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是虬髯客了!”
张百仁慢慢的抽出了长剑,拿出了细软丝绸在长剑上缓缓擦拭着血渍,然后浇下酒水,洗净了宝剑之后,张百仁将宝剑放在火堆上慢慢的烧烤,只见酒液的清香弥散开来。
“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李靖心中一愣。
“唰”宝剑归鞘,不待李靖思虑过来,只见张百仁已经摘下了头罩,露出了那张李靖日思夜想,恨不能戳的稀巴烂的面孔。
“是你!”李靖的眼中满是讶然。
“你这手偷袭的剑术有点意思,连我一时不察都没有躲过去,不过我心中实在是好奇得很,你居然对你的结拜大哥下得了毒手偷袭!还好今日被你偷袭的是我,若换做虬髯客,只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张百仁不紧不慢的利用神血修补着心脏,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李世民:“不单单身体上的缺失,你的心也变得如此歹毒了。”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李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涛涛怨气冲霄而起:“只是我不甘啊!”
“有何不甘?”张百仁慢慢的吃着烤地瓜,似乎之前出手的不是自己一般。
“我临死之前不能拉你做垫背!若非你,我与红拂岂会落得今天这般地步?什么爱恨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李靖口中流出了血丝。
张百仁动作一顿,随即转身认真的看着李靖,过了一会才道:“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临死前你若有遗言,本座可以考虑代你完成,满足你的愿望。”
“杀了那对狗那女!杀了那对狗男女!”李靖面色癫狂的在泥土里翻滚着,最终气机逐渐断绝,整个人失去了生机。
至道强者,就算心脏被打破也不会死,可惜他中的是张百仁的诛仙剑气。
李靖的武道修为虽然不错,但其气血浓度不够,无法磨灭诛仙剑气的力量。
张百仁吃着地瓜,看着匍匐在泥土里的李靖,不知为何之前香甜的地瓜变得毫无滋味。
过了一会,才见张百仁慢慢站起身,叹了一口气。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王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间一场醉。跨马挥剑斩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张百仁慢慢站起身,来到了李靖的尸体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尸身,许久无语。
那日大劫,自己若没有挺过去,怕如今也和此人的下场一样吧。
身死道消,成为一堆白骨。
大千世界武者无数,能被张百仁称呼一声不错的,屈指可数。
李靖,算得上一个。
“怪不得我,咱们既然是敌人,那就不能怪我下手狠辣”张百仁收起了手中金针,本来想着要将李靖炼制成僵尸,但后来想想李靖如此强者,若炼制成僵尸未免太过于亵渎,不够净重。
怎么说李靖也是自己的一位对手!
收起了金针,一捧太阳神火落下,点燃了李靖的尸体。
不知什么时候,张百仁忽然开始重视、尊敬自己的对手,就像是现在一样,张百仁忽然觉得李靖虽然死了,但却值得自己尊敬。
李靖的一生确实是不平凡,其军事才能就算张百仁也要为之赞叹。
随着最后的一块骨骼化作灰灰,张百仁清理了所有痕迹,一双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许久无语。
从今日之后,李靖的下落就是一团谜!
一个无人知晓,无人可以预测的谜团。
“走咯!去看热闹!”篝火熄灭,张百仁身形也在刹那间消失在丛林中,不见了踪迹。
依旧是当年离去的哪个码头,虬髯客背负双手,借助月色,瞧着一片银纱的大海,许久无语。
“对不起!”虬髯客看向长安城方向,许久无语,半响后方才低声喃呢一句,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小船:“有劳老丈等候了,咱们这便开船吧。”
虬髯客一脚落在了船舱中,可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股熟悉的粉脂味道如何瞒得过虬髯客的感官?
正要趁机遁走,跳入海水之中,却只觉得手腕一凉,一只细腻的手掌已经将其牢牢的拽住:“张仲坚,我抓到你了!这回你还要跑吗?”
“姑娘认错人了!”张仲坚手掌一抖,猛然挣脱了红拂的手臂,径直栽入了大海之中。
“我数三个数,你若是不出来,我便自尽在你身前!”
月色下,红拂袖箭滑落,搭在了自家的脖颈间。
“一”
“二”
“三”
红拂眼中满是决然。
“唉”
一声叹息回荡在海面,虬髯客自海水中钻出来,重新爬上了小船。他了解红拂的性子,刚烈的很,说一不二的主。
他远遁海外只是为了红拂好,又岂能坐视红拂自尽于眼前?
“你又何必逼我?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虬髯客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船头。
“你为何连与我见一面都不肯!我若不逼你,你能出来?”红拂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虬髯客:“你一走了之倒是好,却将我推入了火坑,李靖被人阉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好狠的心肠。你的兄弟情谊重要,难道我的感情就不值一提,任你践踏?”
“三妹,你已经与二弟拜堂成亲了!”虬髯客话语沉重道。
“还不是你的逃避?你居然嫌弃我拜过堂、成过亲!”红拂闻言顿时眼圈红肿,露出了悲痛之色:“好!好!好!你想要兄弟之宜,那我便成全了你的兄弟之宜,也免得你日后难做!”
说完话,袖箭居然直接刺入了脖颈中,滚烫的鲜血打湿了衣衫。
“你在做什么?”虬髯客如遭雷击,双目中满是不敢置信:“你还没有修入至道,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虬髯客急了,仿佛是暴怒的狮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一边说着,虬髯客努力的挤压着红拂的伤口,不让血液流出来。
“没用的,我已经刺穿了经脉,这回死定了!临死前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红拂衣衫染血,比身上的红衣更显得妖艳。
“我我”虬髯客嘴唇喏喏,却是开不了口。
“呵呵,你不必说,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红拂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虬髯客:“看来我死了也是白死,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从未喜欢过我。”
“我喜欢你,谁说我不喜欢你!只是你与二弟相识在前,我又岂能横刀夺爱?”虬髯客抱住了红拂,手中拿出金疮药不断在伤口处涂抹、挥洒。
“不要白费力气,我马上就要死了,能听到你说喜欢我,我就算是死也值了!值了!”红拂眼中两行泪珠缓缓滑落:“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此生不能与君共结连理咳咳”
大口大口的淤血喷出,红拂女一双眼睛目光黯淡的看着虬髯客:“临死之前,大哥你能不能娶我一回,小妹死而无憾!”
“这”虬髯客面色顿时迟疑起来。
“果然,你还是不喜欢我,所有话都只是安慰我,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你安慰!就叫我葬身于大海,倒也清净!”红拂猛然推开虬髯客,便要向着海中扑去。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吗?我这便娶你!我这便娶你!”虬髯客一把拉住了红拂的手臂,将其揽入怀中:“咱们这就拜天地!咱们这就拜天地!”
瞧着气息奄奄的红拂,虬髯客眼中泪水滑落。
远处
张百仁背负双手,将小船上的一切尽数收之于眼底,他虽然相助红拂算定了虬髯客的落脚之处,但这出戏可不是他导演的。
“督脉、人脉被一剑刺穿,我若是不出手,红拂死定了!”张百仁在风中叹了一口气,瞧着船舱内升起的红烛,眼中露出了一抹回忆。
对于红拂,张百仁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情,欣赏?喜欢?说不清,道不明!
红拂性格刚烈,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自己,这一点张百仁比谁都清楚。若是没有僵尸血毒的那一夜,自己或许有几分希望,但是自从那一夜之后。
“只希望她幸福便好!”张百仁默不作声,瞧着跪拜在一处的红拂与虬髯客,张百仁心中思绪翻滚。
心,乱了!
“我要修天人道,便要斩去这些孽缘羁绊!”张百仁看到了烛光里虬髯客浸满了泪水的眼睛,看到了红拂黯淡眸子里的笑容。
“大哥,我终究还是嫁给你了!”叩拜完毕,红拂口中不断咳血,染红了虬髯客心口的衣衫。
“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虬髯客热泪滚滚,滑落在红拂女的脸上。
“大哥,你流泪了!”红拂在此时居然笑了,扫过那油灯,忽然凄美一笑:“人家结婚是高烛红妆,你我却是油灯,除了这盏油灯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宾客、没有亲朋好友、没有红妆只有这简陋的船舱”
说着说着,红拂的气机逐渐的衰落了下去:“不过,红拂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语落下,气机掐然而止,就此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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