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门前的军士,看到那三人都是身着铁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rg于是便也没有多做盘问,便由得三人将那蟊贼带走了。
那蟊贼被李延昭押着,从刺史府门外经过的时候,便不再徒劳挣扎,任李延昭与二人一起,押着他走上了客栈的二楼。
到得居住的房门前,张兴早已掏出入住时店伙计留给他们的钥匙,打开了那扇房门。进屋之后,李延昭不由分便扯过房梁上的套马索,将那蟊贼捆了个结实,然后将套马索的另一端甩过房梁。
他费力拉动着那根套马索,直到将那蟊贼吊到脚尖堪堪着地,方才满意地将手持的这一段套马索栓系在自己这边数人胡床旁用来放置杂物的一只柜子腿上。
被捆了个结实,只有两只脚尖堪堪着地的那人,环视了一番这间客栈,而后看了看此刻躺倒到胡床上,眼见准备睡觉的诸人,冷静道:“尔等绝非地军卒,对不对?”
李延昭扯过毯子盖在身上,衣甲都没有卸去,听闻这人问话,也只是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
地军卒还住客栈吗?这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李延昭对此人也是兴趣缺缺。方才十字固他也没下死力,想来此人胳膊应当是无事。而且李延昭已决意将此人交给官府处理,因此也制止了张兴牛二壮两人对他的踢打。
还是自己这个办法能让此人记忆深刻。李延昭不无自得地想到。任谁被五花大绑着吊到房梁上,只有脚尖堪堪着地,这么吊个大半夜,也不可能记忆不深刻。
见三位军卒都不理会他,那人心中又是大急,呼道:“放开我,我乃公庭是也!尔等已经铸成大错,当下放我离去尚还来得及,若到天明,包让尔等命不保!”
那人聒噪不已,令正准备入睡休息片刻的李延昭心烦不已。李延昭在身旁摸索了半天,又到窗台上找到了那块包裹泥块的破布,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人面前,将那块破布揉吧揉吧,那人眼见他拿着一块破布大步而来,已知其意。连忙闭上了嘴。
然而李延昭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用左手死命卡住那人两腮处,那人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抵不住李延昭打大力掐腮,心有不甘地微张开嘴。
见他终于张开嘴,李延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右手中揉成一团的破布塞到了那人口中。随着那破布入口,一股浓重的灰土味便在那人口中蔓延开来。李延昭环抱双臂看着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会,被破布堵住的嘴巴难以发声,遂满意而去。
临睡前,李延昭又将几人身上佩刀解下通通收拢起来,然后他便躺倒在胡床之上,未到一刻钟,已经沉沉睡去。
被捆吊着的那人,呜呜了好大一会也不得发声,身上套马索捆得又紧,挣扎了半个时辰,终究是徒劳无功。只是身体被吊起微悬着,脚尖堪堪着地,甚是痛苦。脚尖之力,又是支撑不稳,连连打转,心中对李延昭这几人,早已是恨极。
李延昭一觉睡到晨光熹微之时。起身看看周围,牛二壮与张兴俩人还睡得正香,便是连半吊着的那人也是早已歪着头睡熟。心中不由得升起些许恶趣味,将拴在柜腿处的绳结一松,伴随着房梁上套马索的唰唰声,嗵地一下,那人已是摔倒在地。
熟睡中猛然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那人乍然痛醒,随即便满含怨愤地看着李延昭。
李延昭倒也不言语,上前取出那人嘴中的破布扔掉,而后又将他身上的绳子松了一松。不松倒还好,一松之下,那人倒直接瘫软在地上,酸麻之感顿时传遍身。
李延昭也懒得与他废话,待他自己活动了一会,血液流通之后,又取过套马索,将他双手捆了个结实。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昨天夜里至为活跃的他,此刻却再也未发一言,只是任李延昭捆住了他的双手,而后眼睁睁看着李延昭叫醒二位部属,然后三人披挂整齐,腰悬弓刀,再押着他出了客栈,一路向州治府邸而去。
虽然离刺史府不过几十步远的距离,然而这支特殊的队伍在向刺史府前进的路上,还是吸引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
甚至不乏有好事者上前问询,而李延昭却只是笑而不答。想来自己等人并非姑臧城内兵卒。未经申报批准等手续,俎代庖地布下监视,虽将这蟊贼一举擒获,然而此种俎代庖举动,难免有狗拿耗子之嫌。
自己只不过是进州治来汇报工作,顺手打鱼捎了鳖擒住这个毛贼,哪能太过招摇。将此人交给州治使君,由对此人焦头烂额的使君来处理,大抵是最好不过了吧。
然而当三人押着那蟊贼,再次来到刺史府门前,准备取出堪合路引时,却见刺史府的守门军士,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延昭押着的那名蟊贼。皆惊呼出声:“郎君!”
郎君?李延昭此时满脑袋的问号,简直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位守门军卒。
郎君是何人?自然是郡府张使君的亲侄儿,凉州世子、抚军将军、武威太守、西平公、霸城侯张骏张公庭了。
张骏身上挂着这一长串的封号,使得他在李延昭眼里,颇有一番“五道杠大队长”的风度。关于张骏的传,他早先在广武郡的时候,就没少听。
凉州第一代刺史是张轨。张轨有二子,长子张寔,次子张茂。张寔子骏,便是此刻被他擒获,又押在手中的这位郎君了。
张寔被京兆人刘弘所策划的谋叛刺杀之后,因骏年幼,便只得由张茂摄事。然而张茂又并无子嗣,兄弟俩因此,便也不存在夺嫡等萧墙之祸。张茂为了安定人心,亦是为了表明心迹,即位后便封张骏为凉州世子、抚军将军、武威太守、西平公。至于霸城侯,乃是建兴四年时,晋廷给予张骏的封号。
难以想象,便是这样一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祖上两辈皆在凉州一片草莽中起家,安定人心,奠定基业,才创造出凉州今日局面的这位高门的后代世子,居然是一个夜微行于邑里的采花贼。
李延昭的目光一片呆滞,望着眼前这难以收拾的局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凉州危矣!
且不论张骏的叔叔,现任凉州牧张茂还有几年好活。就凭凉州现在的实力情况,再发展个十年二十年,尚未可知能否执戈东进,与匈奴刘赵争夺关中沃土。
然而若是张茂挺不过这十到二十年,两腿一蹬去见了老爹张轨,再由这位士族纨绔张骏即位成为凉州牧,就凭着半夜翻墙去玩弄民女的这种做派,凉州恐怕真的要完。
眼见得守门士卒大步前来,解开了张骏身上的绳索,张骏回头轻蔑地瞟了他们几人一眼,而后在一个士卒的搀扶下向着刺史府中行去。李延昭终是支撑不住,顿时委顿于地,就差做悲愤状仰天痛呼:“先公啊!”
大祸已经闯下,然而正事也不能耽搁。李延昭愣神了半晌,终于还是反应过来,拿出堪合与路引,请求守门士卒予以通报,并再一次破财,从钱袋里取出一吊钱塞给那守门士卒。
那守门士卒掂了掂在手中那沉甸甸的铜钱,然后喜笑颜开地对着心情沉重的李延昭道:“将军稍待,人马上进去通报此事。”
一时间,大门外只剩下面面相觑的李延昭三人。虽然此时正是六月天,李延昭却仿佛感到了丝丝寒意,从脚底直往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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