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和白落裳见面,上官陌云的心情似乎很好。
白落裳的心情也似乎很好,他一直在笑,笑得合不拢嘴。
上官陌云还是坐在一品居的大厅里。
楼里十分热闹,因为现在是晚上,晚上的一品居是整个莆山县最热闹的地方。
喝酒的人,大多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白落裳也喝了酒,看起来却比没有喝酒的人更清醒。
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十几个坛子,有三个坛子已经空了。
白落裳眯着眼睛笑,吃吃笑着,“我最喜欢和大贵人这样好爽的人把酒谈心一番。”
上官陌云也眯着眼睛笑,也吃吃的笑着,“你难道不是喜欢我的钱?”
白落裳一正经的:“有钱是好事,有钱的人也比没钱的人更能令人喜欢。”
上官陌云拍起手,笑道:“你的是大实话,我喜欢这样的大实话。”
白落裳咧嘴一笑,“我的话,当然句句都是实话。”
上官陌云点头,“所以我也喜欢你,也愿意和你喝酒,我喜欢老实人。”
白落裳立马严肃的坐直身子,“我不是老实人,我只是喜欢老实话。”
上官陌云乐呵呵道:“对,你不是老实人,你是一只脑袋十分聪明的狐狸。你虽然是狐狸,但你会老实话,所以我更加喜欢你。”
酒过三巡,白落裳还是没有半点醉意,上官陌云却已经有些坐不直了。
人一旦喝醉酒,总会做一些奇怪的事。
上官陌云舞着筷子在十多个酒坛子上敲来敲去,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音乐一样有节奏。
喜欢酒的人不只是喜欢闻酒香,也喜欢听酒坛子的声音。
白落裳酒喜欢酒坛子的声音,所以他也用筷子敲起了坛子,他不只是敲坛子,还敲酒杯子,兴致一上来,忍不住放声哼起了那首他自编的调。
这时,店里的伙计端了两盘菜上来。
一盘是一品居的招牌菜,十里锦绣,用什么肉材烹的看不出来,不过整盘菜看上去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华丽,菜色上乘,菜味香浓,而盘子就放在上官陌云的面前。
另外一盘是大街巷都能买得到的素食菜,菜色菜味菜香就如同它的价格那般低廉,而这盘菜就放在白落裳的面前。
两盘菜的差别实在太大,都无法让人无视。
白落裳有些不高兴,一把捉住伙计的胳膊,不满道:“怎么你们这里也是要看人下菜的吗?”
这伙计正是昨天被白落裳捉住询问上官陌云去向的那个人,他不会这么快就忘记白落裳,他还记得白落裳,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伙计瞪着白落裳,额头上滴下一粒汗。
他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被捏断。
白落裳瞪着眼睛,“这里又没有鬼,你怕什么?”
伙计苦笑着,不敢话,他的掌心已是汗。
白落裳冷冷道:“我知道了,这里虽然没有鬼,可有个人的心里却有鬼。”
伙计结结巴巴的:“谁、谁心里有鬼?”
白落裳狠狠的瞪着他,“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心里有鬼!”
伙计红起脸,抢着道:“我为什么心里要有鬼?”
白落裳冷冷道:“你要心里没鬼,你还跑什么?”
伙计的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害怕道:“你瞪着我,我能不跑?”
白落裳当然也不会和这样一个酒楼跑堂的伙计认真计较,见他如此害怕自己,也就松开了手,将人放走。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抱怨道:“这里的伙计好像都特别有眼神,他们知道谁才是付钱的人,上两份菜还知道分人。”
上官陌云看了看两盘菜,摇摇头,突然大声笑了两声,道:“还好他们端上来的酒没有分人。”
白落裳也大声笑了两声,道:“也幸好他们上酒没有分人。”
菜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有酒就好。
上官陌云捧着杯子,笑道:“就为这一点,我们也应该喝一杯。”
白落裳重重点头,“至少也应该喝三杯!”
两人捧着酒杯碰了一下,然后白落裳就看着上官陌云一口饮下杯酒。
白落裳也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两人一口气连喝了三杯。
白落裳还是没有醉意,上官陌云却已经坐不起来,直接趴在桌上,吃吃道:“我现在才知道。”
白落裳看着他,“你知道了什么?”
上官陌云喃喃道:“喝一个酒鬼喝酒,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白落裳摸了摸鼻子,“我却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上官陌云看着他,“你知道了什么?”
白落裳扣着桌子笑道:“和一个有钱人喝酒,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上官陌云点头,“我能请你喝天底下最好的酒。”
白落裳脸上露出大喜的表情,“想不到像大贵人这样的有钱人,也是如此慷慨。”
然后两人又用这个理由喝了三杯。
这一次,上官陌云连杯子都举不起来了。
白落裳却还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会喝酒的人总会令自己在不想醉的时候醉不了。
他看着上官陌云,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笑,突然淡淡的了一句:“季殷三已死,你可知道?”
上官陌云带着醉意的笑了一下,口齿不清的嘀咕了一声,“是吗?”
白落裳挑眉,“难道你不知道?”
上官陌云缓缓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
白落裳歪着头,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岳北川在哪里?”
“他不是去刺杀季管家吗?”上官陌云笑着,“如果没有回来,想必是被季管家杀死了吧。”
白落裳又喝了一杯酒,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根没有被季殷三杀死?”
上官陌云吃吃道:“我不知道呀,我以为他一定会被季管家杀死。”
白落裳道:“为什么?”
上官陌云道:“因为季管家知道岳北川是要去杀他的。”
“可是岳北川根杀不了季殷三。”
“所以他才一定会被季管家杀。”
白落裳定定的瞧着上官陌云,道:“可是现在死的那一个是季殷三,你却很肯定的认为死的那个是岳北川。”
上官陌云叹气,“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动手,所以我的话也不一定准确。”
白落裳道:“可是你几乎很有把握死的那个一定是岳北川。”
上官陌云又叹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自己想象的。”
白落裳看着他,“我却不觉得这话只是你想象的。”
上官陌云的脸色略有些变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落裳又喝了一杯酒,“我的意思是,岳北川已死,而且还死在季殷三前面。”
上官陌云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谁杀的岳北川?”
白落裳答道:“只能是季殷三。”
上官陌云又问道:“那又是谁杀的季殷三?”
白落裳答道:“只能是想要杀死季殷三的人。”
上官陌云狡黠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是谁杀了他?”
白落裳云淡风轻的看着他,“我想我大概可以知道一点。”
上官陌云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身都僵直了起来,但口气却还是软的:“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告诉我,杀死季殷三的人是谁?”
白落裳瞪着眼睛,得意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上官陌云笑着道:“因为我要感谢他杀了别人都杀不了的季管家。”
白落裳问道:“别人是谁?”
上官陌云数着手指答道:“谷空音,易孤行,还有岳北川。”
岳北川到底是不是真的已死,白落裳尚无法证实,因为他根没有看到岳北川的尸体,也没有看到季殷三动手。或许他来也只不过是失踪,白落裳并不希望岳北川已死,他希望这一次自己的推断的错的。
沉思片刻,白落裳才又冷笑道:“难道季殷三不是你杀的?”
上官陌云抿着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白落裳追问道:“是你杀了季殷三?”
上官陌云眨眼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白落裳道:“因为季殷三在没死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件事。”
“关于谁的事?”
“关于你的事。”
上官陌云淡淡一笑,“关于我的事?他我什么了?”
白落裳眯着眼睛微笑道:“他你喜欢用一种刀。”
上官陌云奇怪道:“我喜欢用刀?这种事竟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用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刀?”
白落裳回答道:“借来的刀。”
上官陌云好笑道:“我借刀做什么?”
白落裳一字字道:“借刀杀人。”
上官陌云又沉默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白落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明白,你果然不只是大富人。”
上官陌云看着他,“那我还是什么?”
白落裳嘻嘻笑道:“你还是大恶人,很大很大的恶人。”
上官陌云嘲笑他,“善与恶,你又何曾分清过?”
白落裳不话。
上官陌云又道:“人性是不分善恶,遇善则善,遇恶则恶,善与恶相依相存,既是对立,亦为统一。”
白落裳倒了一杯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
上官陌云笑道:“谁善即顺理,恶则违理?什么是邪?什么是正?来世间无判断善恶的绝对标准,利我为善,损我为恶,重要的不是善恶,而是立场,立场可以决定善恶。所以所,善恶之分,也为义利之争。”
白落裳淡淡的看着他。
上官陌云笑道:“你对我的话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感触?”
白落裳摇头,“只不过是听多了罢了,如果一个道理被人反复来去,到最后只会给自己留下一种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感觉。”
上官陌云笑了笑,“那你还觉得我是个大恶人吗?”
白落裳摇头,“你不是大恶人,你不做是做了大恶事的人。”
上官陌云似乎对白落裳的回答感到满意,脸色也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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