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无论哪个时代,半大子都是最狠的那群人。uukla
除了极个别少数早熟的,他们大多没有完整成熟的处世阅历和成型人生观理念,也就不会考虑许多其它。往往最心狠手黑,不计后果,后世,前期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优待,使得许多的少年人肆无忌惮、非常嚣张彪悍……
老话早有流传,出门在外,别惹三类人,老人、妇女、半大子。可见这是有道理的。
黎叶嘿嘿一笑,或许这样死了,会穿回去吧,他就是心里有些不舍苗秀兰。
“虎子,住手!”
一声低喝传来,眼前的半大子的手一抖,差扣响了扳机……
黎叶看去,却见一个农民伯伯扛着锄头跑来,粗壮的身形,颇有崔大牛的风采,让黎叶瞬间走神……
“喂喂喂……”虎子凶狠地用枪了黎叶的胳膊,“俺爷跟你话呐!”
“去去去,都散了。”那汉子将一帮半大子都驱散了。
“哼,你等着。”虎子这个愣头青,明显回去搬救兵去了。
黑脸汉子顿时纠结出一脸褶子,致歉道:“对不住这位长官,俺们村里都是鲁莽乡下人,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他眼睛火辣,一眼看穿黎叶一身血煞之气,这是经历过血战的军人,看他马背上的几杆枪那个机炮改制的大枪,远不是虎子等半大子能比的。
“老黑,你作甚?”
正着,此时一个陕北还是山西的口音的辣椒火爆嗓门,从老远传过来。
看去,一个同样粗壮的乡下嫂子,一身花布褂子、粗麻布裤子,肩头两块补丁颇为对称,穿起来倍显利落爽朗。她张着乡下人少有的两排大白牙,来秀气可爱的大眼睛,此刻里面是火辣的煞气。
只看她身后跟着的虎子,便知道是什么情况。
黎叶顿时颇感有趣。
他戏谑的眼神,更加让谨慎心的粗壮汉子心里一紧。
大汉抹抹冷汗,转头大声喝道:“败家老娘们,瞎诈唬啥?!”他的眼睛眨得自己都冒出金星了。
那边妇人一见,平时老黑哪有胆量跟她嚷嚷,见到她眼皮子都眨巴得快抽筋了,看看黎叶和三匹高额大马,顿时火气一敛,她侧身一扭,手一伸,便抓住虎子的耳朵。
她眼珠子一转,喝道:“兔崽子,连老娘都敢糊弄,胆子肥了?”
虎子想不到老娘会临时倒戈,一贯的威严熏陶下,顿时不敢炸刺,哭丧着脸道:“娘啊,哪有?是爹他帮着外人欺负俺,你不是咱们一家要团结对敌么?现在白狗子来了,俺们都该一致对外……”
黎叶顿时不爽了,你们一家人演戏,但是你子别骂我。
他没现,这是他这些天来惟一一次出现漠然之外的面部表情。
他掏了掏腰包,取出一块金闪闪的勋章,砸中虎子的脑门:“混子看看,现在什么时代,都是打鬼子联合抗日的时候,还这么搞内部矛盾、闹分裂,没有思想觉悟。”
虎子一把抓住那枚勋章,便想扔掉,可惜,被他娘眼疾手快地抢在手中细看。
他跺跺脚,瞪了黎叶一眼:“俺、俺不要你这个白……不要你管,你以为身俺们政委,凭啥俺没思想觉悟?”
他爹、他娘顿时面色齐齐一变:“虎子,你甚?”
虎子知道漏嘴,赶紧捂住嘴巴,猛然摇头……
黎叶喃喃道:“政委?这个词汇只有一家独有啊!”
他忽然想起苗秀兰、李三等人来鲁中、鲁南的最初目的……
此时,老黑着脸上前道:“混子在他叫郑伟的表哥,您别见怪……”
“老黑呀,这时候,往往解释就代表着掩饰。你知道么?”
黎叶忽然笑了,他连日来没有好好洗漱过的牙齿上面,有两条牛肉丝卡在牙缝,一股混合酒味的恶臭,扑面而来,黑脸大汉的脸色更黑了。
他挥了挥手,不远处跑来几个拿着汉阳造老套筒、破旧中正式步枪的几个黑衣汉子,18、9岁到4、5岁的都有,一脸营养不良的菜色,纷纷紧张地端枪围了上来。
黎叶顿时来了兴趣:“哟呵,老黑啊,你不老实哟!你们乡下人还干起拦路的买卖。”
老黑顿时一脸憋屈。
一个领头的4多岁的汉子,此时笑道:“这位友军兄弟笑了,我们是鲁南抗日支队第八队的。虽然比不上你们中央军,但是至少不会这般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绝不会生像你所的事情。请你放心。”
黎叶耸耸肩道:“咱们就事论事,你看看你们明火执仗的,这些家伙对准了人,走火误伤就不好了。”
中年人面上一红,他哪会告诉黎叶没有子弹,吓唬一下撑场面罢了。当下挥挥手,所有人趁机得意地放下枪。
中年人咳嗽一声:“老黑,是怎么回事?”
老黑砸吧一下嘴:“老陈……”当着黎叶的面,他有些不知从何起的感觉,难道把他个人对黎叶的主观判断也当面讲出来?
这时,虎子“哎呀”一声不耐烦,跑上来告状:“政委,这个白……这家伙不是好人。”他哇叽哇叽地将事情经过一。
老陈耐心听完愣头子的话,将他夸赞一番:“不错,俺们虎子警觉性就是高,特此表扬,希望虎子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喜得那子像是得了大奖一般傲娇、得瑟地看了看黎叶。
老陈忽然眼角瞥见老黑媳妇正在用牙咬一块金闪闪的物件,眨眨眼睛,瞬时面色一变……
“哎呀,弟妹呀,咬不得,咬不得。这东西不能咬坏了!”
他连忙从黑嫂牙齿下救下一枚金光闪闪的牌牌:“三等宝鼎勋章!我的天……”他仔细确认后,擦擦上面的口水,捏住几枚牙齿印,不好意思双手递给黎叶。
老陈有些腼腆道:“对不住啊,都是误会,原来兄弟还是立过战功的英雄。不知在哪个部队效力?”
黎叶等他靠近,迷蒙的眼神,此时忽然睁大:“你姓陈?陈长庚是你什么人,陈光耀是你什么人?”
老陈嘴唇一颤:“啊?你……,光耀是我四弟的独子。陈长庚是谁?”
黎叶摇摇晃晃跳下马,差摔倒,逗得虎子一帮愣头青吭哧吭哧直乐。
老陈、老黑等人才知道这个俊逸得不像话的伙子居然一直是酒醉状态。不由得相视苦笑……
黎叶打开斜挎着的随身水壶,哇哇哇地漱了几下口,倒了一些水在脸上,胡乱用袖子擦几下,才和老陈话。
他握住有些诧异的老陈的手,摇了摇道:“您好,我在南口,被陈医生救过,他侄子陈光耀跟我是同一个战壕的……”
老陈苦笑一下,合着你把救命恩人的名字还记错了呀!不过,可能二哥是为了避免给家族带来麻烦、而用了假名。
黎叶的声音低沉下来,声音有些哽咽:“陈是好样的,咱们所有军人的榜样!”
他的沉重心情,不只是陈,还有在南口一起死战的那些兄弟,还有淞沪一直到徐州、香山、莱芜的许多人和事,双玉和马灵的美丽容颜闪过脑中时,他不禁热泪盈眶……
老陈浑身一震,喃喃道:“榜样?”
这时代的榜样和英雄,大多都是血泪和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荣耀。
随即,老陈感觉到黎叶身体一晃即倒,赶紧紧紧搂住他,感受到他的沉痛,老陈压下心里悲痛,反而开解黎叶起来……
他哑声道:“孩子,你不必如此,光耀他也算如愿马革裹尸,不负报国梦想。死得有价值。你也是好样的,能得三等宝鼎勋章,你比我家光耀还要棒……呃!”
老黑过来帮忙扶着,一看,叹口气:“睡过去了,这孩子心事太多了。这个年纪就在战场立下大功,其中辛酸苦楚……”
老陈吸口气,红着眼笑道:“这混子,比我家光耀还混球,开解他呐,当成摇篮曲了……”
忽然听见一阵喧哗。
二人看去,差岔了气。只见虎子和他娘黑嫂几人,打开马上的包裹,里面还有好几枚勋章,顿时耀花了眼。
黑嫂一脸讪笑:“太沉,没拿住,它就散开了……”她若是话不转动眼珠子,语气再诚恳一些,就更真实了。
老黑一脸颓然,低叹道:“这不争气的败家娘们。”
老陈顾不上他们,只是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我的天,干城奖章、光华奖章、6海空军奖章、云麾勋章。老黑,咱们可能捡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老黑将锄头扔给一旁的人,把黎叶背在背上,诧异道:“什么了不得?那些勋章有来历?”
老陈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枚带着几颗牙印的金光灿灿的勋章:“看,这是宝鼎勋章。它中心为宝鼎,四周为光芒,鼎为我国古代传国之宝,象征荣获此章者,卫国有功,国家珍视如鼎,荣誉之光四射。此章于民国十八年五月十五日颁行,分一至九等。颁授捍御外侮或镇慑内乱,着有战功的军人。”
他一指黑嫂捏在手中的那枚:“云麾勋章,它的中心为杏黄旗矗立云霄图,四周为光芒,象徵荣获此章者,指挥作战,参赞戎机,功高云表,荣誉之光四射。此章于民国二十四年六月十五日颁行,分一至九等,一、二、三等大绶,四、五等领绶,六、七等襟绶附勋表,八、九等襟绶。颁授对国家建有勋绩或镇慑内乱,著有功绩之军人。”
“呼!另外几枚也了不得,干城奖章、光华奖章、6海空军奖章……”
老黑有些傻眼:“这这这,这些不会是偷……,嗯,他年纪不大啊。”
老陈声:“所以我,咱们有可能捡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当下,由此战功者,只有莱芜的那人。只是这些奖章这样随意带着,也是不妥啊!”
老黑忽然觉得背上背着一座沉重的泰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老陈,帮我一把。”
老陈见他面色不好,赶紧把黎叶扶下来,钻过黎叶腋下、亲自架着……
却见老黑几步冲了过去,一把从黑嫂嘴里抢下来一枚金灿灿的勋章,在把虎子他们赶走,将包裹紧紧包好、护在怀里……
黑嫂牙齿差被拽松掉,不由得愤恨地在老黑背上捶了几拳:“有啥了不起的,看把你宝贝的,你今天跟它们睡去。”
一旁的乡下爷们纷纷起哄,黑嫂看着老黑的黑脸、也彪悍地哈哈直乐……
老陈忍不住“噗哧”一笑:“这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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