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城外的兵马早已经安然入睡,然而城内的袁军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rg辛毗的提议到底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如果任由高夜这么轰击下去,先不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有多么大,只怕要不了半个月,城墙都要被轰塌。张南也正是明白这一,这才下令趁夜袭击城外的投石车。虽然他们两个心中都清楚,出城的士卒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可是只有烧毁了高夜的投石机,这场仗才能继续打下去,他们这一方也才有胜利的希望。
八千人马就这样分为了四队,张南更是亲率两千兵马,带着人马朝着南门外高夜所在之处悄然杀来。毕竟他身为一军主将,这一次作战虽是九死一生,可若是连自己不愿出战,那些早就被吓破了胆子的士卒,又岂肯奋力向前?
这一场血与火的拼杀,究竟有多惨烈,恐怕只有从战场之上逃回来的人,才有资格诉。就算是张南,也是身中六矢,浑身刀伤,若不是亲卫舍命保护,恐怕早就死在了城池之外。一宿没合眼的辛毗闻听张南归来,更是急急忙忙跑到了张南这里,眼见他此时虽然面色苍白,好在精神还算是不错,这才松了一口气。眼见军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随即开口道:“张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
军医一见是辛毗进来,急忙就要拱手施礼,反倒是辛毗一摆手道:“不必多礼,赶快给张将军包扎才是。”倒是张南闻言哈哈一笑道:“这一次老子命大,没死在高夜的手里!先生放心,这伤不碍事的。”
“怎么,遇到高夜了?”
“哦,那倒没有。不过曹军却是早有准备啊。我带着人马悄悄接近了敌军的投石器,一开始倒是颇为顺利,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曹军斥候,我心中来还在暗喜,哪知道才走到投石器附近,就被曹军给打了个埋伏。我也只能带着人马,一面抵挡曹军,一面向投石机投掷油脂,火燃之。南门外的投石机倒也被我烧了大半。最后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我才下令突的围,自始至终都未曾见到高夜。”
辛毗闻言了头道:“张将军辛苦了,能烧掉大半实属不易。”
“嘿,谁叫那曹军尽皆埋伏在投石机附近,让我等杀到了那里,他们那投石机又岂能保?我这边如此,想来其他三门也差不多,这一次,我看那高夜不派兵攻城是不可能了!明日就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辛毗也是连连头道:“好好好,如此最好。高夜渡河之时,二公子就已经和于禁交上了手,如今更是解了乐陵之危,围于禁于阳信。我等最多再坚持半个月,必能等到二公子大胜归来,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等反击的时候了。张将军伤重,明日还请好生修养,明日守城重任,就交给在下吧。”
“哈哈,军师放心,这伤我还死不了。明日……”
“张将军,明日高夜若是攻城,必是一番苦战。你伤势这么重,能支持的住吗?况且我等还要和高夜戮战多日,还是早养好伤才是啊。”
“哈哈,这一军师放心好了,这伤,不碍事的。”
“唉,好吧,那明日张将军定要多加心才是啊……”
可惜第二日的场景却让张南、辛毗二人大跌眼镜,原预计会到来的大举进攻,此刻却是悄无声息。就连剩余的投石机,都没有继续进行着攻击。放眼望去,依旧能够看到昨晚被烧毁的投石机的残骸,伫立在那里。要不是远处的曹营之中,尚可见到曹军在忙碌的话,张南、辛毗二人几乎要觉得曹军已经不在了。
一日如此,辛毗倒还不觉奇怪,可是一连三日曹军都未主动进攻,辛毗的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担忧。大堂之内的张南也是满脸的不解,若中规中矩的对战是张南的特长的话,那么用计设谋就是他的短板。也正因此,张南才更加的仰仗自己身边的辛毗,希望他能够看穿曹军的动态。只是辛毗一直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到让一旁的张南更加的忧心。到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这才开口道:“军师,曹军动向如此奇怪,必然有诡计啊,你可看出了什么来?”
辛毗艰难的摇了摇头道:“来也奇怪,自从我等出击烧毁投石车之后,这曹军一直都未主动出击。除了把所有投石车汇集在了南门外之外,再无其他动作。我军斥候被曹军围剿,九死一生,如今对于外界情报更是难以获取啊……”
“你,会不会是曹军又去伐木,制造投石机去了?那投石机如此笨重,肯定过不了河啊,必然是来到这边之后现造出来的。会不会是我等那日的战果,出乎了高夜的预料,因此他又命人继续去伐木去了?”
“倒是也有可能。他把剩下的投石机汇聚到了一起,相比也是为了更方便保护。只是他难道不知道,拖得久对他不利么?怎么还敢这样一直拖着。再这样拖几天,只要二公子一回来……不好!中计了!”
张南闻言顿时一惊,急忙问道:“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你明白了什么?”
辛毗却没有回答张南的问话,反而一个劲的自言自语道:“坏了,坏了,坏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我就不该让二公子去打什么于禁!”
“军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啊。你,你这不是让我干着急么。”
“唉。”辛毗闻言,长出了一口气道:“当初我让二公子前去攻伐于禁,一来是不愿让我等腹背受敌,二来于禁做为一支孤军,粮草补给必然不足,二公子想来也能速胜。可是如今看来,这是一步臭棋啊!”辛毗着,眼看着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张南,又是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如今我等却是按照计划,在平原城下抵挡高夜的进攻。高夜前些时日更是整日用投石机肆虐,我等心忧城池,自然未曾多想。可是如今看来,高夜之所以用投石机肆虐,却从不派兵来袭,想必那是因为他高夜知道,只要一派兵来,必然会让我等看出他兵力不足的破绽来,我们在拖时间,他高夜一样在拖时间啊!”
“啊?那高夜带了五万兵马前来,更是把四门团团包围,这,这么可能兵力不足呢?”张南闻言诧异道,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道:“军师,你的意思是,高夜围攻我平原是假,配合于禁夹击二公子是真?”
辛毗艰难的了头道:“想来正是如此。我以前一直觉得,那于禁即便是来,兵力不算充足,又没有补给,必然不是二公子的对手。可是如今若是被高夜前后夹击,只怕……”
“那咱们得赶快去救二公子啊!”张南闻言顿时大惊道,袁熙可是袁绍的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一个能活的安稳?况且袁熙自跟随袁绍一起讨伐幽州以来,自己就在袁熙手下做事,如今更是和焦触一起在袁熙帐下,掌管幽州兵马,可以他们两个和袁熙的关系最为亲近。若是袁熙这课大树到了,自己和焦触二人未来在袁绍军中,又如何能往上爬?
辛毗闻言急忙拦道:“张将军,此时若是出兵去救援二公子,只怕会中了高夜的埋伏啊!到时候损兵折将,这青州一地的战事可就完了!到时候若是连累了主公用兵,你我可是万死难赎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放任二公子被高夜夹击不成?军师啊,你怎么不想想,二公子若是死了,你我又有谁能担待的起?”
“两害相权取其轻,二公子兵败还能撤退,还能逃离,不一定会死。你若是前去救援二公子,兵少则无济于事,兵多则平原防务空虚。更何况你若是中了高夜的埋伏,损兵折将之下平原再难坚守。到了那时候,你我二人可就将主公侧翼完暴露给了高夜,主公又如何能安心用兵……”
苦劝无果的辛毗,此时此刻也只能听张南的指令,坚守城池。至于张南,已经齐兵马三万,趁夜从北门而出,突围而去。城头之上的辛毗看的是仔仔细细,张南的三万兵马才杀入北营之中,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熊熊火光顿时映入了辛毗的眼帘。和自己预料的相同,曹军早有准备。可是也和自己预料的不同,自己也没想到,张南的军队连曹军大营都没杀出去,就中了曹军的埋伏。
从自己的判断上来看,曹军此时应当兵力空虚才对,只是谁能想到,即便如此,还是在大营之中中了埋伏呢?难道他高夜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已猜到了张南今晚要走北门不成?眼看着张南的大军溃败,城墙之上的辛毗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张南带着溃兵杀了回来,更是急忙下令,打开城门,放张南入城。
只见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张南急急忙忙冲入城中,辛毗心中也是略微安定。自己在城头之上也看到,虽然曹军的埋伏厉害,可是逃回来的士卒也有不少。如今张南吃了这个败仗,想来也只能安心守城了吧。才想到此处,只听城楼之下一声大喝:“张南已死,尔等还不早降乎?”
等高夜收到军报之时,也不得不为这意外之喜而欢欣鼓舞。只是高夜才高兴了没多久,另一个消息就让高夜的好心情落入了万丈深渊。兖州急报,濮阳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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