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叶,快!郭和老黎又吵起来了!”
刀疤前来报信,风风火火的,吓了黎叶一跳。
二人靠近指挥部时,就听出了郭大宝和黎德海的分歧——就在炮兵阵地的选择问题上。
一方要求按照上峰命令,布置在指定区域;一个坚持己见,要求将炮兵阵地挪移到他自己看重的位置。
黎叶走进帐内,翻开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郭大宝对于他在南口白羊沟的神准判断、看破第五师团的战术,记忆犹新。
黎德海也在上海战场见识过黎叶神奇的战术推理能力……
二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黎叶,希望他的意见跟自己一边……
“你们觉得咱们守得住这里么?”黎叶忽然问道。
“从地图上看,老孙安排这个可有可无的炮营、布置在阵地左翼,完是把咱们当步兵使用。你俩是外来和尚更会念经,老孙让你们来,不过是想炮打得更准点、增加点鬼子步兵伤亡罢了。又不是用来对付鬼子炮兵的!”黎德海最先嘚啵嘚啵接话,了一大串。
“你们咱们当步兵参战,营才35人,还大半是新兵,能守得住这里么?”
黎德海的反问,让黎叶、郭大宝、刀疤都沉默了下来。
郭大宝沉吟道:“所以我选择靠近瓮城广场,咱们打完炮弹,就可以撤离进入内城巷子里……”
他在地图上一比划,看得出来,郭大宝的专业知识、加上血战磨练出来的经验,他的计划很实用!
黎德海反对道:“那些炮怎么办?咱们一旦丢失它们,你以为老孙那王八蛋,会放过咱们么?反正我和刀疤被一撸到底,但是你不一样,光光是撸了你新来的少校营长,恐怕还不够,搞不好会上军事法庭!”
他把郭大宝当自己人看,才会这么为他考虑。
黎叶看了看郭大宝。
郭大宝点点头:“大海哥,刀疤哥,黎爷,我郭大宝从战场上活下来,来南京混上了一个营长,一般人看来,绝对是一步登天、大有前途……尽管被秦鸣悦那王八蛋给卖了,我和结巴都一肚子怨气,但是我记得黎爷当初过,只要能打鬼子,怎样都好!我不在意!”
他顿了顿,沉声道:“而且,能不能在此战活下去,那都两……”
黎叶拍了拍升了官、依旧低调谦逊的郭大宝,想起了南口的那些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战的日子,大多数被当成随意牺牲的弃子,心里没怨气是不可能的!
“我是万一,鬼子攻占南京,咱们活下来了,你们该往那里撤离、或者突围。”黎叶的思维转向跨幅太大,三人都有些跟不上了。
“啊?”三人齐齐张大嘴巴,没想到印象中的铁血汉子——会选择逃呃……撤退!
“兵家有云,凡战,未算胜先算败!”黎叶好歹也是伪军迷,接受过络大爆炸讯息的熏陶,半罐子的兵法知识,只是充充门脸。
“不错!”三人齐齐点头,认为黎叶太有才!
“两个选择,一是像上海那样、往前突围、穿破鬼子封锁线;二是想办法撤到下关渡口,从那里撤到江北……”
黎叶的话,让黎德海、刀疤二人眼睛一亮,郭大宝反应慢点、陷入沉思。
黎德海补充道:“那就是,咱们的后路在下关码头。”
刀疤接着:“但是那里肯定有人守着的吧,咱们怎能撤过去?”
郭大宝领悟过来,接茬道:“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指挥部下令员撤退……”
黎德海、刀疤、郭大宝三人一起倒吸一口冷气。
“那样咱们怎么从几十万撤军当中混过江?”
三人看向黎叶。
“想要过江,就得抵住鬼子沿江而下的炮舰,还有随时会袭击的飞机!”黎叶把手指沿着江岸,往上游指去……
“乌龙山!”三人一起欢喜叫了出来。
“啊?”黎叶反而迷糊起来。
郭大宝点了点那处位置,快速道:“乌龙山炮台,我跟这秦鸣悦在情报部看过布防图,它比清凉山炮台、狮子山炮台、老虎山炮台等炮台,都要大!布置有十几门防空炮,还有口岸炮……”他介绍的很详细!
乌龙山在距离南京城东北3里处江段的南岸。山体呈扇形分布,临江而卧,绵延十余里,山中有湖,湖山相映成趣。传唐代山上就建有乌龙庙,山以庙名“乌龙”二字得名,海拔7米。
乌龙山炮台建于清同治十三年(1874)。它雄踞长江南岸,是长江上的重要要塞。清代便有明暗炮台16座之多。
到了民国,乌龙山上分布有乌龙山炮台和甲一台两处炮台。其中,乌龙山炮台被编为江宁要塞第五台,简称“龙台”。外敌沿江进犯南京,最先就会遇到乌龙山的炮火阻击,所以乌龙山炮台在江宁要塞部队中装备最好、规模最大。
除了乌龙山炮台加强守备,现在还在乌龙山炮台以西的乌龙庙增设了甲一台,备有4门八八式高射炮,既可控制江面,还可用于防空。另外还配备了一个野山炮连,装备三一炮8门……
黎叶和郭大宝几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盘算着的乌龙山炮台,即将遭逢巨大危机。
1937年的“南京保卫战”中,日军航空兵对南京最后一次大规模轰炸,针对的就是长江边上的乌龙山炮台。乌龙山炮台被日军炮火夷为平地,此后再也没有恢复。
黎德海叹道:“这才是咱们炮兵该干的事情。”
郭大宝补充道:“甲一台台长李成忠少校,台副瀛云平,还有台员、特务长、通讯员、机械员等。多数是炮兵学校调来的13名学生军,3名民兵,加上炊事班一共17多人……”
黎叶三人看向他,不知道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郭大宝笑了笑:“李、瀛二人,我都很熟。”
黎德海道:“但是乌龙山炮台,隶属江宁要塞司令部指挥。咱们也调不过……;老孙那王八蛋是真想整死我们几个,他怎会……”
郭大宝笑了笑:“我来想办法。”
黎叶三人没问他细节,第二日,老孙电令,调郭大宝一部炮营新兵连,至江宁要塞补充乌龙山甲一台防守实力……
黎德海、刀疤带着老兵排和两个新兵排,赶去了沿江上游的乌龙山炮台。
郭大宝留守中华门左翼炮兵阵地,黎叶这个教导总队的编外人员,只能和警卫班留在了瓮城……
黎叶顿时明白,板牙郭大宝不再是那认识的那个纯洁的白兔了。
关系依旧模糊不清的黎德海、还有刀疤,被郭大宝给变相地排挤出去了,炮营现在完落入郭大宝的掌控之中。
而且,因为那边的甲一台台长、台副的关系,黎德海、刀疤二人,还不得不仰仗郭大宝……
黎叶看着郭大宝低调谦和的脸,打了个冷颤,有些不认识他了。不过,这时节,没有点手腕,郭大宝也不可能混成少校营长啊!
但郭大宝留守死地的坚毅决心,又不得不令黎叶叹服!
黎叶亲自送黎德海、刀疤二人离开,商议良久……
“……你放心,有了你的黄金开道,咱们藏下1条船,都没问题。不过,你要快点过来……”黎德海和刀疤不是笨人,但是也很矛盾,不想让黎叶夹在中间为难。
而且,郭大宝选择死守中华门的壮举,他们二人也不好腹诽什么!
“咱们在江北再好好聚一聚,到时,我们再一醉方休解百愁(仇)!”
黎叶看着二人走远,其实他也担心,那甲一台是驻守炮兵、相当威猛没错,但是也是鬼子炮舰、飞机、重炮的聚焦打击主要对象,其中风险不下于在中华门死战!
他懊恼地拍拍额头,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劲,他这个“移动炮营”,还是没有开发出最大的威能来。也无处去推销自己,一没关系、二没靠山,三来、没人会相信他“带”着些许大炮……
“我不能走啊!秀兰他们不知道上了火车没有。”
黎叶发现自己束手束脚,才能无处施展;但是冷静下来,发现,即便是有指挥官知道他的“才能”,他一个人对于战局大势,没有多少作用!
毕竟不是研究历史的专家学者,对于这几次的战役细节,他都是模糊不清,一些得自于神剧的信息,近半有艺术加工的史实偏差……
他叹口气,朝远处静静候着他的郭大宝而去,再见面,那种在南口互相交托后背的信赖感,不荡然无存,但是明显有了一层模糊的隔阂。但是曾经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这点绝对不会变!
外围的守军抵抗了三天,国-军逐步退却,鬼子层层推进……
这天,超过一千鬼子,带着满身硝烟煞气,乌压压地朝中华门而来。
轰轰轰轰轰轰……
郭大宝这两天临阵磨枪,给一帮新兵紧急培训了一下操炮流程,他一声下令,准头不,起码每一门炮都打响了……
炮弹乱飞地扎进鬼子群里,带给了鬼子数十人的伤亡。
尽管杀伤效果不佳,但是气势上给了守军巨大鼓舞,鬼子的攻势顿时一缓,士气上收了不少影响,火炮这个战争之神的威能,给予的压力,不是天照大神可以完屏蔽的!
黎叶则把着那门秦鸣悦那厮淘换来的pak37战防炮,并未出手,他等着鬼子的战车部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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