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杨钊大义凛然的表演,裴是一个字也不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但显然杨钊的表演,忽悠杨玉娘这样的小鬼是绰绰有余的,看着自己的族哥,眼中满是感激,想着日后真要有机会,非好好报答这位兄长不可。 杨玉娘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裴,含泪泣道“裴哥哥,你说过的,有事情可以找你。帮帮玉娘的,救救爹爹!” 她小手儿轻轻的晃动,微微抬着脑袋这一路上杨钊没有少给她灌输当今世上唯有裴能够救他爹的念头。 此刻在这小家伙的心底,裴就是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展颜一笑道“好,此事就包在我身上。” 说着他看了杨钊一眼道“此事缘由我以知晓,我信杨司户是无心的。但事情已经发生,杨司户终究是有错。身为地方司户,负责户籍管理,未能慎重行事。错听他人,为杀人犯掩盖身份,这罪是逃不了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应该受罚。这样吧,我写一封信给负责此事的官吏,让他依法判决。我记得依照《唐律》来罚,杨司户应该判充军,让他充军河西。到了河西,就是我的地盘,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的职位自赎己过。不虚一两年,就能洗去此事。” 裴原先在御史台干过,对于唐王朝的律法也是了如指掌。 其实以裴的身份地位,只要一句话,帮助杨玄琰脱罪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裴并不打算这么干。 对于自己手上的权力,裴始终怀着一定的敬畏,恪守着本心,不让自己为所欲为。 为了无辜的人,裴可以动用权力保他,但是杨玄琰真的无辜嘛? 裴一点也不觉得,哪怕他真的给蒙在鼓里,一切不知。 他以职权为三个杀人犯重置了身份,是不争的事实。 身在其位,未能尽忠职守,杨玄琰理应受罚。 故而裴并不打算直接让杨玄琰脱罪,而是给他一条改过路。 杨钊本以为裴并不打算帮忙,心下失望,但听到后来,弯弯绕绕,裴还是出手了,心下高兴。 杨玉娘毕竟年幼,反应不过来,见父亲还要受罚,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滚落下来。 杨钊忙道“玉娘别哭,国公已经出手帮忙了。要不了多久,玉娘就能在河西见到你爹爹了。” “真的?”杨玉娘哭声立止,惊喜的瞪着眼睛,那双本来就如珍珠一般的眼珠更加的透亮。 “当然!” 裴笑着说道。 “太好了!”杨玉娘破涕而笑,终于松开了抓着裴衣襟的双手欢呼着,突然双手环着裴的颈脖,蜘蛛一样向上爬了爬,给了裴一个亲亲。 裴怔了怔,随即一笑。 小孩就是小孩,就喜欢往这一套。 裴让杨玉娘下来,问向杨钊负责此案的官员叫什么名字。 杨钊连忙道“蜀中县尉李仲。” 裴当即下笔,给蜀中县尉李仲写了一封信让杨钊带去,同时还“多嘴”的加了一句道“速去速来,我观杨兄弟乃名门之后,气度不凡,想必怀有大才。某正是用人之际,求才若渴。杨兄弟若不嫌弃,到时我给你一官半职,你来河西效力如何?” 杨钊几乎要让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迫不及待的作揖道“国公,不,裴帅,裴帅此言过于谦虚。世人谁不知裴帅乃当世一等一的大豪杰大英雄,能在河西为裴帅效力。杨钊万死不辞……” 他激动的慎重的将信收入怀中。 裴目送满心激动的杨钊离去,眼中透着一丝寒意。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拉着杨玉娘的小手说道“玉娘,哥哥,不,你应该叫我叔叔,叔叔,带你去见叔叔的孩子,在你爹娘没来的这时间里,你就跟叔叔的孩子一起玩,一起学习好不好。” 杨玉娘歪着头道“好的,听裴哥哥的。” “叫叔叔!” “叔叔太难叫了,也没有裴哥哥好听。” “叔叔,才是正确的叫法!” “明白,裴哥哥……” 蜀中李府。 杨钊摸着怀里的信,只觉得那轻飘飘的一封信件却如火烧一样,厚重。 他杨钊在蜀中也受到不少白眼,在之前李府门卫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可他一报出裴的名号。 那门卫态度立刻就变了。 这就是权势的滋味。 杨钊心头火热,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 一个六旬老者手牵着一幼童走了出来。 六旬老者虽须发花白,但精神抖擞,脸上不见老态,正是蜀中县尉李仲。 李仲早年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祖上是北周八柱国之一的李弼,名门之后。 唐朝世族虽经多方打压,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得家族庇佑,李仲年纪轻轻已经在地方干出一方成就。 但就是因为本性太过刚直,昔年韦后、宗楚客、安乐公主为祸天下,买官卖官,胡作非为。 李仲看不过眼,直接上书痛斥韦后外戚干政。 结果皇帝李显就是一个惧内的庸主,李仲下场显而易见。 若非李仲族中有些实力,李仲便是死了,也不足为怪。 李仲给贬到了蜀中,成为了芝麻绿豆的小吏,而今也成为地方的第三把手。 带着几分轻蔑的看着杨钊,李仲哼声道“你是说你奉裴国公命来的?” 杨钊高挺着身段,颇为自得的道“是的,在下奉裴帅之命,将此书信交给县尉。” “将书信放下,送客!”李仲直接就给了杨钊怎么一句话。 “你……”杨钊脸上阵青阵白,李仲那不愿意与他多说一个字一句话的厌恶表情,一点儿也没有隐藏,他忍着气将信放在一旁,恼羞成怒的甩袖而走。 离开大门之后,隐约还听到身后的臭骂“狗仗人势的东西,真以为站着高人的身旁,自己就成为人呢!” 李仲骂了一阵,又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这世道浑浊,果然谁都一样。泌儿,将信给祖父拿来。” 一旁的幼童看年纪不过四岁,却显得非常老成,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是!” 迈着轻快的脚步取来了信,双手高举的呈给了李仲。 李仲取出信,初一看字迹,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字!国公这一手书法确实与传言一般,功底深厚。有王羲之之风,又不同于他,更加刚劲,锐气逼人讷!” 见信中内容,不免一怔,久久无言。 “祖父?”叫泌儿的幼童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李仲突然大笑起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泌儿,祖父这一回当了小人了。” 泌儿更加迷茫。 李仲出身名门,自身资源不少,之所以一大把年纪还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就是因为过于古板不合群,书生的牛脾气极重。 就如之前的杨钊,杨钊不学无术,偷鸡摸狗,李仲觉得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耻辱。 要不是杨钊带着裴的书信,就他跪死在府前,李仲也不屑为之开一下门。 李仲虽不知杨钊这个小人,怎么找上裴出面的,却也知杨钊是为杨玄琰而来。 李仲与杨玄琰相交多年,也知他是给蒙蔽的,但过错已成。 为友蒙蔽是原因,却不能成为杨玄琰脱罪的借口理由。 怎么判,李仲心底早已有底,别说是裴,就算是李隆基求情,亦不管用。 除非将他撤了,换一个人负责此事。 李仲也以为裴是向他施压的,却不想信中一字一句,半点不偏袒杨玄琰,出乎他的意料。 李仲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自己的孙子,蹲下来笑着道“孙儿你看看,这信你可看得懂,有什么不懂的字,祖父教你。” 泌儿小手拉着信纸,爽然的念道“至蜀中县尉李仲公上闻……” 一封信,两百余字,其中不乏生僻字,但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却流利的从头到尾都念了下来,一字不差。 李仲夸奖的摸了摸幼童的小脑袋,笑道“知道这信是什么意思嘛?” “知道!”泌儿用力的点着头道“是一个叫裴的希望祖父将杨伯伯判罚到河西去。祖父,这个裴是什么人,祖父如何判罚,需要他教嘛?” 李仲道“他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比你祖父厉害多的。泌儿,要记住他,以后你若入朝为官,必以此人为榜样。你祖父脾气太臭,不要学,要学就学这个裴,持身以正,秉心以公,处事以圆。” 泌儿再次点头道“孙儿记下了。”顿了顿,他说道“祖父,这信可不可以给孙儿?孙儿想照着练字,这个裴,字写得真好,比祖父的,还要好一些。” 李仲再次大笑起来道“孙儿好眼力,他是一代文宗,写的字,自是比你祖父好,信就给你收着吧。” 叫泌儿的小孩,宝贝似的将信藏拿在手上。 那张只有四岁的脸,却配上了一对老成的眼睛,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落款的裴。 “混蛋!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 杨钊一边走一边谩骂着,将李仲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一个遍,心底暗恨道“有朝一日,小爷发达了。第一件事就是要你这老不死的混帐好看,居然看不起小爷。” 远远的杨钊见鲜于仲通的那两个护卫向他这边走来。 杨钊心底一慌,左右一看,意图逃跑。 这刚迈起脚,耳中却听一高呼“杨爷莫走!” 杨钊瞬间大悟,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了,何必怕两条狗呢! 特地整了整衣服,大步上前,带着几分倨傲的道“可是叫某?” 两个护卫在肚子里暗骂了一声,强堆起笑脸道“除了您,这大街上哪里还有别的爷?鲜于老爷已经在剑南第一家摆上酒席,就等着杨爷大驾! “好!前面带路!” 杨钊呼喝一声,大摇大摆的向剑南第一家走了过去。 这还未到剑南第一家,蜀中大豪鲜于仲通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往这方眺望着。 见到杨钊,这位蜀中一等一的人物高呼着走了上前大叫“杨兄弟!” 杨钊也如见老朋友一样,大笑着道“鲜于兄!” 这才多久,自己居然能够与这蜀中家财万贯,数一数二的豪绅,称兄道弟了。 杨钊就如梦中一样。 在鲜于仲通热情的款待下,杨钊也尝到了奢靡的职位,那种感觉,让他这个原本的人下人醉仙欲死。 杨钊并未在鲜于仲通的款待下多待。 杨钊知道自己能够享受这一切原因何在,他真正的存在的地位在鲜于仲通这样人的眼中甚至不如一条狗。 可就是因为跟裴扯上了丁点的关系,鲜于仲通便舔着脸跟他交往。 裴,才是真正的大腿。 无论如何,都要把握这个机会。 美好的前景再向自己招手,绝对不能为了一点点的享受,而放弃大好的前程。 鲜于仲通大方的赠送给了杨钊大笔的钱物,还送给了他一匹代步的骏马,并且派人护送他去姑臧。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李白这一首《蜀道难》,还没有现世。 而唐玄宗李隆基的杨贵妃,十有也是黄了,不存在蜀中荔枝道。 故而现今的蜀道还是极为难行的。 即便一路而来,杨钊过的是大爷的享受,在这蜀道中还得自己独自行走。 行至途中,杨钊突然有些尿急,想要就地解决,突然记起自己的那玩意有点小,拿出来岂不让人笑话,自己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想了想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后边出恭。” 他说着左摇右摆的离开了队伍,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脱下了裤子,对着万丈悬崖尿了下去。 突然斜刺里一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 然后身子向前飞了出去! “啊……” 凄惨的叫声在悬崖四面回荡。 天很蓝,树很青! 梦想近在眼前,可是…… 死神也在向他招手! 杨国忠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未来的锦绣生活,到死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他! 中国历史上的十大奸相,就这样给摔成了烂泥,死的不明不白。 那些一路而来护卫将他的死因归为……脚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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