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轻轻的吹着,空气里的湿气也还未散。
在并不明亮的晨光里,站着一个明亮的人,清丽脱俗,一袭雪白,肤白貌美,整个人都好似能发光。
长得美丽的人,无论站在多么昏暗的地方,都会变成最明亮的风景。
秋离凤无异是这样的人,而多日不见的上官蕊也同样是这样的人。
白落裳看着上官蕊,有些失神。
上官蕊也看着白落裳,目光似水,眉含秋波,亦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弱柳身姿逆光而立,珠花轻摇,罗带扶风,清水眸子久久的凝视白落裳。这样的眼神,令白落裳无比心动。
今天的上官蕊还是穿着一件白得发亮的衣裳,她的手里握着一柄剑,一柄雪亮的剑。
白落裳也认得那柄剑。
“她好像是来杀你的。”秋离凤在白落裳身后冷冷道,“她手中那把剑,或许就是你想要找的。”
白落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问秋离凤:“你有没有看过一种叫‘飞鸿落日’的剑法?”
“没有。”
“或许今天你可以看到这种剑法。”
秋离凤忽然问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她手中的那柄剑就是杀死季殷三的兵器?”
白落裳皱眉,摇头道:“我不知道。”
秋离凤突然又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岳北川三人也是死在她的那把剑下?”
白落裳摇头叹道:“岳北川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但谷空音和易孤行是死在季殷三的那把双牙刀之下,这个你也是见过的。”
秋离凤挑眉,冷冷的道:“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是被季殷三所杀,然后季殷三又被这个女人所杀?”
白落裳自相矛盾的道:“我没有这样过,而且谷空音和易孤行也未见得就是季殷三所杀。”
秋离凤看了他许久,又轻飘飘的将视线转到上官蕊手中的那柄剑上,“你是,那三人都是被这个女人杀死的?”
白落裳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
秋离凤皱眉,“你不知道?”
白落裳苦笑道:“我只不过是知道一点点。”
秋离凤问道:“你知道什么?”
白落裳缓缓答道:“我知道能够杀死季殷三的刀,一定不会是一把普通的刀。”
秋离凤道:“有万丈愁的刀,当然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白落裳道:“能使用这种刀的人,也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秋离凤眯着眼睛打量上官蕊,冷冷道:“这个女人有些特别,她是谁?”
白落裳回答道:“大贵人的女儿。”
秋离凤明显愣了下,看了看上官陌云,又看了看上官蕊,喃喃道:“看来的确是一点也不普通,他们既然是父女,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完看不出是一对父女。”
这话得无心,听这话的人却有意。
只见上官陌云的神色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化不大,也没能被人注意。
“这个女人好像很厉害。”秋离凤突然转头盯着白落裳,打趣道,“她的剑握得很稳,看来她是真的准备要杀掉你。”
一个决心要杀人的人,他手里的刀一定握得非常稳。
白落裳忽然从秋离凤的瞳孔里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和一道雪白的剑光。
人影和剑光同时一闪。
白落裳的反应也够快,所以他才没有死在这一剑下。他的反应虽然这么快,他的衣襟还是已经被寒气森森的剑气所划破。
上官蕊的剑法很快,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已挥剑刺向白落裳。
白落裳的反应不慢,秋离凤的反应也不慢,所以两个人都避开了这一剑。但是因为白落裳离上官蕊比较近,而且他也是上官蕊攻击的目标,所以他的衣服才会被剑气刺破。
白落裳看了看破掉的袖子,再看了看上官蕊,苦笑道:“这柄剑原来是为你打造的。”
上官蕊静静的凝注着白落裳,轻柔的目光含着能够将人的心化成水的柔光,柔柔的道:“公子为什么不愿意听取爹爹的建议?”
白落裳微笑道:“你也希望我去杀掉武家兄弟?”
上官蕊眼神黯了许多,难过的看着白落裳,“我不希望你去杀任何一个人,但我更希望你能听从爹爹的建议。”
白落裳笑了笑,垂下眼皮看着指着脖子的剑尖,微笑道:“这就是张三铁打造的‘七日虹剑’?没想到他不过用了七天,就能打造出这么厉害的兵器。”
上官蕊的眼睛里流出一丝不安和难过的情绪,握着剑往后退了两步,柔声道:“公子可知,我不愿和你交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拿着这柄剑和公子再见面。”
白落裳竟然不顾锋利的剑刃,跟着上官蕊上前两步,“可是你……”
“可是你却一定要逼我拔剑。”上官蕊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再往前了,我会忍不住将它刺向你。”
白落裳笑眯眯的道:“如果你真的要用它刺我,为什么到现在也还不动手?”
上官蕊道:“我了,我并不愿拿着这柄剑和公子动手。”
白落裳苦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动手,又为什么要那它指着我?你想把我怎么样?”
上官蕊摇摇头:“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动手?”
“那有特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上官蕊的脸色黯了黯,道:“我是有理由的,你不必知道。”
白落裳固执道:“我一定要知道!”
秋离凤在一旁冷笑。
白落裳有的时候固执起来像个无赖的孩,真是让人感到十分讨厌。
上官蕊没有将自己的理由告诉白落裳,她抬起手臂,与白落裳剑锋相对。
在这种情况下,不话的意思,就会变成是直接动手。
白落裳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和一个女人动手,尤其是上官蕊这样的女子。上官蕊的剑的确是指向白落裳,即便白落裳根不愿意动手,但是他已经不能不出手。
秋离凤一脸兴趣的看着白落裳和上官蕊,言语中显在讥讽的道:“我猜你可能不会出手。”
白落裳眨了眨眼睛,“我原也以为我不会出手。”
秋离凤勾着嘴角冷笑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打算要出手。”
白落裳苦笑道:“我虽然从来不打女人,但是我也不太希望被女人打。”
秋离凤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记得你好像总是被女人打。”
白落裳突然一脸惊讶的看着秋离凤,惊讶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秋离凤莫名其妙道:“知道什么?”
白落裳得意洋洋的笑道:“女人在打男人的时候,其实就明了她们心里其实是喜欢那个男人的。”
“啧!”秋离凤鄙夷的盯着白落裳,他很想指着白落裳的鼻子大声嘲笑他,然而就在他刚要开始笑的时候,上官蕊已经挥剑而起。
剑光如虹,势如破竹。
白落裳一回头,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上官蕊,剑光一闪,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
就连秋离凤这样冷淡高傲的人,也在见识了剑法之后,忍不住叹道:“好快的身手,好快的剑法。”
白落裳的额头上滚下一滴汗,无力动弹,他实在是没料到她竟会突然出手,毫无防备,也毫无招架。
这一招白落裳并不陌生,正是上官蕊的“飞鸿落日”,那一套剑法早就已经被他深刻于心。
不论是拳脚,还是刀剑,任何一招功夫都有破绽,这一招也有破绽,但却很难被发现。因为这套剑法的精妙,也因为这套剑法的快。
剑锋所指,寒光闪动,雪亮的剑刃萦绕着死亡的气息。
白落裳不敢像平时那样徒手出招去接,他怕剑锋上有毒。
被剑尖指着脖子,白落裳只能纹丝不动的盯着上官蕊细嫩的手臂。
“你不敢接下这一招?”秋离凤居然还有心思打趣白落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被人拿着刀指着脖子的样子。”
白落裳苦笑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被人拿刀指着脖子的样子,你既然看见了,能告诉我,此时此刻的我是什么样子?”
秋离凤道:“很好笑的样子。”
白落裳感到有些郁闷,自己都这个样子了,秋离凤居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担心,这简直令他失望,“那你为什么没有笑?”
秋离凤当然在笑,虽然他只不过是在冷笑,“你为什么不敢挡下这一招?”
白落裳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用两根手指就能将向他刺来的刀剑挡下,然而这一次,他竟然眼看利剑刺近他的脖子,也不动手拦截,这让秋离凤感到意外。
难道白落裳是在赌他的运气?
难道他以为这个女人不会真的拿剑刺穿他的脖子?
白落裳的确是在赌运气,他觉得上官蕊并不会真的一剑刺穿他的脖子,但同时,他不用手去拦截利剑,还有别的原因:“因为我怕。”
秋离凤皱眉,“你怕什么?”
白落裳喃喃道:“我怕万丈愁。”
突然想到了什么,秋离凤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惊异道:“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在生死关头,也会变得谨慎心。”
白落裳只觉得哭笑不得:“难道我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秋离凤道:“你当然不是,我想就算找遍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能比你更加谨慎心的人了。”
白落裳的直觉一向很准,秋离凤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也开始有些替白落裳的安危担心起来。毕竟万丈愁之毒是没有解救的办法,若是真的中了这种毒,必死无疑。
白落裳怀疑上官蕊的七日虹剑锋上有万丈愁之毒,那么他为什么会这样怀疑?
那是因为谷空音和易孤行的死。
如果两个人真的是死在这一把剑上,那么上面很可能就会有万丈愁之毒。
白落裳看着上官蕊,低声道:“谷空音和易孤行与其是死在季殷三的双牙刀之下的,不如是被万丈愁毒死的,而季殷三自己也是死在这种毒下。季殷三并不像是一个会自己杀死自己的人。”
秋离凤道:“你的意思是,除了季殷三,还有别的人会使用万丈愁?”
白落裳没有回答。
秋离凤冷冷一笑,“我竟不知这世上除了季殷三,还会有第二个人会使用万丈愁之毒。我原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双牙刀,再没有任何一件兵器会带上这种毒。”
白落裳低声,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道:“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除了季殷三,居然还会有人使用万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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