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滴从1米高的空中坠下,落在铺满尘土的控制台,摔成一洼污浊,库房中央的电梯门开启,sv与几名ghst鱼贯而出,他们的肩膀上扛着刚才死于唐方之手的特种兵,就连贺拉斯焦黑的干尸也被抗上来,布置在巨蛋尸骸不远的地方。
“指挥官,楼下战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清理完毕。”
艾玛的声音将他惊醒,唐方的意识由沉寂状态苏醒,眼中光芒徐徐收敛,并未回应艾玛的汇报,反而有苦涩在嘴角浮现。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艾玛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却又不得不出声打断,因为军队与库区方面的工作人员已经距离s区不远。
“指挥官,军方特勤队的车辆业已开进s区,请早作准备。”
唐方闻言惊觉,赶忙将思绪转回当下,道:“我知道了。”
话罢,将芙蕾雅转移到库房角落一处尙算干净的区域,并通知唐林等人上来与他回合。
此时库房内形势趋稳,原明亮整洁的环境变为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碎石瓦砾与损坏严重的机械部件,唯一的光亮便是屋顶破洞射下的光束,以及角落里忽明忽暗散发着幽光的应急灯。
唐林、老科里、白岳三人由电梯间走出,看到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库房环境顿时神色大变,急忙寻找唐方的所在地。
一声布帛撕裂的嗤响由角落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唐方倒卧在瓦砾堆,迎着房顶洒下的斑驳光影,将衬衣的半截袖子铺叠整齐,在右臂一道半寸长的伤口位置环绕数圈。用牙咬住线头,左手扭绞布片,熟练地系出一个活结。
老科里当先一步赶过去。忧心忡忡问道:“你受伤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方指指库房角落,道:“不用担心。我没事,至于此间发生何事,现在不是叙话时机,‘阿尔凯西’政府方面的人马上就要抵达此处,待会儿若有人问起发生何事,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老科里一脸不解。因为他注意到角落里横七竖八倒着的特种兵尸体,注意到被拆成一堆零件的武装机器人,注意到贺拉斯烧成焦炭一样的尸体,还注意到报废的空调机组旁边瘫在地上的肉山,更注意到肉山不远处扭曲的不成人样的尸体。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现场的一切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就像眼前这个在一丝不苟叮嘱白岳不要多嘴的年轻人一样,看叫人看不透,想令人心惊胆寒。他不认为唐舰长明明知道贺拉斯等人没安好心,却仍旧选择将计就计,来到“阿尔凯西”单纯是为打他们的脸。这不符合唐舰长的性格。
这家伙……到底在谋划什么?
唐方自然不会跟他明,要想获得答案,只有两个办法。
一,等,等到该发生的都发生,他自然会捋清整件事的脉络,知道这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二,想,努力想。绞尽脑汁想,不怕天马行空。不怕夸张放大,因为唐舰长远非常人。既然连苏鲁帝国、蒙亚帝国这样的主权国家都敢算计,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做?
老科里更倾向于第二个办法,因为只要能想通,能跟上唐舰长的思维方式,他以后就不至于做出什么错事,此乃为官之道,亦是为商之道,同样是为生之道。
现实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最起码现在没有,因为一记手刀已经劈在他的后颈,老商人眼一翻,身一软,就那么歪倒在唐林怀里。
按照唐方的指示,将老科里半边身子掩埋在库房角落一堆碎石下,唐林由走到白岳身边,迎着他怒目而视的目光,毫无半点怜悯之意,同样一掌劈晕,又咬牙切齿将几块玻璃碎片插进他的臀部,丢到机组铁架上任其一左一右轻轻摇晃。
“你跟他有仇吗?”
唐方给他的命令仅仅是打晕白岳,并未让他假公济私给那重度脑残患者屁股上整几刀。
唐林笑笑,走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道:“他的嘴巴太贱。”
“……”
唐方望着白岳裤腿一点一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血珠,嘴角轻轻扯动两下,以后谁再敢唐林木讷他跟谁急,这子也是一个蔫坏的家伙啊……
…………
“呼呼呼……”
房顶隐约传来螺旋桨快速旋转的声音,急速晃动的光影中,一道道缆绳垂下,然后绷直绷紧。
伴着一阵摩擦声,数名副武装,脸上带着防毒面罩的士兵顺着缆绳快速滑下,嘭的一声落在地面,溅起无数灰尘。
最先落地的特勤队士兵快速散开,依托库房报废的机组设备构筑出火力封锁线,为后面到来的战友开辟出一个平安的降落平台。
螺旋桨叶与不停扭动的缆绳在地面投下动荡的阴影,库房静的可怕,仿佛中古时代遗留的破旧修道院迎来世间第一批客人。
一名特勤队士兵出现在唐方面前,试探一下鼻息,惊喜道:“他还活着!”
“这里也有人。”另一名士兵指着悬挂在5米多高的机组设备上,仿佛秋千一样来回轻晃,并不时为铺满灰尘的地面涂上点滴色彩的白岳道。
“这里也有……”
“h,上帝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空调机组附近传出一声颤抖的惊呼,应该是有人发现了巨蛋的尸体。
一名佩戴上尉军衔,看似特勤队指挥官的人沉声道:“勘探现场的任务交给后面的人,先把他们救出去再。”
命令下达不久,唐方感觉有人把他扶起,背在背上左绕右绕,由业已从内部打开的库门走出,重新回归青天白日。
…………
在医疗车上被“救”醒后。医生给他检查一遍身体,没什么大碍,让趁机休息一会儿。平复一下情绪,好应对接下来的盘问。
唐方未将医生的话放在心上。要了一罐维生素功能饮料,坐在医疗车的后车舱门口看那些特勤队士兵在库房门口进进出出,往外运送那些死尸。
不多时,芙蕾雅的哭闹声从消防车后面传来,唐方皱皱眉,披着一条毯子从车上跳下,绕过火红色的消防车,走近另一辆医疗车。
“唐方呢。你们把唐方弄到哪里去了?”
听见姑娘跟丢了魂一样,在虚脱状态下还对自己念念不忘,他不由得会心一笑,整理下稳固右臂的绷带,迈步钻进医疗车,在医生错愕的目光下将那罐喝剩一半的维生素饮料塞到她怀里。
“叫什么叫,你的唐方没丢。”
丫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仿佛云开雨霁,彩虹映空,她两只手抱着那罐维生素饮料。不饮不吸,舌尖一下一下舔着拉环口,那里还残留着唐方的味道。乖巧的如同一只撅起毛茸茸的尾巴磕着坚果的松鼠。
医生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他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名画上的油污,于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告辞离去,不去做惹人讨厌的电灯泡。
“那个怪物呢?”
芙蕾雅因为耗尽体内电能陷入昏迷,此刻刚刚醒来,自然不知道吞噬体聚合物的下场。
唐方揉揉她的头:“放心吧,已经解决了。”
想起唐林、白岳还在库房-1层,芙蕾雅急切道:“那……那唐林他们呢?”
唐方道:“他们在另外几辆医疗车上。”
丫头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便在这时。远处驶来两辆军车,大喇喇地停在马路中央。上面依次跳下几名士兵,最前面一人大约5岁年纪,身上穿一件较为宽松的迷彩衣,走到警戒线入口,与特勤队的军官稍作交谈,径直走到唐方与芙蕾雅所在的医疗车前面,面无表情道:“我是受‘阿丹诺’军区杜马尔大校指派,来此调查事件经过的皮尔逊?伊夫林。”
唐方瞄了一眼他身后副武装的4名士兵,同样面无表情点点头,不过没有话。
“跟我回基地!”
第一句话还算客气,跟人讲话先报上自己的名号是最起码的礼仪,不过第二句话就有些失礼了,不……不只失礼,是很不客气。
面对刚刚脱离险境的伤者,不去询问身体情况,不考虑精神状态,直接以这样的命令口吻话,可想而知,他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
唐方动了,却不是听话的下车,而是接过芙蕾雅嘬的“嗞嗞”作响的空罐丢进车舱的垃圾箱,弹掉她袖口沾染的灰尘,然后看向远方。
“虹桥”依旧,不过周围的飞行器减少许多,应该是受到刚才发生的那件事影响,政府方面实施交通戒严,暂时封锁了“阿尔凯西”内陆与太空的货运航线。
皮尔逊很不高兴,因为唐方宁愿看远方的风景,也不愿看他那张有味道的脸,他一直认为那种味道叫刚毅,叫男人味,却从不知道还能用“冷漠”与“拒人千里”来形容。
“我,跟我们走一趟。”
他特意把声音提高一些,以便唐方能够听得更清楚。
如果第一次是通告,那第二次便是警告,因为他是咬着牙出的,威胁意味甚浓。
后面4名士兵手中的枪已经放平,只等少校发话,便会子弹上膛,然后把枪口顶在医疗车舱门边沿远眺大海的亚裔青年的脑门上,让他老老实实下来,趴在地上求饶,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他们早已驾轻就熟。
唐方依旧没有动,屁股与担架车贴的很紧,焊死一般,平静的像一座石雕。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前面的沉稳如岳,速度不快不慢,恰到好处,中间的有些杂乱,好像腿脚不怎么利索。最后那位脚步虚浮,有迟滞感,应该是位上了年岁的老人。
这三人自然便是循声赶来的唐林、白岳、老科里。
唐林的举止行动一切正常。
白岳踮着脚。走路一瘸一拐,因为他裤子的臀部被剪开一个豁口。里面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昏迷前还好好地,醒来后却趴在医疗车的担架上,被一名4几岁,穿着白大褂的大婶玩弄圆润丰满,又挺又翘的臀部。
唐林他是“鲜肉”,他不懂,只知道大婶手一抖。钳着消毒棉的镊子捅进肉里,又凉又疼……真的很疼!
于是,他成了一名瘸子,而那位大婶匆匆处理好伤口便一脸羞射的躲了出去。
当然,以白岳的智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想通这件事的,在弄懂“鲜肉”这个词的含义前,他将继续疑惑下去。
老科里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源于唐林的无礼,以及唐方的胆大妄为。
任谁被别人不声不响打昏,都不会觉得好受。更何况刚刚醒来,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舰长大人又惹上军方的人。
库房内发生的事情已然一团乱麻。他倒好,还嫌火不够旺,又在下面填了一捆干柴。
别看他们是星盟方面来此“旅游”的贵宾,但是7库房出了这么大一件事,“阿尔凯西”政府是有权要求他们协助调查的,更何况波伊尔这样的大矿产商也死在里面,还有星盟的贺拉斯、尼迪克特,菲尼克斯帝国必须做出解释,给“漫游者科技联合体”一个法。
如果他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最理想的调查结果就是“星盟的人窝里反,内斗致死。根没有什么神秘战舰,更没有巨大干尸。”只有这样。菲尼克斯帝国才能撇开干系,将责任推到星盟人自己身上,或者,还可以在波伊尔身上做做文章,捞点好处。
在这样的不利环境下,唐舰长居然还敢招惹“阿尔凯西”军方,他可真是胆大包天,行事不计后果啊。
对于匆匆赶来的唐林三人,皮尔逊并未放在心上,此时此刻,他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车舱边沿那个敢于无视他的男人身上,终于变得愤怒起来,大声咆哮道:“我再最后一遍,乖乖下车跟我回基地,不然,我会让你的左臂也变成这样……哪怕你是星盟的人。”
唐方凝视天边,好像这次出门没带耳朵一样,不为所动,只是喃喃自语道:“终于来了……这地方……实在有些乱,这些人……很聒噪。”
皮尔逊不知道前半句“终于来了”是什么意思,却对后半句中“聒噪”二字有着无比深刻的领悟,于是他冷哼一声,像个被人抢了果子的泼猴那样跳将起来,伸手去抓唐方衣领。
一定要将这气焰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子打翻在地,把他的头按在滚烫的混凝土路面,尝尝烤肉的味道,然后问问他今天带没带耳朵出门,听没听懂自己的话。
如果他回答“听懂了”,那先从头到尾一遍,再从尾到头背一遍,最后用歌声唱一遍,然后跪下来:“我错了”。
如果他回答“没听懂”,那就在他受伤的右臂上做做文章,疼痛是最能让人清醒的一种感觉,这能让他认清眼下的形势,变得老实一点。
军队里折磨人的手段向来不少,做为特殊事件调查处负责人,皮尔逊比所有人都清楚该怎么对待那些自以为是的硬骨头。
他一直在考虑把那子从车上拉下来之后的事情,并不认为自己会失手,因为他是一名军人,而对方只是一名游客,他五肢俱,对方却右臂带伤。
于是,他栽了,栽的很惨,毫无尊严与气度可言,就像一条狼狈的沙皮狗。
唐方拨开他的手,唐林非常默契的伸出右脚往后一带,皮尔逊跌了个马趴,然后唐方踩着他的头,将他的脸碾在滚烫的混凝土路面,非常平稳地走下来,然后又伸出手,像一名风度翩翩的绅士那样,将马车里裙带飘扬的公主接下来。
芙蕾雅的脚同样踩过他的头,他的背,落在旁边马路上。
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穿高跟鞋,这避免了流血事件发生。
皮尔逊是一名少校,他该行使杜马尔赐予的调查权,但遗憾的是,他没有维持好高高在上的样子,而是俯首甘为上马墩,用身体托起两人的脚步。
虽然中间过程与心理预期有很大出入,不过殊途同归,唐方总算是从车上下来了。
皮尔逊其实很想起来,他不想把脸贴在滚烫的混凝土路上,更不想从威风堂堂的少校军官变成上马墩,可惜他不能,因为腰上好像坐着一个人,一个很重的人,仿佛一座山。
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4名士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想不通少校阁下这种久经阵仗的人为什么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还跌的那么惨,先是狗吃屎,然后被人当成上马墩,踩着脑袋走下车。
这是耻辱,天大的耻辱!
尽管他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在使绊子,不过终归与车上那子脱不开干系,于是乎,他们对望一眼,准备举枪威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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