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叶太太拿起儿子的手腕,给我看上边的镯子。除了我之外,别人应该都看不到这镯子上还连着条链子,链子上还锁着一个虚魂。
“这镯子是哪来的?”
“唉,这孩子躺了两个多月也没什么反应,我跟他爸爸听西山有家妙风观,里边许愿很灵,就去了。正巧见到观主,跟他讲了我们家宁的事情。观主给了我们这个镯子,给宁戴上就可以了,果然戴上第二天宁就有反映了,直到今天他醒过来。”
“能不能再详细当时的情况?”
很明显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观主是个老道士,他问了我们家宁的生辰八字之后,闭眼算了半天,对我们让这孩子保持现在这样好些,最后我们苦苦哀求,他才不情愿的如果非要想他醒过来,也不是没办法,只是醒过来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叶太太接着:“当时我们一心想让孩子醒过来,就答应了。”她顿了顿,接着道:“那老道士拿出一个镯子,嘱咐我们,等这孩子断绝生机的时候,马上把镯子套在他右腕上,等七天之后,孩子就会重新醒过来。这镯子不戴满七天是摘不下来的,等到七天届满,再把这个镯子拿到西山还给他就可以了。今天好像正好是第七天。”
“宁是什么时候的生日?”我问了一句。
“09年12月5日。”
汗,我没拿手机出来,真是推算不出什么日子啊:“是己亥年庚亥月丁午日,不过这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是不是我儿子的八字有什么不妥?”叶太太忙问。
我摇摇头:“己亥年庚亥月丁午日的生辰普普通通四平八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等等,”
不知什么时候,胖子竟然来了。
他站在门口忽然道:“12月15,让我想想啊……武仙以北,天蝎之南……人马……黄道……亚斯克雷比奥斯……”
“这啥啊??”我一头雾水。
“啊,我知道了!”她大喊一声,差从椅子上蹦起来:“是蛇夫!蛇夫座!!!12月5日是黄道穿越蛇夫座的中间!”
“拜托,你星座啊,那是西方黄道十二宫的法,你竟然拿来用到中国人身上。”我真怀疑他圣斗士看多了。
“你想啊,蛇夫,蛇……”胖子用眼睛看了看病床。
“靠,蛇夫座的就会变蛇啊,懒得理你。”我转头去研究宁腕子上的镯子,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他取下来呢?
等等,我抬头看向半空的虚魂,按照那个老道士所,届满七天,镯子会自己掉下来,也就是已经吸光了所有鬼气,可现在镯子还是这么紧,也就是半空那个还没有完全变成虚魂,只要想办法把鬼气逼回去,应该就可以让这个鬼“复活”?然后再想办法斩断链子,就OK了。
“喂,别琢磨星座了,帮我想想办法。”我对胖子。
“我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真蛇!”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真蛇!
蛇怕什么?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一拍脑门:“王医生,您这有雄黄么?”
“雄黄?你是四硫化四砷么?”王医生道。
“四硫化四砷?这也太专业了吧。反正你是就是吧,麻烦给我弄来。”我有无语。
王医生答应一声,头出去。
我转对叶太太:“我还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行,在那之前你要考虑好做个决定了。”
“什么决定?”
“在决定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的儿子已经死了,现在你怀中的,并不是你的儿子。”
“什么?!”她用力的抱紧怀中的躯体,生怕被抢走一般。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现在可以肯定,你儿子正在蛇化的过程中。”时间不多,我直接进入正题:“我不知道还有多久,大概几分钟,大概几个时,他就会完全变化,至于变成什么样子,我无法确定,但到时候这具皮囊肯定是不存在了。”
“不可能的,他方才还在喊妈妈!”叶太太难以置信的嘶喊一声,用力的摇着头。
“那只不过是他魂魄中残留的意识罢了,现在他的意识已经渐渐被吞噬了。”叶太太顺着我的手指,看到怀中那孩子的眼神已经涣散,瞳孔放大,发着一种淡绿色的光芒,是人都知道,那是蛇眼的颜色。司徒雪已经闪得远远的,一声不吭。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跟那镯子有莫大的关系。你的儿子早在七天前已经死了,他的魂魄被这镯子锁住,无法入地府报道,并且这镯子在吸噬他的鬼气,等到鬼气被吸光,你死去的儿子连鬼也做不成了,他将变成游荡在三界之外的虚魂。”
“那会怎么样?”
我抬头看看半空那个孤单的灵魂,决然道:“他将受尽寂寞的痛苦,永世不得超生!”
“那你让我做的决定是……”叶太太一脸的焦急。
“或者你放任他这样下去,让人利用邪法,将你儿子分成两半,身体这一半变成不知道是啥的怪物,另一半变成虚魂,这两者,都为天道所不容,他们将受尽痛苦。”我的有些残忍,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叶太太流着眼泪默默的看着孩子半晌,终于开口。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会想办法将他体内的魂魄逼回虚魂当中,然后斩断锁链,让你儿子的魂魄去转世投胎。一种是生不如死不生不死的存在,一种是正常然都要面对的生死轮回,你决定吧。”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我们都别无选择。
这时候,王医生回来,拿了一副塑料手套和一个密封塑料瓶,上边写着:AS4S4。实话,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这是剧毒物品,好不容易才从库里借出来,最好不要用掉太多,不然我很难交代。”王医生交代:“另外要尽快,一旦氧化就变成砒霜了。”
我接过来,还没等拿近,那孩子就在他母亲怀里剧烈的抖动起来。
我看向王太太。
“我可不可以等等我丈夫再作决定?”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法决定。
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就算明知眼前这个已经异化的躯体不再是自己的儿子,可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那一脉血肉相连的母子情分,这是天性啊。
唉,忽然有想我老妈了,待会要打个电话给她。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进来一个身着长衫的斯文男子,三十左右岁,背上背着一个包,气喘吁吁。真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真有身着长衫的人。是汉服爱好者么?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总共不到半秒钟的功夫,就直扑到床边:“宁?你醒了?”
可怜那孩子早已蒙昧六识,无法跟他沟通了。
他仔细看看,意识到孩子的状况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他转过身来,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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