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外的马蹄声已是分成了两部,分别向着南北两侧而去。uukla随着部署已定,两部匈奴骑卒中,各出一部分骑卒马背上横放着沙土袋与木板等物,准备到了攻击地之后,上前填平壕沟,再择机而上,对营墙发起进攻。
此时若是在空中鸟瞰此处,便可见营地东侧的营门外,来一大股灰蒙蒙的庞大骑兵,此时却是分成了两股,分别向着各自的攻击而去。千夫长选择的是迂回至北侧牵制,而另一名部将,则须在北侧进攻发动之后,自南侧发动进攻。
李延昭当初与韩璞等人一同规划营地之时,便是以容纳五千人以上规模军队来修建的这座大营。之后韩璞引军南下,这座营寨也并未进行缩建。这么偌大的一个营寨,往常中屯粮屯军械觉得方便,如今需要据守之时,方才觉得手头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千夫长所带领的那支数百骑兵,早已到达北侧营墙之外,向着营墙上方据守的凉州兵射出数波箭矢。这支据守寨墙的凉州兵却早已准备充足,纷纷举起手中圆牌或是长牌抵挡了一阵。匈奴骑兵这番先发制人的箭雨,却并未收到多少明显的成效。见得效果不甚明显,匈奴千夫长便挥着马鞭遥遥指向寨墙外的壕沟,一声令下:“填壕!”
马上拴着各色泥土布袋的匈奴骑兵闻言,纷纷提着袋子纵马上前,各自将马背上的泥土袋丢进壕沟中,而后返身回到阵中,继续向寨墙之上泼洒箭雨。寨墙之上偶尔零星射来几支箭矢,也基对这些匈奴骑兵构不成什么行之有效的威胁。
见寨墙之上的这些凉州兵们,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制手段,这些匈奴骑兵愈发大胆与嚣张了起来。他们纷纷吹着口哨,大声用胡语呼喝着,在渐渐变的雨幕中,开始显得分外清晰。
随着匈奴骑兵的泥土布袋纷纷丢进壕沟中,寨墙外的壕沟已被填出一段通道。借着黑夜中的微光,那通道后方的营墙,显得分外无助。寨墙上的凉州兵,也纷纷在匈奴骑兵的箭雨之下举着盾缩着头,一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的架势。
见得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匈奴千夫长兴奋地大喝一声:“儿郎们,架上短梯,上啊!中山王已开出赏格,破寨先登者,官升三级,赏金一斤,牛十头,羊百头,锦缎二十匹,汉女十名!”
听闻如此高昂的赏格,那些匈奴骑兵纷纷嗷嗷叫着,而后各自下了马,向着那用沙土袋堆出来的通道前进而去。
“攻破此寨,鸡犬不留!匈奴勇士们,让这些卑微而怯懦的汉人,见识见识我草原儿郎的勇武!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我们的昆仑神!让他们的女人,都成为我们匈奴勇士的奴隶!杀!”
寨墙外一片片沉闷的木头碰撞声响起,十多架短梯,纷纷搭上了北面的寨墙墙头。无需号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乎是搭上梯子的那一刻,立刻便有匈奴骑兵攀援而上。他们不傻,也并不轻敌,只是千夫长转达的中山王为先登者开出的赏格,动摇了他们的心神,任谁也不甘落于人后,使得这份丰厚的赏赐花落别家。
短梯之上,转眼便挤了数名不甘人后的匈奴骑卒,他们各自口中咬着刀背,而后顺着短梯,努力想做第一个登上寨墙而后活下来的人。虽然,这注定是痴心妄想。
听到寨墙前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伴随着有规律的轻轻摇晃,寨墙上的守军已知匈奴骑兵至。各自的伍长什长们,纷纷手心冒汗,而后紧紧地攥着手中刀枪。待得营墙外的咯吱咯吱地短梯被压迫的声音,渐渐已至貌似无法承受之时,寨墙上的那些伍长什长们,纷纷将手中紧握的刀自腰间拔出,而后大声喝令道:“刺!”
随着这喝令,寨墙上的士卒们,纷纷双手反握着长枪,而后数着整齐划一的号子,奋力地沿寨墙向下方刺下。当寨墙外传来一阵阵惨呼以及枪尖入肉的噗噗声,那些爬在短梯之上的匈奴骑兵们,纷纷坠下短梯。大部分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尖刺穿,都是立时毙命,偶有运气好未死的,此时也都是躺在寨墙之下,奋力哀嚎着。
见得第一波上梯的部署受挫,匈奴千夫长毫无感**彩的胡语喝声从后方传来:“继续进攻,不得后退,违者斩!妻儿老发配为奴!”
来已被巨额赏格刺激得红了眼的骑卒们,听得这声呼喝,更是人人奋勇向前,跌倒在寨墙下的那些惨嚎着的袍泽已无人去顾及,剩下的那些躲在短梯之下的匈奴骑卒,纷纷继续沿着染血的短梯不断向上攀爬。
黑暗之中,寨墙上又是一排长枪刺下。这些正在短梯上攀爬的匈奴骑兵,又是或无声无息,或拼命惨嚎着跌下短梯,而后倒在或死或生的袍泽身边,寨墙之下,已由最初的空空荡荡,渐渐开始堆砌起由伤兵或是尸体组成的人堆。
见得部下久攻不克,壕沟外的匈奴千夫长也开始着急起来,他一撸袖子,提着刀便要亲自上前,却被身旁一名督战的百夫长拦下。
“千夫长,让我去吧,我要让这些怯懦的汉人看看,什么才叫匈奴人的勇士!”
千夫长闻言,赞许地了头,而后道:“博雅里,你便去吧,心一些,攻破凉州军营寨之后,我当亲去中山王那里,为你请功!”
博雅里闻言,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拔出腰间长刀,带着几名亲卫便向着寨墙下的短梯冲去。
连着逼退了数波匈奴骑兵的进攻,寨墙之上的长枪手捅得手都酸了。然而匈奴骑兵的攻势依然是连绵不绝,众人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望着又一波攀梯而上的匈奴骑兵,见身边的部下至为乏力,甚至连拿起长枪都困难,一名伍长随即便上前夺过长枪,道:“我来吧,你拿着盾在后面守好,若是有敌军上墙,你便狠狠地砍他狗日的。”
被夺过枪的那名士卒吞了口口水,而后应道:“是,伍长。”
又一波匈奴骑兵攀梯而上,伍长同身旁士卒一样,双手反握着长枪,而后待得身旁那些士卒们纷纷将长枪捅下去之后,便有样学样,亦是将长枪捅了下去!
匈奴百夫长正在攀爬短梯,他早见寨墙之上的那些凉州军采用长枪捅刺,因此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口中叼着长刀刀背,左手扶着短梯,两脚迅速向上走,右手却是空空。
一杆长枪凭空刺下,那早有准备的匈奴百夫长,立刻凭着风声判断了那长枪刺来的方向,而后左手抓牢短梯,身体在半空中侧过去,而后那直刺下来的长枪,便刺了个空!
见得面前的长枪刺空,那百夫长立刻反应过来,而后右手伸出,便直直抓上了那长枪枪杆!
匈奴百人长力气很大,寨墙上的伍长渐渐敌不过,便松开手,弃了长枪,而后便伸手去抓腰间环首刀。然而刀尚且未及出鞘,寨墙前,已是有一个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现身出来,动作敏捷地直扑向略有些呆滞的伍长。
电光火石之间,那匈奴百夫长手中的长刀,已是刺入了那名伍长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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