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起,望天涯,惨淡愁云大漠沙,几声胡笳寥落去,依稀碎影映红霞。
话张七众人被权臣陷害,有家难回,有国难投,被逼无奈之下,逃往塞外,开启了流亡之路。
这变故来得太快了,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城喝上一口水,就匆匆地上路了,一路西行,翻过贺兰山,进入了大漠之中。
众人现在也是别无选择了,南去长安,东去河套的道路都被封死了,往北走又是薛延陀的地界,更是去不得,后面侯君集的大军又步步紧逼,天大地大,却没有一寸可以栖身之地,不入大漠,又能去哪儿呢?
好在侯五以前经常带人去西域走镖,对沿途的环境颇为熟悉,可以给众人充当向导。
又走了一天一夜,众人都已是心力交疲,人困马乏了,张七就问:“三当家,前面还有多远才能走出去啊?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若是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算不被侯君集追上,也得累死在这儿了!”
侯五面露难色,回头看了看众军兵,“其实,若能再坚持一天,出了沙漠,再往前不远就有一些回鹘人的部落,他们的头领都跟我相熟,绝对可靠,到了那儿,咱们就好办了!”
“唉,你得轻巧,眼下这种情况,一天时间对弟兄们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熬过去的!你还有没有近一点的去处啊?”
“这个,倒是有一个,可是……”侯五想,又有些犹豫,一时吞吞吐吐。
忽而就听身后的李恪一声叫喊,“公主!”
张七回头看去,“殿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公主!公主她没死!”
“什么?公主没死?”张七一愣,“殿下,你怎么知道的?”
李恪激动得眼泪直流,都语无伦次了,“这是公主的信!公主写给我的!”
一旁程怀亮诧异万分,心:“殿下这是怎么了?大呼叫的,从到大,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忘形失态过呀!”
他连忙上前替李恪补充道:“是这样,刚才殿下接到了一名女子送来的字条,告诉咱们西北十里外有一处绿洲,可以去那里补给,或许殿下是认出了公主的笔迹,才会如此情不自禁哪!”
“是吗?”张七也眼睛一亮,“哎呦,老天保佑啊!公主原来没事,太好了!”他也兴冲冲地凑过去看那张字条。
大家都围拢过去,张七和翟珊看过以后,都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公主的笔迹。”
程怀亮乐了,“看到没,当初我什么来着?死的要真是公主,长孙无忌的手下何必要斩去她的头颅呢?一定是他们派到城中的细作探听到殿下洞房夜的变故,故意设计,以公主为诱饵,引咱们上钩的,其实,救走公主的另有其人哪!”
这一番解释得大家心里都透亮了,再大的磨难都算不上什么,只要人活着就好啊!
李恪的精神也振作起来了,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就飞到阿史那云身边,可又不好意思明,只得掩饰道:“莫不如咱们便去那里吧,我看弟兄们都累得够呛,去那休整一下也好啊!”
“殿下,这还用吗?咱们这就过去,不定还能赶上和公主一起吃晚饭呢!”张七笑着,转回来又对侯五道,“三当家,公主的那片绿洲,你知道吗?怎么刚才没见你提起呀?”
侯五却没有一点高兴劲儿,脸色也很不好看,声道:“帮主,我正要跟你呢!那里确实有一片绿洲不假,可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这是为何?”
“那片绿洲里有一座古堡,不知是哪个朝代建的,甚是诡异,当年西魏的一支军队曾到那里驻扎,可一夜之间,他们就集体失踪了,之后,又接二连三地有商队在那里消失,有人猜测那古堡是大漠中孤魂野鬼的聚集之地,凡人去了,就会被厉鬼吸魂噬骨啊!现在这沙漠中往来的商旅行人,起那里都是谈虎色变,避之犹恐不及,谁还敢往那儿去呀!适才殿下收到公主的信,让咱们去那个地方,会不会公主她已经变成了……”
“别了!”张七责备道,“三当家,你怎么还迷信这些鬼神之?慢这世上根就没鬼,就算公主真的出事了,她也不可能害咱们的!”
李恪正沉浸在狂喜之中,猛然听到两人的只言片语,不明就里,过来询问道:“大哥,你们在什么呢?”
“没什么!你就放心吧,公主肯定还好好地等着你呢,咱们走!”
这回众军兵有了奔头,走起来也比之前快了许多,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赶到了目的地。
这片绿洲方圆数里,当中还有一个型的湖泊,绿树掩映下,一段古堡残破的外墙依稀可见。
张七留下一部分人在湖边取水捉鱼,埋锅造饭,自己带着李恪、翟珊等人将这绿洲和古堡仔仔细细地搜找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李恪的心情多少有点失落,“唉,看来公主不肯现身,还是不能原谅我啊!”
“殿下,好歹咱们知道公主还活着,这就够了,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咱们再慢慢争取嘛,也不必急于一时呀!”
“唉,好吧!”
众人悻悻返回湖边,和众军兵一起吃了些干粮充饥。
此时日渐黄昏,天色暗淡下来,大漠上寒风骤起,张七就:“咱们还是都去古堡里休息吧,待会儿风刮起来,露宿在这里是能冻死人的!”
侯五紧张道:“帮主,那个古堡闹鬼,我看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
“够了!都是些无稽之谈,休要再提!”张七一脸地不满,回身招呼手下众兄弟依次进入古堡之中。
这古堡是用沙土夯成的,共有三层,里面破败不堪,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黄沙,不过好在窗户很,墙壁也比较厚实,用来挡风避寒,还是可以的。
军兵们都累坏了,进到房间里,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倒头便睡。
“大家先在这里忍一宿,明日出了沙漠,咱们就熬出头儿了!”张七着,靠着墙坐下来,手扶着腰刀,强打着精神替大伙守夜。
他心里想的挺好,可是人困到一定程度了,睡不睡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倦意袭来,没多一会儿,他就抗不住了,昏昏沉沉地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就听到不远处有沙沙的响声,似乎是外面的风声,似乎又不是。
“不对!那里一定有人,大半夜的,谁在那呢?”多年来的磨练使他不敢大意,费力地撑开眼皮,往那个方向观瞧。
恍惚间就见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人正一抖一抖地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朝他走来,那人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两个黑乎乎的眼洞里正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什么人?”张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睡意无,拔出腰刀就冲过去了。
深更半夜,在这种环境下看到这种鬼东西,要是换个寻常人,就算不被吓死,也得被吓疯啊,也就是张七了,天生的傻大胆,天不怕地不怕,心话:“他娘的!鬼?你要是鬼,老子就是阎王!”他二话不,上去就是一招力劈华山,砍向厉鬼的面门。
厉鬼唰地往旁边一闪身,躲过了攻击。
“哎呦呵,还挺麻利嘛!鬼也怕死?别装了!”他追上去就跟厉鬼斗在一起。
这一打起来,张七可不留情了,真鬼也好,假鬼也罢,这时候冒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呀?“啪啪啪啪!”他把腰刀舞动如飞,招招致命。
可不知怎的,厉鬼则似乎并不愿意跟他打斗,一直躲躲闪闪,嘴里好像还叫着什么,也听不太清。
张七不管不顾,就当是鬼哭狼嚎了。
很快,厉鬼就被逼到一个墙角里,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它也豁出去了,索性不再躲避,迎着张七的刀锋扑了上来。
与此同时,张七的耳畔响起了一声叫喊,“相公!是我呀!”
那声音是那么熟悉,他脑袋嗡了一声,仿佛迎头挨了一记闷棍,手里的刀也嘡啷啷地落地了,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半晌,他再次睁开眼时,翟珊正守在自己的身边,“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娘子?你还好吧?”张七爬起来,一把抓住翟珊的手,紧张地问道,“这古堡里不干净,刚才我看到一只厉鬼找我索命来了,我还跟它打了一仗!”
翟珊苦笑了一下,“哪有什么厉鬼呀,刚刚相公你打的是我呀!”
“什么?这怎么可能?”张七愕然道。
“相公,你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了?方才我在隔壁听到你们的房间里有很古怪的声音,担心你出事,便想过来看个究竟,哪知道你一见到我就动手了!”
“怎么会这样?”张七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相公,你还是别想了,你快看看,这里为何就只剩下你我了?其他人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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