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的神色变了变,他微微倾身道:“草民都不喜欢,做人堂堂正正,能屈能伸,方为君子。uukla”
朱栩笑而不语,这个时候讲究‘君子之道’,世人都秉行而之,难多错。
王琼玉神色平静,眉头却微微挑动,显然有所触动。
倒是曹变蛟有些意外,皇帝今天的话有些多,只怕也不是给他们听的。
晌午。
傅昌宗将赵晗,樊一蘅,周维京等人送出了西门,几人都没有做马车,漫步的走着。
傅昌宗背着手,笑着道:“诸位大人牧守一方,‘新政’伊始,还望诸位大人勠力同心,务必推动‘新政’落实……”
哪怕是赵晗,此刻都心忧,朝廷对‘新政’的热情超乎他的想象,给的压力也是一重又一重,令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樊一蘅,周维京,李邦华等人更是如此,‘新政’其实是有些‘不讲道理’的,真要强行推动,不知道会惹出多大风波。他们心里都有主意,不管朝廷如何施压,他们回到地方之后,都会选择性的实施,对一些‘不讲道理’的会采取缓慢运作,甚至是观望其他省份。
赵晗是在天启年间就跟着朱栩的,算是老臣,他跟在傅昌宗身后,沉着眉头道:“傅尚书之言,下官谨记,只是,魏忠贤……”
魏忠贤手握数百官吏的把柄,足以让天下官吏心惊,不安,哪怕是赵晗也不是一尘不染,更何况,落到魏忠贤手里雪花都是黑的!
傅昌宗转头看了眼赵晗以及其他人,笑着道:“诸位无需担心,之前的事情惹怒了皇上,以皇上的脾气自然要还以颜色,不会牵连到诸位,官保证。”
傅昌宗向来不会‘保证’这样的话,都是因为这些大人现在关系重大,务必要心安抚。
赵晗等人没有完放下心,至少松了口气,他们都能预感到,北直隶要出大事情了。
另一边,毕自严与来宗道在送别孙传庭,张问达,贺虎臣等人。
辽东在大明地位依然很重,是唯一一个设总理大臣的地方,毕自严亲自来送也是表示朝廷足够的重视。
毕自严等出了东门,在马车前面,慢慢的走着,同时笑着道“辽东比较特殊,地广人稀,人口复杂,还要开垦荒地,接纳灾民,当真是任重道远……”
辽东的战略位置,现在的地位,远不止‘任重道远’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作为辽东总理大臣,孙传庭除了忙着辽东的方方面面,还在尝试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吞并朝鲜,一切的政务,谋划都复杂无比。
孙传庭现在的位置比内阁辅臣低,但高于六部,面对着毕自严的叮嘱,他道:“毕大人放心,辽东不论是防备建奴,还是接纳难民都井井有条,关于‘新政’,在辽东没有多大阻力。”
毕自严头,辽东百废待兴,近乎是荒地,建奴那些人根没有反抗的能力,真正的‘士绅’,地主也不存在,所以就是一张白纸,想怎么画都可以。
张问达没有担心‘新政’的问题,还在担忧魏忠贤,这个人突握大权,整个北直隶都没有可以抗衡的,尤其是皇帝不在京城,任由魏忠贤胡来,只怕整个北直隶都为之战栗!
“毕阁老,当真没有办法束缚魏忠贤吗?”张问达道。
任由他老奸巨猾,通达世事,面对强权依旧无可奈何,他被魏忠贤折腾过一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他知道那种可怕的破坏力!
毕自严轻轻一笑,道;“张大人不用担心,对了,袁尚书近来身体不大好,有意致仕归乡,内阁拟调沈珣任礼部尚书,张大人到时候可以入京,任刑部尚书。”
孙传庭,张问达,贺虎臣等人一怔,没有料到毕自严这个时候居然封官许愿。
同时想的更多,张问达调任刑部尚书,这意味什么?
毕自严没有多,都是关于‘新政’,送出一里多才回头,他还有别人要送。
孙承宗,申用懋等人忙着送一些总督,这些人都是各地重要的柱石,谁都轻视不得。
外廷的朝臣们忙着送走各地的封疆大吏,宫里也没有闲着。
曹化淳与刘时敏在宫里忙个不停,尤其是各地奏的简略,既要‘简’又要‘实’,着实忙坏了一群人。
直到下午,两人才松一口气,有空坐下来闲聊。
“虽皇上已经暴露了,可该装的还得装,明天的阵势要从容平常,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最为妥当。”曹化淳喝着茶,向着刘时敏道。
刘时敏头,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可国人就是这样,形式永远大过事实。
这次陪同出宫人选是曹化淳,刘时敏留守,这在某种程度来,掌印大太监不在,司礼监已经空了。
虽然刘时敏做事向来稳妥,没有什么纰漏,可这次不同以往,曹化淳在朱栩身边长久,对政局的变化异常敏感,神色微肃的嘱咐道“皇上这次出宫没有一年半载是回不来,耗时长久,难免会有一些人心思浮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在宫里冷眼旁观,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稳!哪怕天塌下来来皇宫也不能乱,只要皇宫不乱,哪怕天下都乱了,皇上一回来,依旧能够鼎定山河,镇压八荒!”
刘时敏明白曹化淳的担忧,沉色道:“曹公公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宗室,勋贵,东林余孽,阉党,辽东归顺的叛将,建奴细作,对‘政改’大加不满的朝野官员,大士绅,即便是最干净的皇宫,现在也都要心行事,一分大意都不能有!
曹化淳头,道“嗯,今晚我就出宫,然后在渡口与皇上汇合,一起南下,这次该去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刘时敏明白,这事关皇帝的一系列布置,皇帝不头,哪怕绑也要绑离京城。
皇宫这边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准备,可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知道消息的人,尤其事关己身,政治敏感的人都明白,只要明天这个形式一过,京城就要变了。
从内阁到末流吏,从宫内到宫外,甚至从京城辐射到国,知晓内情的人都内心忐忑不安。
这是一场公开的,朝臣们默认的狂风暴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中隐隐有雷鸣声。
东厂的缇骑磨刀霍霍,在昏暗天色,雷鸣声中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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