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江林知道，任何一个修行者，都是在与天斗。他们想要以自身的力量，去突破天道的束缚，掌控自己的命运。
江林也这么做的，但他从来都是把天道当做阻碍自己的一面墙。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要过那道墙。
可是，听圣者的意思，好像是要把天道当成敌人。
这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圣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林凝声问道。
圣者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我话里的深意，无论你怎么理解，都可以得通的。所以，还是得看你自己——”
江林立刻会意，在天道之下，有些话，即便是圣者，也不能明。那么，圣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江林仰起头，天上的云层已经彻底散去，取而代之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许久以后，江林低下头来，看了看依旧半跪在地上的姬发，又看了看周围一脸惊愕的人群，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圣者的身上。
“想明白了吗？”圣者笑着问到。
“嗯，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江林点点头，但旋即又道：“不过，我并没有打算照着你所引导的那么去做。”
圣者一下子愣住，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没那个必要啊！”江林两手一摊，笑着道：“我已经领悟了源，掌控了大道的雏形。我只需要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我自然就能达到你们穷极一生都不可求的境界。我何必去与天斗？斗输了，我会很惨！可斗赢了，却对我没好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不去看做呢。再者了——啊，我明白了——”
圣者眉头一皱，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了——”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为了你们了呀——”江林微微一笑，道：“我斗输了，对你们没影响。可我若是赢了，你们也能跟着沾光啊。我的对不对——”
圣者愣住了，而后竟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江林，你随我来——”圣者身上闪过一道光，而后他身体便飘了起来，往圣殿飞去。
江林面带冷笑，跟着去了。
留下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相视无言。
圣殿里的装饰已经不能用简单来形容了，那简直是简陋，什么东西都没有。
“到这里来——”圣者带着江林走到了圣殿最里面，那里有一面巨大的墙，上面画着一幅画。
“看看——”圣者道。
江林抬头望去，画中的笔墨很简单，往往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一个人物。
最上面，是一片天空，中间有一道黑窟窿。
空中黑云密布，云层中有一个人，露了半截身子出来，他双手高高举着，似乎用尽力在撑着什么东西。
在他的身下，还有两个人，一人手持长剑，另一人举着拳头，正往天空飞去。
再下面，还有一些人，前赴后继一般，冲向天空。
“最上面的那三个人，便是三清。他们是最早也是唯一冲破了天道的三位大神。但是，他们成功的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
“他们把天道捅了一个窟窿，绝世强者们收集天道的碎片，从中领悟天道的奥秘，想要解开天道的秘密——”
江林暗暗掉头，这些他都知道，以前所修炼的天道神机术和灵枢经，都是天道神术。尤其是天道神机术，可以窥探天道，逆天改命。
圣者继续道：“一代代强者，为了冲击天道前赴后继，即便是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依然义无反顾。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了自己吗？”
江林笑了起来，道：“不是为了自己，难道还是为了别人？”
“当然不是——”圣者摇头，凝声道：“知道为什么我会带你来这里吗？因为只有在这里，我们的话，才不会被窥听到——”
“窥听？”江林深感疑惑。
圣者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巨画，道：“画中的那些人，他们确实是为了自己不假。但更多的，还是知道了真相以后，出于对命运的不甘。更是为了自己的后代，能够不被天道所奴役。”
“奴役？”
“是的，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天道的奴隶。准确的，更像是一个玩物。”
江林惊愕的瞪着眼睛，圣者的话让他想起了曾经心里萌生的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
圣者看到了江林的表情，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再度浮现。他寒声道：“正如你所想的，人类世界，只不过是一个圈养场而已。而天道，则是大道掌控者设置的管理人类世界的一个程序——”
“修行者们前赴后继，以生命为代价，为的就是过程序，脱离这个圈养场，去看看外面的景象罢了——”
“可是，掌控者能知晓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任何人的动作，都躲不开他的法眼。一旦有威胁到圈养场稳定的存在，他就会修改程序，启动毁灭的设定，排除隐患——”
“就像上古时代的那一次大破灭之战那样——”
“人类和魔联合起来，创建了轮回大道，同时威胁了两个圈养场。于是，大破灭之战爆发，轮回通道崩塌，强者死伤殆尽。两个世界便归于平静——”
“上个世纪，现代文明高速发展，修行者的数量大幅降低。或许是掌控者觉得这样不好，于是他又修改了程序，接连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隐藏的古老修行世家纷纷出世。已凋零的修行界，在地下世界快速发展。”
“在这个世界里，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按照掌控者的意愿来发展。一旦违背，就会被抹灭。”
江林脸色不停的变化，他道：“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猜想而已。如何能够证明呢？有谁见到过那掌控者？”
“是的，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圣者点点头，旋即道：“可是，当我看到了你以后，我可以肯定，这所有的猜想，是真实的。因为你就拥有一个世界，里面的一切，都必须按照你所设定的规则进行，任何人都不能违逆。那么，如果我们把你的世界放大到整个人类世界这么大呢？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存在，创造了人类世界，创造了里面的生命，创造了你我——”
“不，我是龙脉意志的化身，是龙脉之力凝聚而成。可是，谁又敢保证，我的诞生，不是掌控者刻意安排的呢？”
“你创造了世界，拥有了大道的雏形，还感悟了源。可是，你又如何知道，这一切，不是掌控者的有意而为之呢？”
“你以为你成了大道掌控者就能脱离天道的束缚了？”
“所以，你以为你的敌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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