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渐发亮，揭过了一夜的喧嚣，京城的清晨比起往日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迈入室内，陈盛接过婢女捧来的热毛巾捂上脸，同时吩咐取茶汤来。
门外鱼贯而入婢女们捧着茶汤，给跟进来的康岱等人递过去，几人在屋中坐下道声谢，也不再客套将茶汤一饮而尽，再接过婢女们捧来的毛巾擦脸，辛辣酸甜温热让一夜未睡的疲惫稍缓。
“没想到她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陈盛将热毛巾放下，道，“文风昳丽壮阔，比青霞先生更胜一筹。”
如果真是个学生，这真是值得赞叹欢悦的时候，只是现在在场的人没有半点高兴，只有焦虑。
康岱道：“这都怪我没跟她清楚。”清楚这次考试并不是真的为了考试，不用这么拼
润泽先生道：“又偏巧青霞先生出事，为了告慰先生她必然要拼尽力，也是我们不知道她书读的这么好，青霞先生是真的在教她读书啊。”
点了点头，是真的先生，怪不得情义匪浅。
“才学好倒也罢了，只能凑巧赶上了韩询，这个家伙为了谁都不得罪，竟然如此灸的查阅试卷。”石庆堂捻须皱眉道。
就算燕考试拼力答的精妙，试卷被他们抽出另行安置，韩询也不会看到点为榜首。
内里具体怎么回事呢，因为涉及人员太杂再加上此时各方混乱一时也问不清。
陈盛放下茶汤，道：“过去的事就不用了，已经这样了。”又笑了笑，“会元，榜首。”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是不可思议的意外，“她的才学能如此，的确是值得高兴的。”
在座的众人还是笑不出来。
“可是，相爷，接下来怎么办？”康岱苦笑道。
有老仆此时从外边进来，道：“老爷，外边的考生又闹起来了。”
还闹？石庆堂皱眉道：“试卷已经公布了，还有什么可闹的？”
老仆道：“康云锦等一干考生燕是提前得到考题，请了人打磨做成的。”
康岱拍桌子道：“这些考生真是荒唐｛从哪里提前得到的考题？这考题是开考前韩询和一众考官翻书选的。”
老仆道：“秦潭公。”
什么？屋子里的人微怔。
老仆接着道：“那些考生们燕在青霞先生过世后，不为先生守灵，天天和西凉人厮混，与西凉人和秦梅交好，目的是交好秦潭公，京城人都亲眼所见。”
康岱愕然：“这”看向其他人，“这也太牵强了吧？”
润泽先生没有愕然，道：“但这件事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燕了这样做的确是为了交好秦梅，她解释是为了不让秦梅捣乱破坏她的会试，但对于民众来让秦梅秦潭公助力会试更值得相信。
“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石庆堂愕然道。
“因为当时没想到她会成榜首。”润泽先生道，“而且她是先做了再和我们的，根就没来得及考虑那么多。”
如果那孩子一开始就打算在会试中拼尽力势夺榜首，聪敏如她，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个后果？陈盛默然，或许她就是要这个后果
“那现在这又如我们原所打算的那般了？”康岱道，他们就是要掀起舞弊，直指秦潭公。
只是掀起的源头不是安排好的人，而是燕。
“不行，那绝对不行，不能将殿下直接推到秦潭公身前。”石庆堂断然道，“躲还来不及呢。”
要是如此他们何必安排燕的成绩为五十八名，直接会元榜首便是。
“那现在怎么办？”康岱起身忍不租步，只觉得焦头烂额，这事情的变化真是一波三折令人心情起起伏伏。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沉默的陈盛开口道：“过去的事不要想了，一切都作废，现在要做的是只有一件。”看众人，“让她为状元。”
状元啊，那意思也就是会元榜首绝不是作弊，要她以榜首的身份参加殿试。
康岱等人对视一眼。
“舞弊的事一定要压下去。”陈盛道，“哪怕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秦潭公，哪怕王烈阳推波助澜，朝堂里外都有助力天时地利皆，我们都要阻止压下，因为人不和。”
真是不知道该什么好，就像明明已经走到了目的地，只要一步跨过就到了，但偏偏脚下是万丈深渊，无论如何也不能迈出去这种滋味真是，康岱等人起身应声是。
润泽先生道：“相爷还是见见殿下，将我们的安排给她一声吧。”
康岱点头道：“是啊，快跟她清楚，以前青霞先生就过，有什么事要给她，若不然”话出口自己微微一怔，若不然怎么样？
他想不起来了。
似乎会像得知她在街上把秦梅打了那一瞬间心惊肉跳，又或者像在听雨楼看到段山死那般恍然如梦不知所措。
陈盛道：“我会跟她，考的成绩这么好，作为老师的我必然要见一见，你们且去忙吧，要做的事更多了。”
石庆堂等人应声是走了出去，低语交谈犹自未停。
日光在室内映照，天光大亮，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歇息了，陈盛站在安静的室内依旧没有离开。
老仆从一旁走出来：“老爷，这是她故意的吧？”
陈盛笑了：“如果不是故意的，怎么做到如此，哪有随随便便写写文章就能得榜首。”轻叹又肃然，“读书可从来不是简单的事。”
世上也没有那么多意外的事。
老仆皱眉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不知道这很危险吗？我们的计划部被打乱了，这种大事怎么能儿戏？”
陈盛看着院子里，日光照耀着菜园，夏日里其内郁郁葱葱，春日的幼苗已经茁壮。
“到底是意难平吧。”他道，“这孩子有脾气。”罢看老仆，“跟大人一声吧，接下来只能这样安排了。”又一笑，“连中三元，状元，真的是喜事。”
这种事人生中只有一次啊。
老仆曳道：“但她的人生可没时间来为这个欢喜，相爷也快歇息一下吧。”嘀咕着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什么事呢出去了。
一夜之后，燕的试卷传遍了京城。
宋婴夜里也拿到了，但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坐下来，长长的卷轴摆在桌子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两三遍。
“秀怎么样？”一旁的婢女好奇的问道，又看着手里另一卷轴，神情不悦，“秀的才得了一百二十三名。”
宋婴笑了，点头道：“我不如也，的确当得榜首。”
那边脚步响，宋婴抬起头看到杨静昌从外边走进来。
“我要回去了，看看夫人可平稳。”他道。
宋婴放下手里的卷轴起身陪同，杨静昌察看了点头道：“夫人恢复的很好。”
宋婴道：“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抿嘴一笑。
的是让宋夫人离开别院的决定，杨静昌点点头道声是又告辞，这次的当值结束该回家去了。
宋婴唤，让芯将卷轴拿出来，道：“杨大夫与燕是同乡，已经知道她中了会元吧？”
杨静昌笑着应声是，道：“昨日的喧嚣在这宅门里也挡不住，已经听其他的大夫们了。”
宋婴道：“这是她的卷子，你拿去看吧，真是好才学，当之无愧。”
杨静昌神情惊喜没有推辞伸手接过，道：“我还真想看看，许久不见，这杏精进如此。”。
话到这里宋元回来了，杨静昌停下话，宋元先去看了宋夫人，问了昨日的状况，又问他们什么，看到杨静昌手里的拿着的卷轴。
“在燕榜首的事。”宋婴笑道。
宋元神情顿时恼怒，道：“这惹祸精真是烦死人了。”
杨静昌愕然，宋婴对他道：“杨老大夫先回去吧。”，杨静昌应声是拿着卷轴退出去，听得宋婴在内安抚宋元。
“爹不要这么啊，才学当得。”
“当什么当，当得舞弊，栽赃到公爷身上，真是烦死了。”
“舞弊要证据，爹不用担心，燕的才雁以自证。”
“好好的事闹成如今这样，多气人。”
“这不叫气人，这叫脾气，有才学的人，都是有脾气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
竟然牵涉到秦潭公身上了啊，怪不得宋元如此生气，杨静昌迈过院门，身后屋子里的话声便听不到了，他看着手里的卷轴，会元榜首啊，那接下来真要成状元了。
厉害啊。
ｑ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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