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喝——嘿——”
“渔家儿郎起三更,撑杆起锚河中行,不畏水鬼挡我道,龙王佑我百浪平……”
吆一声渔号,渔歌唱起。rg
余得水登上渔舟,解开绳索,将船锚从水中拖起来,大手一挥,余三斤手中船楫往岸上一撑,舟旋即驶向河心。
浩浩陨仙河白浪滔滔,气势磅礴,上下无边,远远望去,水天相连,无穷无尽,让人无法不敬畏大自然的神威。
黝黑的舟颠簸在河中,随着浪花奔涌而跌宕起伏,显得极其渺。
陨仙河江临段的水势不算湍急,是一处天然的渔港,渔船行驶在河中,并不吃力。
余三斤伫立舟尾,手中舟楫偶尔划动几下,调整行舟方向,显得有些闲逸。
“爷爷,我们今天还去黑石崖那边下?”
“嗯,黑石崖是这一带鱼儿最多的地方,而且十年前老唐也是在那里捕获璎鱼的。”余得水慈祥地望着孙儿,眼里满是怜爱。
“爷爷,据那璎鱼一旦出水,会绽放百丈光芒,动静很大,是不是真的?”
“确有此事,当年老唐捕获璎鱼时,我是亲眼目睹,整片河面青光弥漫,要不然,老唐也不是蠢材,怎么会泄露捕获璎鱼的秘密?动静那么大,想捂都捂不住啊!”
听了爷爷的话,余三斤若有所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打听私塾的老先生讲过,这个世界就像脚下的陨仙河水一般,看似平静,但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他暗暗警醒自己,绝对不能让唐家的悲剧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
爷孙俩操纵着渔舟,逆流而上,往陨仙河岸那座庞大的巨型黝黑石山划去,石山紧跟地势,在河面上形成一道半弧形的深潭,从河里往上仰望,刀削般的万仞山崖倾斜而上,高耸云端,不出的孤高。
深潭的水流受地势的影响,若一沃平湖,深不见底,河水呈墨绿色,整个水面波澜不惊,随着渔舟前行,泛起一**涟漪,荡漾着涌向岸边,煞是好看。
“就这里了!”
余得水示意孙子停止划船,双手提起铁锚,哗啦一声扔到水中,整叶扁舟被铁锚扯得一沉,定在水面上。
待渔舟停稳,余三斤已经收起舟楫,拾掇起被搁在船篷下的渔,井然有序地准备着放的诸多步骤。
余得水点起一杆烟斗,闲坐在舟头,淡然看着孙子干活,早在一年前,他就将这些活儿撒手给孙子来干。余三斤早已驾轻就熟,完不用爷爷操心。
“下喽——”
余三斤吆一声,双脚稳立舟边,左手团着被拾掇得井井有条的渔,右手托住沿的吊坠,身体半蹲,然后猛一发力,渔自右端甩出,卷起一道长虹,哗啦一声响,落入江中,左手团住的渔被惯性带着,重重叠叠伸展开来,直到整张渔都散开在河水里。
渔两头的绳子,系在舟沿的铁钩上,整张呈半环型张了开来。
余三斤提起木桶,扬手一把饵料撒在渔内侧。
待孙子这边折腾得差不多,余得水也抽好了烟,他举起烟斗在船板上敲了敲,燃尽的烟丝散入水中。
“起锚喽——”
他提起船锚,余三斤那边的舟楫也开始划动。渔舟拉动渔缓缓在河面上行驶,带起不的浪花。
余三斤紧跟渔舟的速度,隔三差五撒出一把鱼饵,引得水面上鱼影攒动,不过大多是个头很的杂鱼。
渔舟大约在在河面上行驶了一柱香功夫,渔猛地一滞,有被重物拉拽的感觉。
爷孙俩齐齐目光一凝,眼露喜色,多年的打渔经验告诉他们,肯定是着大鱼了,看渔被拉拽的程度,这鱼的个头定然不。
两人急急把船停住,一人抓住一边绳子,不缓不疾地由下往上收掇渔。随着渔范围缩,被住的鱼儿到处乱窜,激起阵阵水花。
哗啦——
爷孙俩同时感到手中渔一沉,想必是那尾被住的大鱼在挣扎,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加快的收的进度。
哗——哗——
渔被完拽出水面,掂量着上面的重量,爷孙俩欣喜无比,这次放显然收获不错。
两人费了点劲,将渔拽上渔舟,就在渔展开的瞬间,一道绿光冲天而起,迅速染亮了方圆百丈的水域,这光芒晶莹剔透,柔和冲淡,煞是好看。
脑子经过短暂空白的爷孙俩,随即反应过来,看这动静,感情是到传中的璎鱼了。
与此同时,这绿光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江面上打渔的其他渔民,江临镇的权贵势力也被惊动了。
“是璎鱼,有人到璎鱼了!”
“十年了,终于有人再次捕获璎鱼,不知是谁有如此福缘!”
“这璎鱼值钱啊,随便卖给哪家权贵,几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看,那不是余得水爷孙俩吗?敢情是他们捕获璎鱼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有了这璎鱼,三斤的命可算是保住了!”
“我看这余家祖孙得了这璎鱼,可未必是好事,搞不好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得搭进去!”
……
余得水爷孙俩此事也是激动万分。
老人颤抖着双手,把手伸向渔中那一尺长犹如碧玉树叶的怪鱼,两眼禁不住老泪纵横,哽咽着:“斤儿,这下你的病能治好了!”
余三斤自然也是激动无比,这璎鱼是他续命的宝贝,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能不激动吗?可以不激动吗?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唐家血的教训烙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猛然惊醒过来。
“绝对不能让唐家的悲剧,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他内心咆哮。
余三斤猛地抓住爷爷的手:“爷爷,我们先别高兴,得了这璎鱼,是福是祸还未为知!我们须好好想想办法!”
余得水也清醒过来,讷讷然不知所措。
余三斤脑子快速转动,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想好对策,因为周边的渔民出于对璎鱼的好奇,已陆续朝他们围了过来。
他抱起璎鱼,专门装进身旁一只木桶里,如此宝贝他可不敢像其他鱼类那般一窝蜂倒在鱼篓里。
啪嗒一声。
从鱼嘴里掉出一只生锈了的铜币,绿油油的,通体泛着铜锈,甚是怪异。
余三斤眼下没有时间去考究这铜钱,顺手将其捡起,收入怀中。
余三斤来就是极其机灵的人,他将璎鱼拾掇好后,脑子也清晰起来,初步已有了计较,他郑重地对余得水道:“爷爷,接下来你要按照我给你的做,否则咱家都有危险!”
余得水就一老实巴交的渔夫,一生人过得是无惊无险,能有什么想法?遇到这种危机,眼下是满脑子浆糊,听到孙子得话,忙不迭点头答应。
“爷爷,等下我们把舟靠岸,你将璎鱼交给我,你马上带上我爹娘和仙儿,马不停蹄赶往神门宗。家里轻便的细软可以带上,其他该扔的都扔掉,你们乘舟走水路,顺流而下,三百里路程,有四五个时辰定能赶到!”
“记得要快,到了神门宗,你就跟上宗的仙人我捕获了璎鱼一尾,但被世俗的权贵势力给截住了,无法亲自送来,你这些权贵势力根没将上宗放在眼里,甚至大放厥词,侮辱仙人。对方一听此番话,自然会火冒三丈,前来兴师问罪,届时便可解我危局。”
余得水听了孙子的话,连连点头,但想了想又不免担心起来:“斤儿,那你一个人留在江临,岂不危险?”
“爷爷且听我,孙儿敢留在江临,自然是有万之策。试想,这些权贵势力盯住的只是璎鱼,只要璎鱼在他们掌控范围内,我便不会有危险!”
“我携璎鱼留下来拖住他们,是为今唯一的办法,而权贵势力不止一家,在他们没有商榷好分配方案之前,必然是狗咬狗一嘴毛,我就抓住他们这点,让他们斗起来。只要他们为了璎鱼斗起来,一时半会肯定消停不了,足以拖到你们为我搬来救兵!”
余得水欲言又止,眼下孙儿所言句句在理,除此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对策了:“斤儿,那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实在不行,把璎鱼给他们便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余三斤拉住爷爷双手,安慰道:“爷爷放心,孙儿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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