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舰长想搞个文艺一点的名字,来淡化魔鬼右臂的恐怖,但是思来想去,居然情不自禁有了这么一个词眼,他并不认为这源自内心的邪恶,于是把它归结到外在事物上,并用非常恶毒的话诅咒那个唱《东风破》、《菊花台》的家伙。∽↗∽↗,
少年搞不懂“菊花残”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理解整句话,认真的摇头道:“不是的,如果使用力,或许能有半个西瓜大。”
唐方觉得罗伊很可爱,憨厚是一个大优点,起码不会像白浩那样“秒懂”一些令人尴尬的字词,同时他又觉得这很l,因为少年将化身坦克杀手,当护卫带在身边会倍儿有面子。
外面传来一阵低沉而急促的脚步声,李子明带着一大票船员快速赶过来,想来是听到刚才医学实验室发出的一连串异响,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故,跑过来救急。
散乱的医疗器材、歪倒的样品柜、横七竖八的多功能实验台……整个房间一片混乱。
“这……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子明望着冷藏库厚重钢铁大门上腐蚀出的大洞一脸茫然,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故,不过在他的潜意识里,能够干出这样匪夷所思事情的人只有唐舰长。
罗伊回过头,愧疚道:“李医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我让他干的。”
唐方看向议论纷纷的船员,道:“没事了,都回去吧。”
唐舰长发话,船员们自然不会多什么,纷纷转身离去,回归各自工作岗位。
因为一路走来唐方做的那些事。搞出的那些东西,都无法以常理而论,诸位船员早就见怪不怪,想着做好职工作就好,天踏了不是还有舰长大人在前面顶着嘛。
李子明是个好奇鬼,走到罗伊、唐方二人跟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罗伊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一下手臂,苦着脸道:“它把拿东西吞了。”
“那东西?”
少年指指角落样品柜里空荡荡的陈列架。
李子明嘴角抽搐几下,像看怪物一样望着他,最后长叹一声,惋惜道:“我要有这么一条手臂该多好。”
唐方不解道:“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话。”
“外行了吧。”李子明用手肘戳戳唐舰长胸膛,丢去一个有些猥琐,又满含深意的目光:“这玩意儿不管对‘那啥’和‘嗯哼’来,可都是宝贝。”
“……”
“那啥”和“嗯哼”罗伊是听不懂的。玲珑也是听不懂的,瓦伦丁教授这种高级知识分子自然也是听不懂的。
能听懂的只有李子明自己,还有唐方。
他望着这轻浮到鬼畜,又低俗又媚俗,却成为一名高尚医生的汉族同胞,不知道自己该些什么,或者该吐槽什么。
身为一名医生,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呢?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玲珑扶着瓦伦丁由旁边稍微宽敞的地方走过来。又去检查罗伊的右臂,一脸担忧的样子。
“放心吧。罗伊没事的。”
根据虫后记录的dna数据,再加上艾玛的分析,得出一个结果,罗伊右臂的吞噬体基因已经彻底与宿主基因整合为一种新的基因变种,难分彼此,刚才吞噬畸形手臂的情况不过是该基因变种的“进化意识”所致。并非吞噬体基因单方面暴动。
艾玛通过对罗伊未吞噬畸形手臂前的魔臂基因与吞噬畸形手臂后的魔臂基因进行细致比对后,再结合以往一些情况,发现一个奇怪现象,罗伊魔臂来源于吞噬体,而吞噬体最大的特性就是吞噬。但是双方结合为变种基因后,却完丧失吞噬属性,只留下硬化与一定程度的变形能力。
不管是瓦伦丁的研究报告,还是艾玛的基因分析报告中,都曾指出罗伊右臂的变种基因发挥吞噬作用的片段仍然存在于基因链中,但诡异的是不论他接触另外的吞噬体聚合物,还是巨蛇那样的史诗生物样都没有出现吞噬情况,就好像被某种东西抑制住一样。
刚刚获得艾玛的反馈过程中,唐方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变种基因的吞噬特性并非被抑制,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吞噬对象?
变种基因源自人类基因与吞噬体基因的结合变异,从而中和了吞噬体的暴虐属性,不定也同时改变了它的吞噬机制。
比如变种基因无法吞噬巨蛇基因,无法吞噬太岁基因,也无法吞噬aqbd-1无性类水母体基因,却可以吞噬人类、伊普西龙人、未知生命体这三种基因混合而成的畸形手臂。
这是不是明罗伊的右臂只能吞噬以人类基因为主,其他生物基因未辅调制而成的混合基因?
对于他的猜测,艾玛做过一些数据分析后,给出了“很有可能”的答案。
当然,单靠分析演算是不够的,最能证明这个猜测是否正确的办法就是抓到另一名具备不同变异基因的兄弟会成员一试。
既然兄弟会有胆进行克隆人研究,那一定不会只量产一种畸形手臂,或许还有畸形腿脚,畸形头颅,畸形那啥也不定。
总之,不管是唐方的推测,还是艾玛的数据演算,以及来自虫后的见解,都认为罗伊的右臂不会对他人造成负面影响,反而有利无害。
听到他的安慰后,玲珑稍稍安心。
瓦伦丁也跟着放下心来,忽然想到冷藏库中放着他一路走来收集到的许多珍贵样,于是像一头发飙的犀牛,急了。
“唐子,你赔我的冷藏库。”
唐舰长扭头望向北墙,发现强腐蚀性酸液已经把厚重的冷库大门钻破,烧蚀孔喷泉一样往外冒着盐白色的冷气。
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从刚才开始感觉有些冷呢。”
犀牛是会顶人的。尤其是愤怒的犀牛,还是一头公牛。
玲珑很善良,很善解人意的扯扯他的衣袖,然后舰长大人注意到一双又红又圆的眼睛,他觉得以瓦老现在的精神头,再活个四五十年应该没问题。不定那时候自己的孙子都学会泡妞了。
李子明凑到他耳边道:“你要再这么呆下去,信不信老家伙自己贴上去堵墙眼。”
唐舰长尽量让天马行空的思维停下来,轻轻咳嗽一声,告诉几人闪开,召出一名sv下达修理指令。
瓦伦丁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用力深呼吸数次,拉着玲珑去给他倒新煮熟的咖啡压惊。
唐方一面招呼罗伊整理实验器材,一面顺口问李子明:“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璎珞那边出点事,那名莫里斯奴闹得太凶不心伤到自己。考虑到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好歹出身莫里斯奴,体质超出常人一截,玲珑过去的话会有危险,于是我就没有跟他们,自己过去一趟。”
“莫里斯奴……她又在闹事?”
唐方深深皱起眉头,李子明口中的女莫里斯奴便是他在“堕天使”救下的那人,因为当时在地下监牢中曾经辱骂过菲尼克斯皇帝而一直记恨于他。数日来一有机会便叫骂闹事,搞得豪森不胜其烦。又不好下重手教训她,于是央求唐方另寻别人看管。
这些莫里斯奴的命运很可悲,让人怜悯,他原打算将之移交星盟政府管教,又担心被有心人利用,对自己造成负面影响。思来想去也只能把她带上“晨星号”,交给璎珞看管,毕竟她们同为女人,不定能成为朋友。
不过,从李子明的话来看。效果不大。
按照艾玛的法,女莫里斯奴被菲尼克斯帝国的愚民、爱国教育洗脑太深,而且受年龄与身体缺陷影响,神经系统正在加速老化,导致思维方式与分辨能力产生一定程度的紊乱,类似一般女性的更年期综合征,暴躁易怒,容易抑郁焦虑。
当然,这个年纪的莫里斯奴出现精神状况很正常,因为他们的寿命所剩无几,要么发疯发狂,要么身体器官出现衰竭,或者其他可致死并发症。
用艾玛的话来,他救与不救,那个女人在年内都会死,这源于基因缺陷,人力无可挽回,除非能够给她更换一个身体,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这不亚于天方夜谭。
以唐方的想法,打算利用虫后的哺液,还有感染者、皇后的生物性资源,再结合星轨指挥中心内储存的人类、虫族相关研究资料,看是否可以研制出一种治疗莫里斯奴基因缺陷的特效药物来拯救这些可怜人种。
艾玛查阅大量资料后告诉他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以当下宇宙的科技水平,尚不足以对虫族的生物性资源进行整合与培育,就连星际争霸时代的人族,也只是处于初步利用阶段,只能模拟虫巢神经络,对虫群进行一定程度的干扰与抑制,无法利用哺液、寄生虫这类生物性资源。
能够将虫族生物性资源与人体完美融合的,只有虫族女皇凯瑞甘一人,所以,他要想利用虫族资源拯救境遇可悲的莫里斯奴有两个办法,一,解锁凯瑞甘;二,解锁阿巴瑟,并变更他的研究方向;这样,或许会得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过……就算莫里斯奴的身体缺陷能够弥补,还必须让他们从狭隘、虚伪的“爱国”梦中醒来,这同样是一个不的难题。
阿巴瑟的解锁还有一段路要走,凯瑞甘更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况且唐舰长身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女人,太强势的女人相信没几个男人会喜欢。
雷诺跟她关系好那是因为人家是两口子,自己要骑到她头上,习惯于大权独揽的凯姐会甘愿听他摆布?
他觉得自己的思绪又跑远了,赶忙勒紧缰绳,告诉李子明、罗伊二人先忙,自己则离开医学实验室,向着距此不远的禁闭室走去。
…………
“晨星号”的禁闭室自唐方登舰以来只对两个人开放过,豪森与丘吉尔。除此之外再没人有幸享用这项特殊服务。
因为担心那名女莫里斯奴会在船上闹出大事,万一伤到其他船员或者关键设备从而造成恶劣影响,逼不得已只能将她关在禁闭室,由璎珞看管。
自从离开美嘉尔恒星系统,璎珞便跟随周艾学习格斗术,如今已经有成就。徒手对战的话,能与白浩争持一段时间不落下风。
虽女莫里斯奴体质优于常人,但她们一般被菲尼克斯帝国用作皮肉生意与服务行业,并不会系统的传授她们战斗技巧,因此,唐方并不担心璎珞会伤在她手上。
禁闭室房间不大,跟一间船员宿舍差不多,地上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机油污渍,只因这里平时无人。被偷懒的船员用来堆放空机油罐,难免在地上留下痕迹。
空调系统没有开,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天花板上矩形灯管格外明亮,在墙壁与地板镀上一层银白。
房间很空,只有两张椅子与两个人。
唐方进门的时候,璎珞正坐在女莫里斯奴对面,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有点像严肃表情下的周艾,这或许源于师传。也可能是她真的被激怒了。
唐舰长觉得如果换做他,这么枯燥的坐在一间什么都没有,只有照得人心情烦闷的灯光的房间里,又面对一个疯狗般毫无顾忌死缠烂打的女人,他也会不高兴,不仅会不高兴。时间一长甚至会疯掉。
所以,他不想再让璎珞受这种罪,如果对外人的救赎,是建立在对同伴的伤害上,他宁愿不要这样的救赎。人……总该量力而为,不是么?
他不是佛祖,做不到割肉饲鹰,他仅仅是一个有秘密的普通人,所以只消问心无愧,而不是问天下人无愧。
天下人太多,不平的事也太多,他管不过来。
“璎珞,你下去吧,玲珑那边出了点事,需要你去帮下忙。”
他没有道出自己的想法,只是告诉姑娘玲珑那边出了点事故,需要她帮忙。
璎珞很懂事,从椅子上下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问,转身走向房门,经过唐方身边时微微欠了欠头,算是打过招呼。
因为唐大哥的脸不怎么好看,一般人见到,或许会担心他口中所谓的“”事故到底有多“”,而敏感又要强的璎珞却比谁都明白,他只有在下定决心做一件不怎么值得高兴的事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与这样的目光。
那是坚定、不忍、犹豫、内疚、不得不为等许许多多的情绪融为一炉,才会有的复杂神色,就像当初双方在“血色之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从椅子到房门的路程,她的步伐由沉重而轻盈,像一个放学后的孩子。
这个距离很短,只有几米,但是她想明白一件事,一直以来,他从不会什么,从不会用语言表达什么,他只是去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守护这艘船上的人。
他有一张比铁还硬的嘴,还有一颗比棉花还软的心。
璎珞管“它”叫厚重,就像一座山,这让她想起时候父亲的背影。
她忽然意识到白浩身上欠缺,或者薄弱的东西,那是成熟,那是责任,那是一颗守护之心。
于是她走轻快,在“美嘉尔”的时候,她认为姐妹俩失去了所有温暖的东西,但是现在,却忽然发现那些软软的,暖暖的,让人感觉幸福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起又回来了。
她在这里流过汗,流过泪,也流过血。
因为人哭过,因为人笑过,也因为人哭笑不得过。
这一刻,她找到了家庭的感觉,暖人心怀,沁人肺腑,那是一种归属感,荣誉感,还有一份宁愿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责任感。
而把所有人的希望与梦想汇聚在一起,点燃星火照亮船员们心田的人,是他!
很多时候克蕾雅与周艾骂他惫懒,疏于职责,这不正是每个人只会在家人面前表现的任性与放松吗?
这真的不是一艘战舰,而是一个家。
当她走到医学实验室,望见正嘟着嘴数落罗伊不是的玲珑,正吹胡子瞪眼骂李子明不知轻拿轻放,把他心爱的便携式dna测序仪搞坏的瓦伦丁的时候,她笑了,笑得很干净,朝阳映雪一般。
另一边,璎珞的离开与唐方的到来好像往平静的水面丢下一块巨石,顿时掀起惊天骇浪。
女莫里斯奴从椅子上跳下来,像一个陷入疯狂的泼妇,双手尖利的指甲向着唐方脸部抓去,嘴里更是大喊大叫:“你这个无耻的星盟人……你会下地狱的,一定会下地狱的!”
唐方觉得弗吉尼亚?亚历山大在莫里斯奴身上造下无边罪孽,唯独一件事他做的很好,没有教会他们脏话,就像眼前的女莫里斯奴,瞧那表情恨不能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但是愤怒化为语言,却仅仅是“无耻”、“下地狱”两个词。(未完待续。。)
ps: 感谢白山君,axe的打赏。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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