
白落裳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
秋离凤不动声色道:“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
不管是等雨还是等人,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去的,白落裳干脆找地方坐了下来。
已经湿透的衣服穿起来实在不舒服,再加上背后的伤口被雨水浸泡得犯疼,他索性连衣服也脱了下来,反正周围太黑,也不怕被秋离凤发现。
脱了衣服,白落裳才徐徐问道:“你找我来见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秋离凤点了下头。
白落裳又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见他?”
秋离凤道:“因为我需要借他的脸一用。”
白落裳诧异道:“你想让我假扮成那个人?”
秋离凤道:“没错。”
“为何要假扮成他?”
“这个我不想。”
白落裳狠狠的瞪着秋离凤高挺的鼻梁,不满道:“你不打算告诉我?”
秋离凤淡然道:“不打算。”
“你至少也应该告诉我,让我扮成这个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没有必要弄得很清楚。”
“我不应该知道吗?”
“不应该。”
“就算我一定要知道,你也不会?”
“不会。”
白落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秋离凤有着一张轮廓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同时也有着一张令人讨厌到无可忍耐的嘴巴。白落裳最喜欢的是秋离凤的脸,最不喜欢便是秋离凤的脾气,可他就算不喜欢又无可奈何。
秋离凤的一双眼睛,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白落裳觉得秋离凤的眼睛里藏着许多秘密,虽然刻意藏着,却藏得不深,只要白落裳肯用脑筋认真想一想,总是可以看透那些秘密。
“你既然什么也不肯对我明,我又为何要帮你?”白落裳无奈道。
“因为你非帮助我不可。”秋离凤的十分坦然。
“我为什么非帮助你不可?”白落裳挑着眉毛,“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理由是非要帮你不可的。”
“有理由,因为刚才你已经喝过了我送给你的酒。”
“……原来大公子的酒也不是可以随便白喝的。”白落裳翻着眼皮,酸溜溜的道,“没想到你也有效期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坛酒而已,你竟然还要和我谈条件。”
秋离凤面不改色道:“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是朋友吗?”
“我们什么时候算朋友?”
“从来都不是。”白落裳咬牙切齿的,“既然这样,我也不白喝你的酒。我有银票,我付钱买下你送来的那坛子酒,行不行?”
秋离凤想也不想就大道:“不行。”
白落裳大声道:“怎么不行?”
秋离凤冷冷道:“因为你买不起。”
白落裳拧眉,“那坛酒很贵?”
秋离凤点头,“很贵。”
白落裳不服气的问道:“能有多贵?”
秋离凤冷笑道:“贵到你买不起。”
白落裳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再贵重总有个价,你出价吧。”
秋离凤料准白落裳身上没有钱,便开口要价:“一百两。
白落裳瞪着他道:“你莫非是强盗?”
秋离凤笑了,道:“你看我像是个强盗?”
白落裳冷冷道:“若不是强盗,怎么一坛酒就要价一百两?”
秋离凤笑着讽刺道:“就是一百两,你买得起吗?”
白落裳并不生气,反而得意一笑,从衣服里掏出一叠银票。
虽然没有亲手点数过,但秋离凤可以看得出白落裳手里的银票最少也得一两千。
他几乎从未在白落裳身上见过这么多钱,一时竟然吃惊的愣了一下神,然后质问道:“你出去偷东西了?”
白落裳怒极反笑,“难道我就只能偷东西吗?”
秋离凤看着他,“除了偷东西,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法子弄来这么多钱。”
白落裳重重的瞪了他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这是别人送我的,送的,不是偷的。”
秋离凤明显不信,“又是别人送的?”
刚有人送完一匹白马,现在又有人送银票?
天底下的好事,怎么可能都落到他头上。
白落裳翻着白眼道:“什么叫‘又是别人送的’?别人经常‘送’我东西?”
秋离凤反问道:“难道不经常‘送’吗?”
他还可以加重了口语念这个“送”字,意味深长,令人寻味。
白落裳一脸懒得计较的表情,闷闷道:“反正不是我偷来的。”
秋离凤一针见血道:“就算不是偷,那也一定是骗来的。”
白落裳难过懂啊:“我就这么坏?”
秋离凤质问道:“难道你不坏?”
白落裳不想多,随便抽出一张银票,高傲的:“不想和你话了,一百两,酒我买下了。”
秋离凤却不接。
白落裳挑眉,冷冷道:“你嫌多?”
秋离凤看也不去看银票一眼,用比白落裳的声音还要冷的口气道:“来嫌多的,现在却嫌少了。”
白落裳瞪着眼睛,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秋离凤理所应当的道:“你的银子既然来得容易,自然是要多给些才行。”
白落裳眨了眨眼,道:“你要多少?”
秋离凤瞥了一眼白落裳手中那一叠银票,冷冷道:“你身上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白落裳也笑了,道:“原来你真的是强盗。”
秋离凤不肯告诉白落裳带他来见那个宴影死士的真正目的,但白落裳依旧可以猜到一些可能。
首先,秋离凤需要的是那个人的脸,也就明了那个人的脸可以办成某一些其他人办不成的事。
其次,那个凶手和楼千云一样是宴影旧人,也就是,秋离凤此行的目的至少也该是和宴影楼有着必然联系。
最后,就是这件事一定是由迁竹国国君萧鞅直接下令执行的。
还有一点,也是白落裳最在意的地方。
谷空音跑这到里来杀人,莫非上官陌云也和宴影楼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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