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唐大人当面,那就请唐大人告诉我,这满城的百姓,究竟为何该死。rg这死后还要被妄动残缺魂躯,不得安宁的刑大,究竟犯了何罪?”疯人余的胆子当真是大的没谱,面对眼前这位真正的鬼王,他竟然丝毫无惧,直接开口质问。
无头鬼王腹内鸣响,发出声音道:“刑大独女被害,他无力复仇,便来求我。我彻查此事之后,便拘了那作案的方氏,证据确凿之后,便上报刑部,只等秋后问斩。”
“只是不曾想,这方氏有一位堂兄,在京城为官,拜在太傅门下。此事便被压了下来,刑大知晓此事之后,一日饮酒过多,便在牢中杀了方氏。”
“我因怜悯其情,不忍其为方氏抵命,便假意将方氏的尸体拖到菜市口,在众目睽睽之下问斩。心想日后即便上官问起,也只以山高路远讯息不便为由搪塞,见证据确凿,便斩了人犯。上官怪罪,最多也不过丢官,总比这刑大丢命要好。”
听闻这番讲述,楚河不得不感叹,这位曾经的唐大人还真是一位好官。
这般舍己为人的情怀,起来简单,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反正楚河自觉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虽然做不到,但是并不妨碍楚河对这位唐大人曾经的胸怀感到敬佩,不由道:“当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倘若天下皆是如唐大人一般的好官,这世道怕是要好上许多了。”
那无头鬼王却腹内发出一声冷笑道:“好?哈哈!世道浑浊,黑白难辨,人鬼不分。即便天下的官吏都是公正廉明,这世道便清净太平了么?人心向私,怕是如此,大好的河山破碎的才更快吧!”
楚河一咧嘴,这无头鬼王好大的戾气。
疯人余却好似不怕激怒鬼王似的,接口道:“那让我来猜猜。”
“我想那位方氏的堂兄,并未放过此事,而是追究了你的责任,最终砍了了你的头吧!更或者···砍你脑袋的刽子手,还是那位刑大!”
无头鬼王的腹内有雷鸣般的笑声传出,这声音凄厉、凶恶,四周的浓雾不断的翻滚着,变化出各种凶恶、丑陋的脸孔。
一声声的厉吼、哀嚎、悲鸣声,似乎透过那一张张的脸孔,准确的传递出来。
浓雾演绎的是无声的地狱。
“这些···都是酆都曾经的百姓,他们的灵魂被打散混合在了一起,这才形成了这等规模的浓雾。被怨气侵染,已经都化作受鬼王趋势的厉鬼邪瘴···。”楚河看着那浓雾,想着自己方才从其中穿行而过,不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怎么也是朝廷官员,方氏的堂兄即便是有太傅为靠山,又怎能杀我便杀我?”
“他只是先问我之罪收缴了我的官印,将我羁押在府邸之中,不得外出,然后以钱财买通了几乎城的百姓,让百姓签字画押,共上万民书,请命杀我。此书一上九重天,至此折断青云路。午时三刻菜市口,金刀落下碧血空。”
“杀我的不是刑大,不是方氏堂兄,而是整个酆都的百姓。我唐某一生为官,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虽然不懂得迎合上官,溜须拍马,迎来送往,多少功劳政绩都被视而不见,但是心中却毫无怨言,自以为能治理一方,守护一方百姓,令其安居乐业,便已然是一生幸事。”
“但是只是五两银子,区区不过五两···便让我辛苦守护、庇佑的一方百姓,都背叛了我,签下了万民请杀之书,共书我三十罪状,天子震怒,无需三司会审,便开刀问斩,以平民愤···。”
“哈哈哈!这样的愚民、刁民,背信弃义之民,何不该杀?为何不该死?”
楚河和疯人余都有些沉默。
这满城弥漫的怨气、恨意,终于有了完整的解释。
这弥漫在天空,遮蔽了日月星光的怨恨,如此之强烈,又岂是一家一氏的家门仇怨所能聚集?
鬼王恨着所有人,而所有死去的冤魂又恨着鬼王。
如此循环,一座城,便生生的化作了地狱。
“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弄出这么一个鬼王猎杀的游戏?”楚河开口问道。
不错!
眼前这个鬼王的实力,十分强大,在这座鬼城之中,他甚至能够扭曲现实,制定规则。某种程度上,甚至拥有了一部分鬼仙的能力。
所有的一切,自然都只是他所特意设定的一场游戏罢了。
无头鬼王闻言,淡淡的用腹内鸣音回答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亲人、朋友、陌生人,为了一线生机,相互算计、抛弃、陷害,在‘鬼王’的压迫下,挣扎、反抗、哀鸣、告饶,将人性的丑恶与阴暗,都暴露出来。”
“我倘若不给他们以求活之路,反正唯有一死,反而激发了血勇之气。这是一场盛大的考验,但是没有人能在这场考验中获得升华,每个人···每个人都会堕入地狱。”
“死去的人,他们的冤魂会成为我的一部分,永远也无法离开。而活着离开的人,他们心中的罪孽,却又不断的纠缠···撕咬着他们,让他们无法忘怀。终归有一日,他们还会再回来,不断的寻找一个他们永远也得不到的答案。”
“但是现在,你的一切阴谋,都被你自己出来了。”疯人余却忽然开口道,打断了鬼王的‘演讲’。
“妈的!这个疯子!”楚河一惊,已经来不及感叹精神病人的思路与众不同了,手里的四颗雷火珠,毫不客气的朝着无头鬼王丢了出去。
轰轰轰!
四团剧烈的雷火连成一片,将浓浓的武器都撕裂开来一道口子。
楚河烧了甲马符,跑的飞快。
疯人余机灵的一把抱住楚河的后腰,跟着一起风驰电掣。
跑出了迷雾区域,却并不安。
此时整个鬼城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土地庙还有原尚未开启的龙王、城隍两座庙,都绽放出光芒。
所有参与这个副的人,都愣住了,搞不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别告诉我,你没想过法子逃出去!”楚河一把将抱着自己后腰的疯人余拉过来,然后道。
“逃出去?我们怎么逃出去?所有能够出去的办法,都源于鬼王的刻意默许,他若是不允许我们走,我们走得掉么?”疯人余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然后梳着头发,慢吞吞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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