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清军的炮都留给你们了,山海关,永平府储存了五六万发铁疙瘩垃圾炮弹,把炮摆上长城;他们不是喜欢放枪么?只管轰击他们,对着放,看是清军北洋局的炮犀利,还是步枪犀利,哈哈——”
山县有朋仰天长笑,声音激昂豪壮的吟诗道:“燕京城下日章红,奏得征清第一功。rg半夜眠醒蹴衾坐,枕头惟有剑光雄。”
“好诗,好诗!”
“燕京城下日章红,奏得征清第一功。司令,此乃注定能流传千古的绝句啊。”
在山海关北城楼上面,顿时一片马屁声。
“来人,用大白布把司令的好诗写下,挂在城墙上,让这些清狗开开眼!”
为了使得自己的第三旅团,不沦为第九旅团那样的可悲下场,山口素臣也不打算要脸了。
不久,一面大白布挂在山海关的北城墙上面。上面书写着山县有朋的新诗。
此时何长缨和一群将领,已经上了东罗城,看了这首诗,还有下面署名的‘征清第一军司令,山县大将’,众将无不愤然怒骂日军的狂妄。
“何副都统,你也回一首,不要让倭夷瞧了咱大清无人。”
刘坤一端着李经方泡的浓茶,勉强提着精神建议。
“好,那就写一首;不讲押韵对仗,只抒心中块垒。”
何长缨想着太祖的诗词似乎没有能和此时应景儿的,就打算抄一首别的。
“将军铿镪亮剑,壮士刀枪铮鸣,大江南北竖义旗,长城内外尽举兵。
一鞭指东瀛!铁骑纵横驰骋,战鹰呼啸轰鸣。
富士山上扬汉旗,策马挥刀入东京。精忠报国情!”
“好!”
众将读完,齐声叫好,虽然很多将领不知道‘富士山’是什么,在哪里,可‘东京’却都听得明白。
“好是好,就是‘战鹰呼啸轰鸣’这句,何谓‘战鹰’?”
易顺鼎其实也想赋诗一首,留得大名传世,不过都没人鸟他,所以实在忍不住嫉妒的挑了一下‘骨头’。
何长缨神秘一笑道:“只要你我这次不死,大败日军,几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不久,何长缨的这首《破阵子》,也挂在东罗城的南城墙,和山县有朋的妄言对持。
当山海关城楼懂汉字的几个日军军官,念到‘一鞭指东瀛’的时候,都已经纷纷怒骂起来,等看到下一句‘富士山上扬汉旗,策马挥刀入东京。’更是无不暴怒。
“——,辽南抗倭办总指挥,旅顺副都统,何长缨。”
山县有朋铁青着脸色念完,对于‘何长缨’这个名字,他简直是太熟悉了。
无论是历来对日军陆军造成的巨大损失和失败,还是和他闺女山县曼的纠葛,都让山县有朋恨不得对这个‘何长缨’挫骨扬灰。
山县有朋左右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外甥井上喜郎,只好忍着脚痒和心理的怒火,大声道:“再吊十个清将的尸体!我倒要他们怎么‘策马挥刀入东京’!”
夜幕津门,直隶总督府。
被几根儿臂粗的蜡烛,照的雪亮的偌大总督府一进大堂里面,坐满了直隶和北洋的文武。
在下午两三点之间,总督府连续收到北面的两封告急电报,山海关的电报是‘倭夷炸弹爆破长城数十处,已经破关。’永平府的是‘倭夷攻陷九门口,石门寨,在汤河上布阵。’
之后一直到现在深夜近九点,都没有再传来一丝的信息。
发电过去,也是石沉大海。
不用猜,众人都已经知道山海关和永平府,都陷入敌手了。
这边等得电报不来,倒是通州那边的电报,一封接一封的电传过来。
“圣谕,定武军,津胜营,立即拔营,去唐山驻防。”
“圣谕,着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即刻会晤津门英国领事宝室德,抗议东洋背信弃义,以和谈为幌子麻痹,行穷兵黩武之事;要求英国敦促东洋,军队立即退出关外。”
“圣谕,津门城防营严加盘查进城人员,防止倭夷奸细溜进。”
“圣谕,抽调罗荣光大沽炮兵赴唐山驻军,罗荣光为唐山诸军总统领,大沽炮台防卫暂交津门道两营水勇驻守。”
——
“这山海关和永平府,恐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唐山乃津门北门户,守住唐山,倭夷就能被堵在东北,不得寸进!”
王文韶虽然不识兵,可他也不是傻子,刘坤一领着近四万大军,还有何长缨,徐邦道这样的猛将,守着天险山海关都挡不住倭夷的进攻。
指着曹克忠,胡燏棻那一万三四千枪都没配齐的新兵,加上罗荣光那两三千炮兵,去了基都是送死。
可是这么丧气的大实话,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谁都不敢出来,只得装糊涂。
满堂气氛凝滞,众人个个卡白着脸色,没有一个人愿意废话。
在座的文武大臣都是精明人,没有一个傻子,此时都在想着自己的后路,是先把家人送到乡下或者外省,还是躲进洋人的租界?
送到外省太扎眼,乡下土匪又多,一旦起兵衅,更是乱匪如麻。
送进租界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就是怕万一倭夷打津门,大炮无眼,伤了家人。
“唉——”
看众臣沉默,王文韶一声长叹,别手下人没话,就是他这个北洋帮办大臣,不也一样是无可奈何的无话可。
大沽炮台总兵府。
“老爷,你这一去,战场上面炮弹无眼,——”
话间,柳夫人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眼睛红了泛着泪水:“——老爷你,可要爱惜身体,都六十二了不比当年,不要总想着往前冲。”
“住口!难道你想我也变成卫达三那样,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罗荣光一身戎装,圆睁着牛眼大怒:“老夫深受圣恩几十年,享尽了富贵,今天死则死尔,留得万世清名!”
“爹爹,娘亲也是为你好。”
话间,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罗颦儿白皙的俏脸流了下来。
“唉——,可惜了何长缨这条汉子!”
罗荣光望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女儿,叹息道:“老何家听是三代单传,如此少年英杰白白断根,可惜了,可惜了!”
刘坤一简短的电报只是日军破关,却并没有清楚日军是特意绕开了关外三城,从东西两翼破关而入。
所以在津京众人看来,既然破关,一定是先灭了关外三城,然后才乘势南进,攻陷山海关。
而且在永平府南边的汤河上,又堵截了日军军队,关上三四万大军定然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抗倭军大沽新兵营。
“这山海关——,”熊凯玉苦涩着脸道,“还是破了!”
“就是不知道总指挥那里情况如何,现在只知道日军破了山海关,又封堵了后路汤河。”
和陈世杰喝过鸡血酒的情报一处机要秘书刘士浩,望着北方。
虽然之前对于这个局面,都有着预测,然而一旦来临,刘士浩还是满心担忧。
“为了国家,敢把自己陷入危地,——总指挥是一个了不起的伟人!”
熊凯玉望着斜阳,一声叹息:“希望这个国,这天下百姓,不要负了咱们这些人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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