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这段时间之中,自己的爹能想出办法来,救他,不让他去死。
可是每一天这么问了,带来的都是让郑家大公子绝望的消息,他没救了。
可是到了晚上,一个人在牢房里的时候,看着牢房那小小的窗户外面的一点儿点儿月光,郑家大公子心里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会为自己留这么一点儿希望。
所以他就每天,留希望,第二天绝望,哭泣,到了晚上,再给自己留点儿希望。
就这么一天天的折磨自己,人一天比一天瘦削。
父子两人,一个变得更加老,一个变得疯疯癫癫,牢房里的狱卒见证了他们的改变,虽然心中有感慨,但是他们也仅仅是旁人,仅仅是个当差的下人而已,当初人家高高在上的时候,自己是这样,如今人家落魄了,自己还是这样。
牢房里的狱卒冷漠,没有什么同情心,也是因为见的多了,已经看开了,也就漠然了。
不管牢房里面郑家父子是如何相拥在一起花式哭泣的,牢房里的狱卒是一点儿同情心都起不来。
谁都没有忘记,平日里这些王公子弟,高官显贵是多鼻孔朝天拿着下人不当人看的。
现在,他们把自己作践的不像个人了,又凭什么让旁人来同情他们。
谁同情他们这些普通的小老百姓哦。
“儿啊,以后爹也不能天天来看你了,这两天爹在家里想了不少事儿,郑家,可不能毁在爹的手上,不管有多困难,爹不能倒下,郑家也不能倒下。”郑家家主说道“你在这牢房之中,最后的日子就好吃好喝,好好过,爹会派人打点一切的。”
“爹,连你也不要我了吗?”郑家大公子痛哭流涕的问道“连你也要抛弃儿子了吗?”
“儿啊,爹现在还是郑家的家主,爹要以大局为重,整个郑家,不能没有个出来主事的人。”郑家家主说道“你好好珍重,爹先走了。”
郑家家主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转身便离开了牢房,牢房之中的郑家大公子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
这下,连唯一的一点儿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郑家大公子在牢房之中仰天狂笑“没人要我了,我死定了,哈哈哈哈哈,我死了啊!我死了!全都死了!都要死!”
牢房外头屋子里,牢头在郑家家主走了之后来到牢房里面儿,听到郑家大公子的叫喊声,询问道。
“里头那位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郑家的大人走了之后,就成了这样了,跟疯了似的。”
“过去看看。”牢头说道。
这犯人可是狄大人亲自交代下来要看管好的,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几个人挎着腰刀来到牢房里头,见到郑家大公子拿着脑袋哐哐的往墙上装,脑门儿都青紫了,眼泪不住的往外流,但是嘴上还挂着微笑,口中喃喃自语,一边儿说还一边儿笑。
“头儿,这是真疯了吧?”
“是啊,再没多少时间,就要行刑了”
“你们在牢房里好好守着,我去禀报大人,问问他怎么说吧。”牢头说道。
犯人在牢房里疯了,虽然是个死囚犯,但是与寻常囚犯有些不一样,牢房里的人也不敢隐瞒和擅作主张,所以就只能上报上去,让说话有用,管事儿的人来决定这件事儿。
而大理寺之中,做主的,是大理寺卿,狄仁杰。
“你是说,郑家大公子在牢房里疯了?你亲眼看到的?”狄仁杰看着面前的牢头问道。
“是,小的亲眼看到了,拿着脑袋都撞墙了,又是哭又是笑的。”牢头说道“小的进去看的时候,郑家的大人才刚刚走,他一走,小的就进去了,就发现郑家大公子有些不对劲了,在牢房之中大声叫嚷,大人平日嘱小的要好好看住郑家大公子,小的不敢怠慢,听到动静之后,就赶紧进去看看,结果就发现郑家大公子成了那样。”
狄仁杰放下手上的书卷。
郑家家主一走,郑家大公子就疯了,虽然已经是被判了死刑的死囚了,但是事情这么巧妙的话,也不由得狄仁杰心里不疑惑。
“来人呐。”狄仁杰朝着外面喊道。
“大人请吩咐。”外面的人走了进来。
“把大理寺的医师叫去牢房之中。”狄仁杰说道“去吧。”
“是。”
“你带本官去牢房,本官亲自去看看。”狄仁杰说道。
郑家大公子作为犯人,有些不一般,所以大理寺要看严实了,在行刑之前,郑家大公子的死活,都是大理寺的责任,即便是死囚,那也是要上刑场的死囚,死在牢房里的话,不像话。
狄仁杰放心不下,所以要亲自到牢房里走一趟。
“死!统统都要死!给我杀了他!”
走进牢房之后,大老远的狄仁杰就听到了郑家大公子状若疯狂的喊声。
走进里面,来到了郑家大公子的牢房门口。
“大公子。”狄仁杰看着郑家大公子开口道。
郑家大公子见到狄仁杰,趴在了牢房的栏杆上“你?”
目光迷茫的郑家大公子看着狄仁杰,看到了他身上的朝服。
“衣服衣服”忽然之间,眼神一亮“爹?你是我爹?爹,你带孩儿走好不好,你救救孩儿,孩儿不想住在这里了,这里太脏了,爹”
“大人,这”牢头见郑家大公子如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当真认不出本官来?”狄仁杰再次问道。
“你?你不是我爹吗?”郑家大公子说道“我爹就是穿的跟你差不多一样的衣服,我爹也是大官儿。”
说着,郑家大公子还仔细的看了看狄仁杰。
“不,你跟我爹不一样,你不是我爹,我爹才没那么年轻呢,我爹最疼我了,怎么可能让我住在这样的地方。”
“大人,医师来了。”外面的牢房守卫进来并报道。
“小的见过狄大人。”医师走上前,拱手道。
“无需多礼,你进去给他看看,把把脉。”狄仁杰说道“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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