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
“去把戴胡阿狼泥叫来。”
夜风呜咽的吹过来,高大的身形走出鼓胀起伏的帐篷,朝躬身的士卒低声吩咐一句,随后脚步迈开走在王帐前的空地上,周围篝火斑驳的照过巡逻值夜的部落勇士过去,锁奴呼出一口气,脸上的汗渍已干了。
抬头望了出去,清冷银辉的夜空里,繁星密布闪烁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在草原上仰望天空从前是他最喜欢的,后来忙于统合各部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站在夜空下了。
他叫锁奴,辽西鲜卑的单于,以前只是轲比能的一名小帅,再过不久将要接受辽东残余鲜卑族人,到时候分裂的局面将重新整合了。多年前,那名狼王打上了草原,几万鲜卑死在对方的屠刀下,他被抓住又放走,锁奴那时就知道那人的打算,可终究对轲比能的失望,以及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得委曲求全保全剩下的族人……这样的煎熬在他心里从未离开过。
今年开春,冀州战事点燃,他就知道这个绝佳的最好机会来了,迁出被监视的族人,摆脱那头狼的控制,鲜卑虽然走过了一条弯路,终归回到统一的局面,这样一路过来,或许有天希望当初骂自己卖族的人能明白。
锁奴望着夜空想着。
数丈外响起脚步踩在草叶上的声响,他转过头看着那边自昏黄火光里过来的身影,后者半身皮袄,露出结实的胸膛,披散打结的长下,黝黑的脸微微低了低,“单于,戴胡阿狼泥来见。”
“汉人那边可有消息过来?”
锁奴招了招手,让他跟上来与自己并肩而走,“狼王骁勇善战,去攻打冀州袁绍,听说那人二十万军队…二十万军队啊……简直不自量力。”
他这话自然是针对公孙止的,俩人脚步缓缓而行,走过一处篝火,火光映着野狼泥的脸庞,明明灭灭的光芒里,他点了点头:“单于说话谨慎一些,当心军中那些汉人督骑,被他们听到了,又要传到南面去。”
“哼……没有我锁奴,辽西鲜卑的帮衬,他公孙止能有今天?”披着大氅的身形猛的挥了一下手,面色冷然的微微侧脸看向身旁的野狼泥,沉下嗓音:“不过你放心,此处没有汉骑监视。”
野狼泥看了看周围,上前半步,同样压低了声音:“单于这是要…”
“我鲜卑是狼,但他把我们当狗使唤,不能再等了……”锁奴的声音平缓,听不出一丝感情的波动来,“这些年,你看到了,汉人大肆在各族中施展汉学,让我们说汉话,军中更有什么督骑教化士兵,他公孙止这是要从根上灭鲜卑,当我傻看不出?”
“我也觉得是…”野狼泥咬牙点了点头,“可恨还有许多族中兄弟对汉人感恩,以为冬天不需要挨饿,身上能穿戴精美的汉服饰就觉得自己也是汉人了…单于你说怎么做吧!”
锁奴盯了他一阵,伸手拍了拍野狼泥的肩膀,微微沉默了片刻:“倾汉的族人、士兵抛去一边,集合信得过的勇士,先将汉人安插在军中的督骑除掉,眼下公孙止还未有消息过来,不管他是败还是胜都是我鲜卑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野狼泥定将汉人赶出草原!”
夜空有阴云飘来遮住了星光,两一前一后又说了些许话,安排了一些事的细节,随后分别离开。野狼泥走过一段,脚步停下来回头望去已步入大帐的身影,神色隐隐透着古怪。
身后,有快马过来这边,是他派出去的人,那道人影跳下马背过来呈上了一封情报。
“外面来的消息…狼王打胜仗了。”
“嗯,不用通知单于了。”
那斥候犹豫了一下:“…这…单于说有消息第一时间通报上去。”
野狼泥望着他,随后伸手将对方脖子搂住,朝前走,一边说道:“通知单于做什么,他知道就会吓得缩回去……”
随手将那情报仍进旁边的篝火里,燃烧殆尽:“他不死,我如何立功,做新单于?”
第二天,锁奴准备的事情将要在这片草原上拉开序幕,与此同时,居庸关东面的昌平,成千上万的军队已入驻了城外营地,粮秣、酒肉开始大量给得胜归来的士兵分供应,而军队中上层的将领汇聚城池府衙,浩大的庆功宴也持续。
“仲达,听说这仗过后,你可就要迎娶主公妻妹了……”
“就是,如今袁绍已死,北地何人还能再挡主公麾下铁蹄?走的如此之近,将来封侯拜相都不是问题。”
“你们这些粗汉说话好像有点酸呐,想要入主公妻妹眼里,先要有一副好皮囊才行。”
“哈哈…你这厮说的话才酸!”
偌大的府衙正厅里三层、外三层摆满了席位,包扎绷带、浑身有伤的中上层将领三三两两的举杯饮酒,胡吃海塞的吃着煮好的肉块,一路快袭基本上都是吃干粮,如今闻到煮熟的粟米、白肉哪里顾得上谈笑。
也有一小部分将领属于下层将校,坐在角落里不受人注意,热闹中倒是肆无忌惮的说起回去的事,被话题扯到的青年,身材矫健挺拔,从宴会开始时,就端坐案几后,吃着盘中食物,对于同袍的讨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回应对方。
不时,他的目光会看去另一边,正厅侧面敞开的窗户,里面人影走动,有人跪伏在地,对面高大威严的身躯卸去了甲胄,面容粗犷下颔一圈粗黑胡渣饮过一口酒水,放到了桌面,公孙止看了一眼外面人影间的觥筹交错,伸手挥了挥,让对面的二叔公孙越和弟弟公孙续坐下来,一旁还有人迟疑了一下,拱手道谢后,才缓缓落座,正是降将张南。
“张将军识时务而降,也算有远见之明,如今袁绍已灭,剩下袁谭、袁熙、袁尚兄弟不过迟早败亡罢了,这北方就连想要割据辽东为王的公孙度也在我主公麾下求活,眼下既然已降,就好生效力,千万不要生出其他心思。”
李儒的声音带着敲打的意味,虽说长时间行军让他精神有些萎靡,然而说话间划过眼眶的眸子却是将对面的降将盯的毛孔悚然。张南再次起身,朝位上的那道身形连忙拱起手:“末将敢不效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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